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蓝天回到“六月堂”的时候,已是深夜。
大厅里灯火通明,灯下已坐了几个人,他们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等候着他回来。
武蓝天倦意绵绵的推门走了进去,一抬眼就看到灯光下这四个人悠闲的喝着茶,好像喝得很舒服。这四个人一见到武蓝天,马上就一齐站了起来。
白学究小声道:“堂主,事情办得如何?”武蓝天没有回答他,却望了一眼左边一位中年人,道:“你可真能说,几句话就把华无为给吓坏了,哈哈,真是有趣!”
燕燕燕满脸放光的笑了起来,嗲声燕语道:“咱们的木书生办事肯定是好啦!”
驼昆似有醋意,冷着脸道:“看你夸他那神情,莫不是想嫁给他啦?”
燕燕燕嘟了嘟嘴,羞涩一笑,道:“是啊,怎么啦?”那样子就好像真是新娘子一般羞答答的满脸红晕,只是一张脸太黑,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何表情。
驼昆好像真的急了,白学究轻轻拉了他的衣袖,小声道:“驼子老弟,别着急,小心生气阳痿,待来日老哥给你介绍一个白白嫩嫩的婆娘,气死她!”
驼昆得意的冲燕燕燕笑了笑,转身从一边柜子里拿出一碟油氽花生米递给白学究,嘿嘿道:“来,咱哥俩受用!”
燕燕燕噘噘嘴,哼的一声,翻白眼道:“你那有什么稀罕,看我的!”
她居然从xiong口衣服里摸出两个油氽馒头,神气活现的递一个给那中年人木书生,“你也吃一个,气死他,看看,还冒热气呢!”
木书生欣喜的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喷油花,在灯下曙亮曙亮。
武蓝天看得直摇头,喉头翻涌,叹道:“唉!为什么就没人陪我吃东西呢?”
燕燕燕黑脸泛红,满目同情道:“如果副堂主田甜美在就好了!”
武蓝天一想到田甜美那丰满热情似火的娇躯,心里就热腾起来,微笑道:“嘿嘿,只怕有她在,可就得让你们醋翻天啦!”
驼昆不由的大笑了,笑得背上的驼子一耸一耸的就象小鸟缠雪一样极是滑稽,嘴里的花生沫也喷得白学究满脸都是。
白学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真服了你,你觉得这很好笑吗?田副堂主在,无非是再上演一个`飞燕入林'你看看,又值得你这样兴奋的吗?”
木书生面无表情,从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你还真得快给他找个女人,不然他不笑疯了才怪!”
武蓝天象是想起什么来,突然拍手道:“对,这个我可以帮他!”只是他绝对想不到就因为这次帮他,结果让他“堕落”得一塌糊涂。
驼昆嘎然止笑,满是惊喜而期待的望着武蓝天,就好像能够从他的嘴里看到了春花。
武蓝天自然不会给他春花,而是正色道:“为了监视华文龙的一举一动,正好可以派驼昆去担任华无为的保镖,何况华府漂亮丫鬟婢女还不少,说不得还真有一两个钟情种呢!”
白学究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驼子脱单有希望了,只是驼子千万不可因为女人而误了大事就行!”
燕燕燕嘟着嘴,她虽然不喜欢驼昆,可见到他有机会找到女人心里就有着醋味,哼哼的道:“他要是敢误事,我把他那…割了他!”
驼昆红着脸哼了她一声,道:“你就这么小看驼子啦!”燕燕燕摇摇头,叹道:“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你也不是大英雄呢!”
驼昆也不生气,嘿嘿道:“怎么……嘿嘿,我知道你又要吃醋了,嘿嘿,我现在已美人在望,才不稀罕你这身黑黑的肉呢!”
木头人正吃着馒头,听了他的话很不高兴,道:“你是不稀罕,也不用你稀罕,我木头人稀罕就行!”他一说完,忽然一把把燕燕燕搂住狂吻起来。一时花开夜雨,暗藏稠缪。
驼昆忽然一声怪叫,拔腿就向外奔去,一边喊道:“我的天,我受不了你们啦,我还是快去做保镖吧!”
