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原城往南大约几千里的地方,有一片连绵的山脉。云国西部的山脉不同于云国南境或是中原地区的山脉,云国西部终年缺水,植被稀少,所以云国西部的山脉多是荒山,少有树木。
且西部的土地大多干涸,气候又常年少雨,所以,只要出了城,那么映入你眼帘便是一片苍茫的黄色。黄色的山,黄色的大地,就连卷起的风,也夹杂着黄色的尘土,整个西部,看起来荒芜且苍凉。
就在那片连绵的山脉里,有一处不知名的山涧,山涧中有一处建筑,建筑呈一个半球体盖在了一处方正的石台上,整个建筑算上石台约莫有两亩地那么大,因为是在山涧中,所以建筑的周围也全是山,而这个半球体的建筑,便正好在这正中央。
而在这些将建筑围起来的山的山脚下,被认为凿出了八个山洞,山洞上分别被刻上了“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字,此八洞将四方形的地基拱卫在正中,而在四方形的地基之上,那个以石头堆砌而成的半球体建筑,便是阴阳家的正殿,阴阳殿。
周围光秃秃的山头,脚下干涸的土地,给坐落于山脉之中的阴阳殿添加了一丝古朴与苍凉的意味。而今日,这座大殿前,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是一名青年男子,身材魁梧,手中持着一把扇子,站在三人的最前方偏右的位置。
另外一人是一名女子,看上去与前一位男子差不多岁数,双手端于腹前,站在三人前方偏左的位置,稍微靠后。
最后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双鬓有些泛白,但是身姿依然挺拔,手中持着一把剑,站在最后方位于前两人正中间的位置,正对着阴阳殿的正门。
这三人站的位置极为讲究,乃是道家中的三才阵。最前方的魁梧男子站的是地位,地势坤,最为沉厚连绵,是这三人中顶在最前方的一道屏障。
而在中间的女子,站的是人位,人为万灵之长,主变通,且位于三人的最中间,无论这三才阵如何变化,这偏中间的人位,变动最小,是以不变而应万变,看似不变却是这三人中最大的变数。
而在最后方的中年男子,站的是天位,占据天位之人必然是三人中修为最高深之人,且此人手持兵器,兵者不详,主杀伐,天威浩荡,主刑罚。这站在天位的男子便是三人中最为凌厉的杀招。
这三人正是王玄的爷爷以及父母,三人在得知王玄被阴阳家的大修士打成重伤后,便杀气腾腾的来到了阴阳家的大本营,誓要讨个说法。
结阵完毕后,王陌便高声大喝:“邹微,老子知道你老小子在里面,你坏了规矩,那就别怪老子们不和你讲规矩了!”
其实这王陌口中的规矩,并非是云国写进了国法中的律法。而是修行界中的约定俗成。因为云国建国之时百废待兴,高祖接过来的是一个残破不堪的烂摊子,当时的修行界已然是青黄不接,所以高祖曾有过一道口谕,希望在修行界中,晚辈的事儿晚辈解决,不要老是打了小子出来老子,在这么打下去年轻一辈就没人了,到时候难道让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来撑起云国的江湖吗?
所以自那以后,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明文律法,但是修行界中大多人都认同了高祖的观点,小辈的事儿小辈自己解决,谁家小子在外面打架缺胳膊断腿了那是自己本事不济,长辈不开心可以找长辈讲理,但是绝不能找小辈的麻烦。所以当时的山凡并没有杀了刘嗣和楚石二人,而王家中人也是直接前来阴阳殿找邹微。
而此时在阴阳殿中的邹微,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瑟瑟发抖,已然断了一臂的刘嗣和楚石,当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没好气的说道:“我跟你们说了,不要动王玄不要动王玄,诸子百家中以纵横家一脉人丁最为稀少,但是却是避世最深,数万年来的沧海桑田都没能带走这个家族,这世界上没人知道纵横一脉的水有多深,眼前这三人只是纵横家最明面上的力量,据我所知,王陌还有两个胞弟,五个八重天的修士,就算是武当山上,也只有那三座山,如今死了一个,一个在戍边。你们把李音杀了他山凡跳不起来的,但是王玄不一样啊,你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自知办砸了事儿的刘嗣和楚石只能不停的告罪,最后,刘嗣小心翼翼的问道:“家主,实在不行,咱们把大长老二长老请来?”
