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凡的天降神兵般的帮助下,王玄三人堪堪的脱离了虎口。三人在马车上缓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李音已经渐渐地可以动弹了,因为李音虽然是遭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但是最致命的一击却被王玄挡了下来,且李音本就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已然是六重天的修为,所以恢复起来也是格外的快。
略微能动弹的李音挣扎着爬了起来,将妹妹和王玄放在马车车厢内安顿好了之后,艰难的倚坐在马车门上,继续向着雁门关的方向赶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下一个城镇,让三人好好休养休养。
李音坐在马车上,看着已经快满了的月亮,这才想起,没过几天,便是中秋了。往年的这般时候,最爱品尝美食的师傅,应该开始催促他们师兄弟二人做月饼了。想到了这里,又想到了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三人的师叔,思绪便渐渐跌入了谷底。
这时,受伤相对较轻的李盈也挣扎的起了身,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王玄,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砸在了车厢里,李盈也挣扎着,做到了李音的身旁,说道:“这两天,就像做梦一般。原本亲似一家人两人,却成了这样。哥哥,我不懂,什么叫大道之争?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道,竟然容不下两兄弟一起走?”
闻言的李音,愣住了。李音是三人中修为最高,入门时间最长的人,且在上武当山之前还是书院的秀才,在武当年轻一辈中有三最,他李音的学问最高,王玄的天资最好,李盈的姿色最美。但饶是学问最高的李音,面对妹妹的这一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李音看着官道两侧向后飞驰的树林,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搞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或许我们能做的,仅仅是无愧于心吧。”
似懂非懂的李盈,心疼的摸了摸王玄的脸庞,在车厢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怀着心事,浅浅的睡去。
星夜兼程的赶路,终于是让李音三人在次日的正午前赶到了距西原城已然不远的一个无名小镇,李音找了一家客栈后,要了两间上房,交代刚醒的李盈一会儿给王玄找个郎中后,一宿没合眼的李音便倒头睡去。
李音上楼睡下之后,李盈把伤痕累累仍然昏迷不醒的王玄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在抱王玄回房的路上,王玄一身血衣上所散发出来的冲天的血腥味,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掌柜吓得死活不肯让李盈进去,直到李盈掏出了一大锭银子才算是把掌柜的嘴堵住了。
李盈抱着王玄进了房间后,看着满身血污的王玄这下是犯了难,总不能就这么的放着不管了吧,这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而且这血腥味也确实把李盈熏的够呛。
李盈缓步走到了王玄的身前,昏迷中的王玄眉头微蹙,似乎梦中的王玄还没有从那场惊天的血战中走出来,原本清秀的脸庞布满了血迹,但是却有着一股别样的风采,看醉了的李盈慢慢的坐在了王玄的身旁,不自觉的,一丝红潮涌上了李盈美丽的脸庞,羞涩的李盈缓缓地伸出了羞涩的小手,羞涩的小手又羞涩的伸向了王玄腰间的大带,正当羞涩的李盈准备用羞涩的小手羞涩的为王玄换衣服的时候,门“啪”的一下被人用力的踹开了。
满脸黑线的李音没好气的瞪着自己的妹妹,说道:“这事儿我来吧,得得得,你赶紧去找郎中。愣着干嘛,快去。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
被哥哥撞破现行的李盈大羞,捂着脸一溜烟就跑出去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受了伤。
逃出了客栈的李盈一路询问,找到了镇上的一个郎中,郎中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见到了李盈后,大惊道:“诶哟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乱跑啊,让家里人来知会一声我过去就行了啊。”
李盈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忘了换了,还是昨天夜里那件,也或多或少的沾上了血迹,立马说道:“不是,您误会了,不是我受伤了,是我师哥受伤了,麻烦您快陪我去看看吧。”
说完,李盈一把抓着郎中的手就要走,而郎中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开来,说道:“你别急啊,我这东西还没带齐全呢,你稍等我一下。”
李盈在医馆门口焦急的等了片刻钟后,郎中终于是出来了,大包小包的背了一身,然后二人便快步的朝着他们落脚的客栈赶去。
到了客栈的医生,看到了已经换洗了一遍的王玄,心里还纳闷儿,这俊俏后生瞧着没什么毛病啊,怎么就要看郎中了?莫非是内里出了什么大问题?想到此处的郎中便上前号脉,但是郎中才刚刚将王玄的手扶起来,还没正式开始号脉,便发现了眼前这位后生遭了多大的罪。
郎中在王玄的身上一顿摸索之后,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师哥是怎么了,你们是何人?”
李盈答道:“我与师哥是江湖中人,今日遭了仇家追杀,我们拼死逃了出来,好在有师门的丹药才吊住了一口气。请郎中治好我师兄,我必有重谢。”
郎中得知二人是江湖中人之后,便也不再询问。江湖儿女,摸爬滚打很是正常,便凝集真气,开始探查王玄的伤情。探查了片刻后,郎中惊讶的开口道:“老身行医多年,倒是没有见过这般奇怪的症状。这位小先生全身骨骼寸断,但是筋脉却未曾受损,按理来说,骨骼受损乃是外伤,这位小先生全身骨骼寸断应当是遭受了十分强烈的打击所以骨骼被震碎。而在骨骼被震碎后,便会全身大出血,而随着体内气血的大量流失,便会使得气血的运行失衡,进而破坏体内的真气与外界真气的平衡,而修士的窍穴无时无刻不在吸纳外界的真气,这样便会使得体内气血逆行,导致筋脉也跟着受损,但是这位小先生却仅仅是骨骼寸断,我观姑娘你的修为并不低,那么前来寻仇之人必然非等闲之辈,所以老身很奇怪。”
李盈急忙问道:“有何奇怪之处?会影响师哥康复吗?”