没有人,一阵微风吹过,树门已自动关闭。树内一点都不显得闭塞,空气也出奇的清新。
石阶的级梯不是很窄,但一步一步往下走去,总是让人有种要坠落万丈深渊的感觉。只是越往下走,慕天涯只觉得身周越来越冷,冷得有时候忍不住会打个冷颤。
四周仿佛有无尽无边的黑暗,随着火把尺许光芒的照射,反而觉得更让人容易迷失在黑暗中。
慕天涯的心已抽紧,不知道这条树下隧道会通向哪里,是地狱还是天堂,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虽然那女声让他不要害怕,但处于这样一个令人害怕的地方,他相信没有人不会不害怕。
慕天涯沿着石梯往下走去,每走一步,那便是表示着他与地面远离一寸。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石梯级势渐趋平缓,进入一条不是很长的巷道。出了巷道底端巷口,便是进入了一个广阔的天地,就如同一间很大的房间,四壁灯火辉映,不再是那般阴森恐怖。
灯光映照之下,墙面地板都是大麻石所砌。每一面墙都有三扇门,门门紧闭。中间建有一个椭圆平台,平台也是一快巨大的大理石制成,亮白如玉,光滑可鉴。
台上中间育有一瓶鲜花,或红或白的花朵开得盛灿,艳丽之极。却不知这密不透风不见光日的地底石厅是如何能让鲜花保持得如此娇艳。
慕天涯心中想着那说话的女声,如此爱花之人,却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该不会是个女鬼吧?又或者是什么狐妖精怪惑人?”慕天涯心头一阵紧颤,不知道如何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传说中无比香艳的鬼故事。又想到了那个神出鬼没,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的白衣杀手,当初武蓝天跟他说的不就是个没有头颅的白衣鬼影,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他唯恐惊惧的心逐渐沉静下来,又有什么好怕的,既然进来了,该面对的就坦然的面对吧!
大厅的每处大门都紧闭着,毫无声息,让人无法想象每扇门后会有着什么样的情景。慕天涯谨慎的走动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微之处,希望能看到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可终究还是失望了,他什么也没看到,除了几扇门,就是一条可疑的缝隙都没有。
他一时惶惑无计,正迟疑间,忽见地上一缕亮光如水般淌开,背后一声轻响,便有一扇大门洞开了。
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出奇惊恐,或者离奇诡异。一切自然德和蔼可亲,可当慕天涯回身朝着那扇门望去,他一下子傻子般呆住了。
亮光从门外射入,门外远比石厅内更为煌亮,遥望竟然可以见到黑漆漆的夜空繁星点点,明月高挂。
显然隐藏在这扇门后的,不是神奇的鬼故事,而是一个恍若世外桃园的新天地。
慕天涯看得呆了,只有惊叹。也不知道这隐居在如此隐秘之地的到底是个什么人,更不知这洞天福地却是如何建造而成呢?
痴迷间只听一声吱吱嘶叫,音声不甚尖锐,慕天涯一听便知是那猴子的叫声。
果然,但见得眼前一个金黄影子忽闪而入,正是那只金毛狒狒。金毛狒狒又轻叫了一声,冲着慕天涯扮了个鬼脸,模样极为滑稽可笑。
然后,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美貌女子踏着满地月光飘然而入。静以微风,动若惊鸿,若非那久居天宫的仙子还能是谁?
慕天涯痴痴的望着这白衣女子,又一次想起了白衣杀手,但两个人的意境却截然不同。只见她面目姣丽,清白艳人,就是从这阴冷的地府幽幽闪出,却绝无丁点的妖邪诡异。那女子见慕天涯面色倦怠,却又万般讶然痴疑,轻启朱唇,问道:“你不必惧怕,我那金毛吼能救你回来,终是有缘,但不知你伤势如何?”
不提还罢,一提此话,慕天涯顿时觉得身上痛彻锥心,忍不住“唉呀”一声轻呼。
华无为坐在轿子里可是吓了一大跳,望着眼前这一身异服明刀晃晃的三个人,显然是打劫的劫匪。但是三个人竟然来打劫这么多的人,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吧。
果然,那三个翻飞拦在队伍前面,挥刀霍霍的大叫道:“喂,你们听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他们还没有说完,华文龙就迫不急地的怒道:“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我说你们他ma三个杂碎能不能喊些新鲜的词儿啊?就你这样儿还打劫?”
那三个盗匪气得不行,跳着脚道:“你觉得我们不像打劫的吗?太直娘贼的欺人太甚了,你过来,让老子砍一刀看看,看看我们是不是打劫的人?”
华无为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话,又看看身前身后的三十几个兵丁,又望着那三人身后的三棵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道:“不知谁打劫谁呢!待会老爷连那三棵树也给你们砍了!”
那三个盗匪也不多说,互相交换眼神,忽然就挥刀扑了上来,那架势倒如三只猛虎无异。
华无为显然并没有把这三个盗匪放在眼里,可等他从轿子里伸出脑袋再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冻住僵硬,然后一块块的不断剥落,要多难看有多。
也许他现在才知道,所谓人不可貌相,原来就是这种感受了,心中那个惊愕,说不出的恐慌。
这三个盗匪的武功的确是好,三拳两刀就把华无为的兵士打翻一大片,甚至连地面也被砍出十八道刀痕,激起一大片泥土飞溅。
华无为忍不住一阵咒骂:“驼昆,你他妈的搞点本事出来好不?老子请你来当保镖的,可不是花瓶。”半天没听到驼昆的动静,也不知是不是被砍死了。这驼昆还是武蓝天前天才给他介绍的,说他武功有多高强有多厉害,这他妈的屁也没听到一声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