一听此话的邹微更是跳脚大骂:“叫个屁的叫,大师兄二师兄三个月前才踏入八重天,如今正是闭关稳定心境巩固修为的时机,你觉得如果不是天塌下来了这两位能出关吗?”
心有愧疚的楚石闻言更加六神无主,直接磕头道:“家主,属下知错了,求求家主了,不要把我交出去。”
闻言的邹微,冷冷的笑着说道:“哼,交出去?要是把你俩交出去这事能算完倒还好了,你以为人家跟你们两个猪脑子一样?”
面色阴沉的邹微一甩衣袖,硬着头皮朝着殿外走去,并对跪着的二人说道:“跟老子滚出来,两个没用的东西!”
看到终于从大殿中走出来的邹微,王陌积攒已久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方,怒声说道:“姓邹的,你把我儿子打伤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走出殿外的邹微,看到了眼前三人竟然已经站成了三才阵,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邹微依然是眼皮跳了跳,心道这三人还真打算把他这阴阳殿拆了不成?
横竖不能善终的邹微也豁出去了,说道:“少家主,你家少爷是我这两个废物打伤的,如今我把这二人交予你发落,我再献上一块上好的玉石,赠予令郎温养神魂,如何?”
听到家主说要把他们交出去任由发落,刘嗣和楚石二人如天崩地裂一般,顿时肝胆俱裂连忙跪地求饶。而王陌看到了这两人的德行,心中不屑更加,心道山凡眼光还是差了点,这两个废物,给我家儿子祭剑都不配!
王陌怒笑道:“呵呵,邹微,你不讲规矩,老子讲。你养的狗咬伤了我儿子,我不找狗的麻烦,我只找你的麻烦。”
邹微闻言,脸色更加阴沉,说道:“那少家主到底想怎么办?”
一直未曾开口的王河,这时说话了,不同于王陌的气势汹汹,王河的语气格外的平易近人:“诶,诶诶,陌儿,怎么和邹家主说话的呢。邹微啊,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这二人以七重天修为对我尚在四重天的孙子痛下杀手,那今日,你邹微便以八重天修为接下我们三人的全力一击,一击过后,此事一笔勾销,如何?”
王河的语气虽然平易近人,但是落在了邹微的耳朵中却如天雷一般炸开,这平淡的语调中充斥着一位八重天修士毫不遮掩的凌厉杀机,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知理亏的邹微也狠了狠心,说出了两个字:“请吧。”
话音刚落,三道铺天盖地的攻击便向邹微袭来,邹微只得运起全身真气死死地将这三道攻击抵住,同时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化解的办法。没办法,躲开不不能躲开的,既然说好了硬接王河三人的全力一击,那边只得接下,事已至此邹微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否则难免节外生枝。
全力一击后的王河三人也懒得关系邹微如何接下这一击,便转身离去了。他们心知就凭这样的一击完全不足以危及到邹微的性命,但是脱层皮是肯定跑不了。但这就够了,今天之事足以让那些拳头没有他们大的人明白,有些规矩,容不得你不讲,你的拳头打不破这规矩,那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规矩嘛,向来不就是给这些弱者定下的吗?
而另一边的邹微,感受到体内真气的不断流失,自知今日不付出一些代价,等到这一击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怕更加遭罪。念及此处的邹微一手运气抵住前方不断压迫想自己袭来的真气,另一手在胸前掐诀。
“昨日种因,今日得果。昨日之我种昨日之因,那今日之果便当昨日之我服下。逝我,现!”
突然之间,从邹微的身体中走出了另外一个邹微,就当这另外一个邹微出现的时候,邹微全本抵住那一击的手突然撤下,同时自己移形换影而去。
就在邹微撤手的那一刻,王河三人那凌厉无匹的一击狠狠地击在了那个从邹微身体中走出来的邹微身上,瞬间场中飞沙走石,击起了一阵尘土。
过了大概片刻时间,飞舞的尘埃渐渐落定,而邹微依然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萎靡不振,见状的刘嗣和楚石慌忙上前将邹微扶起,口吐鲜血的邹微含糊不清的说道:“刘嗣带管教中一切事宜,我要闭关。”
说完,便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