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太守淳让和乔茂两人,一早就接到齐国副使散大夫何畴的信,请两人到城外使团一会。两人带着从檀明恶那里借来的一百重骑兵,直接出了城,没多久就到了齐国使团。他们带着这一个精骑百人队,一方面觉得这是第一次见面必须借檀明恶的得胜之军壮壮声势,下下齐人的锐气,一方面也是想借齐人正式见见面的机会,了解对方的需求,也好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这也是兴城王和檀刺史商议好的。
眼看朝廷的消息还需要七八天才能到达江夏,两人心头也是十分焦急,这么些天看样子天天有的是烦心的事了,毕竟要事事和齐人商量,保不准有啥事情,谁也说不好啊。尤其是淳让,自从和兴城王说了和齐人会面事情之后,心事更重了,带上檀明恶的重骑兵,也好增加一些不被嫌疑的力量,增加一点讨价还价的裕度。
何畴在使团里,也就是鸡笼口军营,与淳让和乔茂见了面。两边第一次见面,略为寒暄了一下,看着淳让身后的一百整整齐齐、充满杀气的重骑兵,何畴只是略笑了笑:“淳太守、乔长史,久仰久仰,今天头次见面,得睹贵国军威,平生之幸。我只是想问你们,你们不把我们迎入城中,倒把我们安置在此,荒郊野外,瓦灶绳床,这倒罢了,昨晚一场大火,差点都烧死了我的人,你们到底是何打算?希望你们认真回答一下我!我们来这里,其实是来谈和议的!要知道我国也有骑兵,想必前不久还饮马长江,你们不是没看到过!”
何畴脾气比较暴躁,本来忍着不想发火的,看着那一百甲胄齐整的重骑兵,不由不来了几分怒气,忍不住说了说了隆武三年,也就是不到三年前,齐国徐州都督慕容英率领虎豹骑杀到长江边的往事。当时,萧军大败,江宁震动。
一听血压就“噔”地上头的淳让强忍着脾气,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到五尺的矮个黑汉子,心想:“这人矮锉面黑,铁定难缠。”脸上还勉强和气地笑了笑,然后说:“何大人您是大国天使,请稍安勿躁,下官是江夏地方一太守耳,贵国来使,本来由我国鸿胪寺接待,突然来到本地,实在是未曾预料,我们与留守、刺史参商,尚需要朝廷明晰此事,请玉正使和何副使两位大人,暂且在江夏居留几日,我们招待方面会尽心尽力,保各位在此诸事顺遂。当然事情可能也有未曾考虑周到的地方,请两位大人多多给予谅解。”说着,又加了一句:“贵国正使是玉文侪大人,怎么没见到啊?”
何畴闭目听着也没有插话,听淳让说完,然后语中带刺地说:“我在这里回复淳太守和乔长史,劳你们费心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家正使大人远途而来,身体劳顿,正在休息,我奉齐国大皇帝的谕旨、正使玉大人的指派,和你们郑重相商,你们都是萧国方面的大臣,我向你们提出两点要求,第一,我们要求立即进城,这地方很不适合,你们要找个好点的地方给我们居住,也好下一步好好商谈,第二是我要求与荆州留守或者荆州刺史见面,请你方尽快安排,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天。听说你们兴城王王爷就在荆州?我们可以即时前往会见!”
淳让一听,立即就说:“兴城王爷身体抱恙,正在请大夫医治,暂且不能和你们相见!”
乔茂看了淳让一眼,满是不解,但没有说话。
“那就檀刺史吧!”
“这事我们要向檀刺史汇报,看他怎么安排!”
“真是的,见个刺史,你们都这般推三阻四的,估计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受你们朝廷的邀请,从江夏入境的。你们鸿胪寺一点都没有和你们说?”
听何畴如此说,淳让和乔茂齐声说:“没有。”乔茂又说:“既然何副使有我们鸿胪寺的文书,能否请出示一下文牒?”
何畴叫来随从,说了几句,一会那随从就拿回一函文书,何畴让递给淳、乔二人。
淳让看了半天,这才弄懂,原来齐国来使,朝廷早就知道,并由鸿胪寺下了通关文牒,盖上关防印戳,请齐国使团一行人由南阳至襄阳入关,共至江夏协商和平大计。这来江夏,还真不是齐国使团一时心血来潮,这是两国协商好的,只是江夏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想到这里,淳让额头上的汗就汩汩流了出来。
何畴想起来什么,便又续了一句:“本来你们鸿胪寺赵庸少卿是跟我们同来的,到了襄阳身感热病,行旅艰辛如何使得,就在那边将养治疗,没有和我们同来罢了。”
淳让、乔茂听了,方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