同一时间,九歌大部队本部,一匹快马带着烟尘遥遥的从队首向着中军而来,株句柯皱皱眉头,眯眼看去,只见来人正是自己派出的探马之一,株句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往外浸汗,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得不安定。
只见探马跪伏在株句柯面前将前方山林的异常一五一十报告出来。听了探马的话株句柯眉头皱的更加紧促,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部落首领,如鹰一般的眼神直让这几个部落首领从心底发寒。
诚如眼前所见,原本是急行军偷袭的一场战斗由于被人提前透露了消息给句首部落,逐渐向着攻坚战转变,株句柯肺都要气炸了,但是事已至此,即使是身边有人不忠诚,九歌部落也没有后退可言,唯有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想到这里株句柯嘴唇微动,用只有身后几人可以听到的声音缓缓道:“此事我们日后慢慢追究!”
随后下令让前锋部队放缓速度,随时准备应对敌袭,自己确实给身边的心腹耳语几句,随后又默默继续行军。
话分两头,却说狼灾接到消息后并没有理会山林中埋伏的部队,只是登时组织人马进军句首部落,因为狼灾知道假若句首部落安排了伏兵,那么现在的句首部落势必毫无防备,如果自己现在前去占据有利地形率先行观察,那么对于后面的攻坚战狼灾便有了先手的机会。
对于红日、残影来讲,此时的急行军仿佛早就没有了丝毫压力,仅仅用了不到三天,他们就已经走完了株句柯预备走十天的路程。这三天来红日、残影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一人双马,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第三天来到了句首部落的草原上。
句首部落不同于九歌,只见句首部落没有任何天险可守,有的只是一片一马平川的草原,就在草原上水草最肥美的地方,连绵几百里浩浩荡荡的扎上了帐篷,狼灾远远的望去,哪怕是前世今生狼灾都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只见如同一汪水池中间凸起了一座小岛似的,触不可及的草原上坐落着句首部落的城寨,寨子周围围起一圈圈的两米多高木栅栏,栅栏外则是一圈木拒马,寨子里则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黄发垂髫,弱冠花黄,袅袅炊烟飘飘荡荡直上九霄,牧马放牛的青年口中含着胡笳,悠悠扬扬的凄美语调荡漾出去,哪怕相隔百里,狼灾依然能在风中捕捉到一缕柔光。
身为少年,狼灾有一点恍惚,所有人都知道战争不对,但是所有人却都不能避免被席卷其中,狼灾悠悠叹出一口气,转过身来正迎上了兄长步度根清澈的眼眸,狼灾苦笑一下,示意手下先行寻一处不易被人发现的背坡扎营,至于战斗会议则被狼灾推迟到了明天,此时此刻的狼灾,心中仅有的一点戾气也消磨的一干二净,此番场景,实在难以让人心生杀意。
翌日清晨,狼灾起了个大早,远远的观察着句首部落,只是一晚,百里之外的句首部落发生了通天彻地的变化,只见昨日还空空荡荡的木栅栏外此时扎起了一片帐篷,都不用细看狼灾就能分辨出这一片帐篷必然不是寻常牧民的起居帐篷,赫然正是和自己所带差不多的行军帐。
狼灾仔细回忆了一下先前叔父给自己的句首部落往年上供的名帖。假如说九歌部落好比鲜卑人的京邑,那么句首部落则是鲜卑的州治,所以句首部落人口远远多于九歌,去岁上报的句首部落有人口足足有三十万左右,按照十人到二十人抽一名军士来算句首部落可以拿出手的最多能有三万人的军队罢了,但是此时此刻句首部落外最少有十万兵马,狼灾又向着句首部落寨中望去,只见依旧是如昨日一般袅袅炊烟、熙熙攘攘。
正当狼灾低头沉思时,趴伏在狼灾身边的步度根却是如同起了虱子一般焦躁不安,冷汗直从脑门淙淙往下淌。
“灾,这句首部落怎么一下多出了两倍的人来,如此一来九歌危矣!你快派人去给父亲报信,此时回转尚有余地啊!”步度根慌慌忙忙的开口道。
狼灾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步度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焦虑。心中暗暗想:平时看你小子强劲的不行,怎么还没开始打就怂了。