郎中答道:“这倒不会,老身奇怪的是,如果全是骨骼被震断之后,那么此人也定是筋脉跟着寸断,可是这位小先生的筋脉确实毫发无损,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在这位小先生受伤的同时,有着源源不断的气血补充进来,为其弥补气血,稳住筋脉的运行,使得体内与体外的真气可以保持平衡。老身奇怪的便是这股源源不断的气血能量是哪里来的,这世间有补充真气的丹药,修复筋脉的丹药,甚至传说中还有着修复阴神的灵丹,可是唯独这气血的力量吗,唯有修士自身修养才行,无法借助外力来修复。不知这位小先生是有了某种鲜见于世间的奇药,或者别的方法,才有如此多的气血补充?”
闻言至此的李盈却慢慢的有了几分警惕,五重天修士的威压缓缓地蔓延在了客房内,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直指眼前的郎中,李盈面色阴沉的说道:“这位前辈,晚辈只需要您替我师哥看病,其他的,还望前辈莫要多问,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年近中年才看看修至三重天的老郎中,一辈子都在小镇上治病救人,哪儿经历过这个,自知失言了的郎中也是告罪说道:“老身一身钻研医术,今日见到如此奇特的症状,难免有些心痒,是老身唐突了,姑娘恕罪。”
将郎中涌起的好奇心生生压了下去的李盈,见郎中告罪后,也不为难,只是请郎中赶紧为王玄治病。郎中应下之后,缓缓的将王玄的外衣褪去,王玄此刻骨骼寸断,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敲碎了的钢化玻璃,全身的骨骼全靠筋脉与肌肉连接根本不敢使劲。
褪下外衣的王玄,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全身上下的伤痕纵横交错,全都是被强大的力量生生崩开的口子,长的有尺余长,短的也有数寸,全身上下已经是没有一块好肉,看到了这样的王玄,一旁的李盈早已经心疼的哭成了泪人。
而刚刚被李盈外放的剑气惊醒的李音也来到了隔壁王玄的房间,看到了遍体鳞伤的王玄,李音也是握着妹妹的手,久久不能言语。他明白,如果不是王玄,可能此刻的他已经是路边的一具尸骸了。
忙乎了大半天的郎中,终于是在晚饭前将王玄全身抹上了正骨的药膏,并且打上了夹板。里里外外的把王玄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后,郎中对李盈说道:“姑娘,老身已经给你师兄抹上了药膏,老身虽然修为不济,但是这一身医术确实颇有自信,这正骨膏是我毕生研究的心血,专门应对修行中人的骨骼损伤,不出五天,这位小先生便可下床走路了。只是这骨骼续长只是,全身是疼痒交加,到时候姑娘你还得多费心,免得骨骼移位,那就又要遭罪了。”
李盈和李音二人送走了郎中之后,一左一右的坐在王玄的身旁,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悲伤的看着眼前的王玄。李盈眼中多的是心疼,而李音的眼中更多是的自责。
李音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对李盈说道:“妹妹,玄儿体内是一定有秘密的,我希望我们日后不要提起,他如果想告诉我们自然会说的,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帮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李盈说道:“恩,我知道的。玄哥哥号称是天纵奇才,又是先天重瞳异象,定然有许多自己的秘密。我不会问的。”
就这样,兄妹二人守着一个大粽子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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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王玄三人到了落脚的小镇子算是安顿了下来,可是西原城王家的府中却是炸了锅。
“他大爷的邹微!胆儿肥了!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看老子不给他阴阳殿拆了!”
原来在武当山事发之后,在王玄向纵横家分舵求助之时,西原城这边也同样收到了消息,王陌以及王陌的妻子钱雪,便一路南下准备接应儿子,顺便一起过个中秋节,但是并又没预料到后事的二人,是不急不缓的一边散步一边赶路,结果他们遇到王玄的时候,恰好是王玄替李音挡下了那致命一击的时候,当时气得夫妻二人是恨不得立马去阴阳殿将阴阳殿的祖师堂都拆了,而正当二人要救的时候,山凡却先到一步。
见到儿子性命无忧后,王陌也是拦住了欲将刘嗣和楚石二人赶尽杀绝的钱雪,说道:“雪儿,儿子总有一天要自己出去飞的,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他的前面为他铺路。山凡真君说得对,就让那两个杂碎,给这几个小子祭剑吧。”
钱雪闻言,虽然止住了身形,但是依然满腔怒火,质问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你个当老子的还真是心宽啊!”
王陌却是阴沉的说道:“算了?他阴阳家不讲规矩要以大欺小,很好,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讲规矩,雪儿,咱先回去,这次我不让邹微知道痛,我名字就倒着写!”
于是,刚刚带着夫人回到了王府的王陌便跳了起来,而闻言赶来的家主王河,则是问道:“怎么了陌儿?你都知天命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满脸怒容的王陌将王玄所遭受的境遇细细说给了老爷子,而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沉得住气,不愧是一家之主。听闻了王玄重伤之后的消息,脸色并未有大改变,只是走向了里屋。
王陌见父亲进了里屋,以为父亲要二人进去商量此事,可没曾想王陌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老爷子已经御气凌空而去,王陌赶紧大声问道:“父亲,您这是去哪儿?”
“太爷我还能去哪儿?去拆了他狗养的阴阳殿!”
而在地上的夫妻二人,听闻此言,也是立马御气而起跟了上去。王陌心中暗暗发狠,这一次非得让邹微知道,有些事情可以不讲规矩,但是有些规矩不能破。自己不好好走道儿,就怪不得别人来教你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