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我们人少啊,怎么进攻,暂时能守住靠的就是居高临下的地势,如果冲下去近身肉搏,我方重甲全部在爬山时丢掉了,肯定打不过的。”
栾博嘿嘿一笑,“直接冲进人堆,那是傻子的做法,我们要充分把握地利,辽人全挤在山下,只防着头上的箭,咱们要从两翼给他狠狠地来一下。等熬到天黑,那就是辽兵的末日!”。
白马坡南面高而抖,北面低且缓,所以无论是辽军还是宋军,都选择从北面登上。至今为止,辽人从北方过来,直接就选在北面山脚下两里处扎营,所以栾博的一千轻骑也没暴露。栾博偷偷把放在山南的两千弓手撤回来,只留一百人保持监视即可,这样手里就有了一千九百生力军。
以辽人前两波攻势来看,山路并不宽,只容几百人同时进攻,所以一组一千人就没必要了,五百人完全可以覆盖。他重新调配两千五百名弓兵,五百一组,五组轮替,保证正面始终压制,这样就大大延缓了箭支的消耗速度。多出来的近一千四百人,栾博分成四队,由经验丰富的士兵带领,从山南下去,偷偷绕到辽营两侧,等栾博举旗,就往辽营中间齐射!
欧阳还不放心,“将军,下了山,我们的兵就没有山石掩护了,辽人如果快马冲过来怎么办?”
“放心放心,这里山石遍布,骑兵根本无法推进,你看辽人十几里路用了多久才走完?没有马,我们的士兵轻装上阵,辽人确实披甲戴盔,根本跑不过的”
弓兵下山南时,辽人已经调整完毕,第三波进攻来了!
还是顶着牛皮盾,这次聪明了点,几个士兵并排高举,看起来形成了一面盾墙,第一组射出的弓箭又平又直,全部扎在盾墙上,收效甚微。
栾博想了想,让换上来的第二组弓兵调整射姿,“大家听好了,不要直挺挺的往下放箭,把弓往上抬一点,箭射出去是一道弧线,绕过第一排盾墙,打他们的中后段,前面的这排人交给长枪去对付。”
果然,效果很明显,调高了弧度的箭打出一道抛物线,扎在后面几排的辽兵头上,射的他们哭爹喊娘。栾博自己还亲自射了三箭,不过,一箭中石,一箭中盾,还有一箭不知道射到哪去了,看着身边几个护卫错愕的眼神,他装作揉了揉肩,嗨~
前面的几排辽兵靠着盾墙,还是慢慢接近了第三道石阵,没办法,前面巨石打开的窟窿没时间填上,不过第三道石阵就有欧阳布下的长枪兵了。等盾墙靠近,几十个士兵突然站起,拿着长枪就是一顿戳,栾博大喊“戳腿啊别戳盾”,不过离得太远听不见,但这些兵还是相当有经验的,一部分直接把盾墙顶住不让前进,一部分顺着石缝刺出去,直接命中下三路,辽兵吃不住痛,盾墙纷纷倒下,这下没了遮掩,只能撤下山了,当然,背对着弓手只有被射成刺猬了。
辽人大概是铁了心要抢白马,第三波刚撤,第四波又来了,这回好,只来了不到百人,但人人顶盾,虽然行进速度大打折扣,却几乎遮挡了所有箭雨,栾博的抛物线射法也没用了。欧阳见状,亲自带了几个人冲了下去,如果石阵被突破,那辽人可以全部往上涌,无论多少箭支也顶不住,必须把他们挡在第三道石阵外。
没办法,没有什么重武器,就只有长枪,既然戳刺打不穿牛皮盾,那干脆换个方法。欧阳急中生智,把长枪高高举起,来了一招力劈华山,果然,势能+速度,前面的“盾兵”挨了当头一枪,被砸的头晕目眩的,站也站不稳了,欧阳的手下趁机拿枪直接贯穿胸口,可后面的辽兵又冲了上来,用手里的短刀跟长枪打了起来,这下近身交战,栾博也不敢放箭了,射到欧阳怎么办,他毕竟不是冯锡范那么狠的人。
眼看陷入缠斗,栾博只能再派人下去帮忙,胜负就是一口气,谁顶不住谁输。山下的辽兵眼看有戏,几十人盾都不要直接冲上来要帮忙,被第三组弓兵全部撂倒,辽人也拼命往上射箭,虽然根本不准,但那么多箭支往上飞,看起来也着实吓人,稍微压制了下山顶的宋军,不敢再加人了。这下双方都干着急,只能看着中间打成一团了。
欧阳已经被血糊住了脸,分不清是辽人的血还是宋人的血。开国之初的宋军,还保留着柴荣和赵匡胤时代的悍勇之气,就硬挺着跟辽人打,你插我一刀,我刺你一枪,到后来兵器也不要了,就在那里拳脚招呼。欧阳亲手搏杀了两个兵,自己也至少中了三刀,还在抓着一个辽兵猛捶。宋兵身上无甲,人人带伤,但此时若退必然全军覆没,所以都死战到底,辽人接到的也是死命令,不得白马不得后撤,战况甚是惨烈。
栾博就差自己冲下去了,但被亲兵死死按住,他是唯一指挥,如果将军战死,对士气打击太大了,而且他确实也不会什么拳脚功夫。他只能命令弓兵继续往山脚齐射,希望能压住辽人的箭,好有时间去救欧阳。
突然,辽营大哗,弓箭也稀疏了下来,什么情况?原来,下到两侧的四队弓手,苦苦等不到栾博的令旗,却看到山上形势不妙,不约而同地往辽营放箭。来自两个方向的不知数量的箭雨瞬间打蒙对方,辽人的弓手们也不敢露头了,纷纷找地方遮掩,但一万多人挤在一团哪里有什么遮掩,不过是趴在地上用甲衣护住头部罢了。山下一乱,栾博马上带人冲进了中间的战团,把剩余的几十辽兵砍得血肉模糊,保住了石阵防线。
第四波进攻又打退了,代价十分惨重,阵亡了近三十个士兵,其他人都浑身是伤,欧阳甚至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