一旁的胡然也冷漠的回头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步度根,随后又转过头去,冷静的开口道:“看句首部落这一批军士,熙熙攘攘,杂乱无章,势必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部队,战斗力比之狼营骑士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更不要说我们红日残影了。所以我猜测,一种可能是句首部落将族中青壮尽数迁出,只不过尚且让寨子人强装样子,企图蒙骗而已,由于青壮尽出,所以句首部落即使此战胜了,也会大伤元气,料想角雕也不是那种动摇自己部落根基的蠢货,所以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另外一种就是……”说到这里胡然却闭了嘴又开始眺望句首部落。
“如何,另外一种是如何?”步度根慌忙问到。
“另外一种就是这些人不是句首部落之人,而是中部、东部的那两个大人也来瞎掺和。”狼灾接过话头开口道。
“什么?你是说这些人是另外两个大人从千里之外派来的军队?我们攻打句首部落也只是几天前的决定,他们怎么会赶到的如此及时?从东部到这里少说也要半个月路程啊。”步度根脸色铁青的开口道。
“哼哼,二哥安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九歌部落早已成为其他三位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正是九歌部落最薄弱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将九歌打残了,那么未来我九歌再出现一个檀石槐,其他人岂不是又要久居人下。我们想要偷袭别人,殊不知别人也正算计我们。假若叔父此番不来,那么最多半个月这三位大人的部队势必合围我九歌部落。”狼灾冷战一声冷冷道。
“这.....”步度根此时已经木然,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惶恐到冷漠再到愤慨。
“呸!狼日的角雕,看来我那一箭还是不够厉害,瞎了一只眼还不安生,看我此次必一箭穿他狗头!”
狼灾眼见步度根的变化,微微一笑后又是拍了拍步度根的肩膀,随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容,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向着身后的传令兵摆摆手,开口道:“让所有连长以上干部来开战前会议,我已有了破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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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坡河山林里,此时此刻刚刚结束战斗的沙里克端坐在一块碎石上,用破布包裹着身上的伤口,由于情报到位,身为前锋的沙里克带领着狼营骑士部队还没有进去山林便向着山林里万箭齐发仰射。直三轮箭雨,对面山林中便山鸟齐飞,走兽惊逃,伏兵十有二三早就被钉在了地上,剩下的伏兵胆小的策马奔逃,胆大的也不顾头领按兵不动的指挥,挥舞着铁戈、木枪直取九歌前锋部队,彼时彼刻三千狼营骑士对阵约摸五千句首部落的散兵游勇,一面倒的优势被沙里克从头到尾把持住,最后狼营骑士以不到一百人的代价轻取伏兵,此时正在山林出口休整。
等的后续部队到达后,沙里克补充了辎重后,翻身上马带领着狼营骑士们继续追击句首部落的逃兵去了。
两天后,沙里克一路顺着逃兵的踪迹追捕,前前后后又捕获了近千句首部落散兵,此番收获不可谓不丰厚。正当沙里克要继续追击时,只见视线尽头远远的,三五匹骏马一溜烟儿的向着自己这边敢来,沙里克紧了紧手中的一尾浑铁狼头锤,微微眯着眼睛等待着这四五人近前来。却说这沙里克乃是九歌部落有名的勇士,从小便力大无穷,说起气力方面犹胜出同龄的檀石槐一头去,手持一柄一尾浑铁狼头锤,乃是一杆长九尺,柄尾皆是浑铁打造的狼头棒,重五十二斤,挥舞起来泼水不进,势猛力足。
待的这四五人近前来,沙里克方才看清这四五人穿着打扮乃是小侯爷狼灾手下部队制式,于是伸出左手示意来人住了马,那四五人也是骑术精湛,只在片刻便止步于百米之外。
“何事?”沙里克也不扭捏,只是开口道。
“禀报沙里克将军,小侯爷先行部队此时已至句首部落寨外,命我等前来汇报情况。”来人正是残影部张二狗,见前方人是沙里克,拱拱手开口道。
沙里克点点头,挥挥手道:“如此你等便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