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谈话间，榻上的沐瑾猛然惊醒。
小槐一看，笑眯眯的道：“瞧，这不是醒了吗。”
“姐姐。”
沐瑾面如纸色，整个人微微颤抖，眼里的血丝红得骇人，像是悲到极致。
再一看，姜墨手里的帕子湿了大半，原来从一开始沐瑾躺下的时候，眼角就有泪不断滑落。
沐瑾自顾自抬头看了看灿烂温暖的太阳，以及，熟悉的建筑。猛的瞳孔一缩，喃喃道：“他…他死了。”
“谁死了？”
沐瑾的目光落在开口问她的傅晓宁身上，双目无神，笑得骇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辞镜，死了。”
除沐瑾之外的所有的人心头宛如被一块巨石击中。
沐瑾她说，辞镜死了。
那，现在，在燕国兴风作浪的是谁？
一双小手抚上了沐瑾的太阳穴，淡绿色的灵力流淌。
“姐姐，休息一会吧。”
不知道是不是姜墨的安抚太过于有作用还是沐瑾累坏了。闻言，沐瑾又沉沉的睡去。
未曾发现，姜墨他更小了一点。
“这位郎君，你，你。”
沐瑾睡去后，姜墨肉眼可见矮了半截，索性穿得法衣也能根据身形调整。
原本少年干瘦的脸颊变得丰腴，颇有些婴儿肥。这一缩便是缩回了八九岁的模样。
“姐姐知道。你们也不必多问。”
变小的姜墨反而更加凌厉，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模样，一语中的道：“你早就知道真正的辞镜已经死了对不对。”
语气平淡，是陈述句。
目光聚集在小槐身上，难得让这树精露出异样，众人未察觉，傅晓宁的剑已经离小槐的丹田只有一寸。
“傅郎君！”
淡绿色的灵力形成圈，将阿锦圈在一处，动弹不得。
“他的命门不在这，在手腕。”小手拿住傅晓宁的剑锋指向了小槐的手腕。
“你。”
姜墨变小之后，性格格外强势。冷声道：“还不说实话？”
初经人事的小槐的心眼没有那么多，一番恐吓下来就老老实实把底交了。
“我承认我的确知道真正的辞镜已经死了。可现在这个冒充的比辞镜厉害不说，还心狠手辣。不然以雪山魅女那一支的秉性就算被负了，也不可能做出来血染西陵这种事！”
“妖物秉性？做不出这种事？”
小槐怒目相对，道：“若真是像你们人类所说，我们妖精是非不分，任意妄为。那当初那个人类敢负小玉大人的时候，小玉大人就该屠了那一族！”
“雪山魅女一支是隐世大妖，轻易不会离开雪山。同时，雪山魅女一支的每一个妖精的品行都是妖界之最。没有妖会相信妖族最纯净的雪山魅女能做出因情生恨血染一族之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傅晓宁看着昏睡的沐瑾恨不得把她摇醒，让她瞧瞧她以为的“弟弟”有多大本事！
“傅郎君，请你冷静点。”
阿锦站在那里，双眸里满是担忧，开口道：“我不记得许多事情，做事情也只能凭感觉。我觉得这里的人没有坏人，所以。傅郎君是否可以放下手中的剑？”
淡绿色的灵力替代剑锋，席卷上了小槐的手腕，姜墨冷淡的声音传来：“你可以收了你的剑了。”
傅晓宁“嗯”了一声，没敢去看阿锦，收回了剑。
“作为槐树一族的异出者你不可能不知道异出者代代传。只要雪山魅女一族新的异出者出生，她们就会知道辞镜的死亡。虽说她们性情温和，但也是极为护短。你只需等上一些时日，便能完成你想做的。”
细细听着这些的傅晓宁开口，“如果姜墨所言不假，那么你为何要引我们前来？”
“因为…因为…凤君等不了那么久了。”
小槐露出了显然不符合这张脸蛋的疲笑。
“这里，是辞镜身死的地方啊。他和他都是那么温柔啊，可没一个能有好下场。凤君的身子已经败落，可他一直不相信辞镜会做出屠族之事。”
“我也不相信。”
沐瑾站在那里，脸色稍霁。看向姜墨，笑了笑道：“又小了？”
姜墨的气势软下来，“嗯”了一声走到沐瑾身边。
彼时，指尖传到一点瘙痒，沐瑾道：“我们该回去了，有人，找过来了。”
“那我引各位郎君回去。”
“等等！”
小槐局促的看着沐瑾，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见到了凤君？”
凤君，王浦和。
沐瑾露出怀念的神色，对小槐点点头，“他很好。”
小槐像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比刚才更忧郁。
等阿锦将沐瑾一行人送出去，回到院子时忧心忡忡对小槐说：“我总觉得有事发生。傅郎君眉间阴云密布，我实在担心他。”
小槐的目光呆滞，闻言亮了亮，看向阿锦突然瞪圆了眼睛，大声说道：“阿锦，你的鳞变期要到了！”
美貌的女子头顶有两角突起，下颚处似有青色鳞片隐隐若现。阿锦一个不稳栽在地上，动作幅度撩起裙角，隐约能看到深蓝色的华丽的尾巴，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阿锦！”
小槐连忙扯下水井上的蜘蛛网，霎时间井底传来海浪呼啸声，一道青色身影窜进井中。
而院子里哪里见得到刚刚年轻貌美的女郎？
*
苍元大陆最东边是海。
海域辽阔，陆地稀少，人烟罕至。
与此同时，最深处传来一声龙吟。
*
“咱家是奉陛下的谕旨来请苏姑娘同傅公子一起去参加端木郡主的升仙宴。”
天使恭恭敬敬递上两份花笺。
“我们会去的。”
傅晓宁按照凡间的规矩给足了赏银送走了喜笑颜开的天使。
“缘何要去这升学宴去给那端木瑗张脸？”
“没什么。我只是想见见那位，惠大师。”
傅晓宁蹙眉，道：“沐瑾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沐瑾拨弄了两下被雨打湿的盆景，想了想才说：“我看到了一场白日飞升的骗局。”
傅晓宁还想再问，只见沐瑾起身，对一旁的姜墨说：“我们该准备一下了。”
“准备什么？”
沐瑾拉起姜墨，冲着傅晓宁笑了笑，道：“准备。”
“弑、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