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请云三坐上首,自己和王珏坐在云三的左右,他又举起酒杯,看了看王珏,对云三说:“云兄弟,今天我和舍弟要感谢你为我们解围,在城隍庙不是有你,我们兄弟就不知道如何了。”
“哦,那没什么,就算我不认识你们,也不会让那几个地痞欺负你们的。”
王芝非常健谈,今天有些不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兴奋之情。江夏的饮食也是第一次品尝,他说起了很多以往吃过的美食。
他也是一个爱好喝酒的人,来了好几坛江夏的米酒,喝着喝着就有点醉了。
云三一直在冷眼观察着这两人。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勉强地应付着,王芝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江夏的米酒果然好喝,喝着有点甜味,和我们邺城的酒不一样,我们的酒大部分是高粱和小米,不是这种糯米做的酒,我们喝起来粗犷,这个酒就太甜腻了点,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啊,哈哈哈……兄弟,你别看着我喝,来,你也来一碗,再吃点这个烧鸡,很好,哈哈……”
云三喝了一碗。王芝笑着说:“好,果然豪爽,不但武艺好,人品也好,不知道兄弟还能喝多少,再来一碗,再来一碗。”云三一连喝了十来碗,还好一直这么喝,换成是不谙酒量的,估计立即就要醉倒。江夏米酒虽然好喝,但后劲很大,所以云三还是小心地喝着,生怕最后控制不住自己醉倒了。
他以前喝酒也喝的不少,但父亲檀明恶总是不让他酗酒,只有私下里和好兄弟们偶尔喝喝才会那么尽兴,所以对付这江夏米酒,他只能装出毫不惧怕的样子,实际上他也怕自己喝多了。
“王兄,我看我们适可而止,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啊?”
“哦,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呢,晚上啥事情都没有,回屋睡觉就是了。”
“我看你的酒量还真是不小呢。”
“小意思,我不是跟兄弟你聊喝酒的事吗?我生来就喜欢喝酒,特别是各种好酒。今天我们不说这个喝酒的事了,兄弟你的功夫一看就很厉害,跟我们讲讲你的事情呗。”
“我就是一个走镖的,平时吃饭的本事,当然拳脚刀剑什么的,没有哪天敢放松练习,那几个泼皮,天天混吃等死,哪能和我们这些人想比,”云三笑着说,一面和王芝喝了两个。
王珏那里自顾自的喝着,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王芝眨着眼睛,显然有点不相信:“兄弟你的拳脚功夫很不一般,我想你要是抽出兵刃来,那几个人不要被你全杀了!”
云三倒是不动声色,只是冷笑了下:“他们就是拿着长短兵器来,只怕没有那么轻松,现在只是皮肉伤,他们要是敢动刀子,那不还得让他们皮肉开花!掉腿卸胳膊,也不是那么难!”
云三个子不高,在个高子壮汉王芝面前,说出这样的豪气状语,一般人看了只怕要好笑,但王芝、王珏看了,不由得信服佩服之至。
“是的,是的,那几个人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我们不说那几个人,我们喝我们的,对了王兄、王弟,你们来我们江夏,大萧风采和北齐比起来,你们看民风如何?”
王芝笑着说:“说句真心话,我觉得南方老百姓,也就是我们大汉子民,生活在太平盛世里,不知道活着就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王珏听王芝这么说,默默地点点头。
云三不解地问:“王兄为何如此说?愿闻其详。”
王芝闷头喝了一杯酒,然后笑了半天,好像是倍增无奈,又如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满脸真诚地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我们能活着从邺城过来,差一点命丧半途,我深感杀戮、掠夺、恐怖还有战争的威胁,能侥幸到江夏,看到这么繁华的城市,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米酒,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蔬,我愿意拿一年的寿命来交换!
“你不知道,沿路我看到的逃难的百姓,尸体枕籍,父失其子,子失其祜,路有冻死骨,能有为了一碗粟米饭卖妻子女儿的。
“我们亲眼见到两国交兵的战场,累累白骨堆积如山,甚至被筑成‘京观’……鹰隼高飞,只为了找寻一具濒临饿死的行尸走肉。
“更有打草谷的骑兵,随意屠杀百姓来练习弓马,幼小的孩童被掠,最后转卖成奴隶……”
云三突然问:“那两位兄台是怎么逃过来的?”问的时候,云三想起来他们还有三名仆人,两匹骡子,骡子还背负着很多书画。
王芝一摆手,呵呵一笑道:“我们是侥幸罢了,中间有点故事,回头我们再说,我们先喝酒,吃菜,为兄敬你一杯!”
云三喝了一口,这边沉默了很久的王珏突然问道:“云兄,你那把宝剑看起来不错,你这兵刃有什么故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