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涯望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容现出一股幽怨之色,心中想着如此美貌的师父那可是求之不得了,便回道:“哪里哪里,我能有你这样美…这么好的师父,可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陈艳飞见他答应了甚为欢喜,不觉长长的吁了口气,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实则她是秉乘于师门“广纳门徒”的遗训,虽然不知道在外面的师兄们会收了多少门徒,但作为她的身份来说,从来没有出过天霞山外,自然一个徒弟都没收到,这对师命有违。她因此才让金毛狒狒不时在山外守候,一旦有合适的有缘人便带回来,她则收为门下弟子。
慕天涯并不知道她这番心思,只是诚惶诚恐道:“前辈,我只怕你有心收我为徒,只是我深恐自己本xing顽劣,更无高尚的品德,如果将来有损师门威誉,那可是…那可是…”他嗫嚅着,却没有说下去,满脸愧色。
陈艳飞却坦然道:“你是怕我没考察一个人的品行,毫无了解之下就贸然收为弟子而有所不妥?”
慕天涯满脸通红,一时羞愧得不如,结结巴巴道:“我…我…”
陈艳飞已知其性诚,欣慰道:“你若能有此心,便实属不错。你大可放心,我这金毛吼能救得一个人回来,便是对此人的品行已有感触。别看它是一只兽类,但它识人品xing却是灵睿,如你是歹恶之人,它万万是不会跑去救你xing命的!”
慕天涯这才放心,喜道:“如此倒是弟子莫大的荣幸了,可真是汗颜啊。既然承蒙师父错爱,弟子当尊命就是!”言毕,翻身就要起来行跪拜师之礼。他可不是傻子,虽然彼此年纪相当,但若是能拜在“血神门”十大恶人之下,可也是非易与。
陈艳飞微一伸手便拦住他,淡然一笑,道:“拜师也不必如此着急,何况我也不是拘泥之人,待你身上伤势完全愈合再行礼也是不迟!”
——所谓世间愈合,多有机缘,原也是有着极大的巧合。
就这样,慕天涯终因机缘所得,有幸投身于“血神门”十大恶人之九的“明知故犯”陈艳飞座下。
虽然对于各门各派来说,收受门徒,自然多以幼童为宜,这样对于传承本门武学,乃至功法修习,专注而纯善。对于象慕天涯这般年纪的徒弟,陈艳飞实则出来机缘之外也是时不待人。毕竟血神门数十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已迫在眉睫,陈艳飞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再等了。
不过对于慕天涯来说,他本身有着武学功底,要学“血神门”一些基本入门功夫却极为轻易。又经陈艳飞以本门心法倾囊相授,再加上每日要饮食金毛狒狒从“血神门”后面的崇山峻岭之中采摘来的灵芝异果,慕天涯习起武来,功力与日俱增,可谓一日千里。
陈艳飞见他学的如此快捷,又如此勤勉激历,心中不甚欢喜。只是她也是人间女子,七情六欲自是难免,终日与慕天涯长处地府山外,耳鬓厮磨,哪怕一向平静如水如她,终是会在心底风生水起的暗生涟漪。
慕天涯无牵无挂的陪伴着如此美貌的师父,又身处这地府仙境,早就将一切置之事外,终日心无旁骛,揣摸武艺。再则伙同那金毛狒狒嘻戏玩耍,久日之下,竟与金毛狒狒混得极熟,慕天涯对它呼来唤去,无不听从。他自然更是喜不自胜,快乐无比,大有乐不思蜀之态。只是陈艳飞每时看着他们玩乐戏耍,本当欢喜无限,偏偏洁白如玉的脸面不由的要生出一丝暗淡的愁容,内心总是轻幽一叹无语!
而更让武蓝天无语的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这一切当然全是拜那该死的驼昆所赐,自驼昆那一夜救走华文凤之后,武蓝天仿佛开始了无穷的霉运。
首先是他被天魔教教主颁布教令狠狠的被批评了一顿,并责罚薪水半年。这还不算什么,钱他不在乎,要多少他可以拥有多少。关键是后来的日子那才叫糟心,几乎做什么什么就不顺。
首先是他和六月堂的朋友们赌牌九摇色子,向来从无输绩的他,此次居然破天荒的十玩十输,输得当着女人的面输了一条裤子。他向来自诩风流倜傥,潇洒自如,如今这脸面几乎可谓输尽,虽然大家只是随意娱乐,但武蓝天却认为是丢大了脸面。
还好副堂主田甜美浑不在意,凭着三言两语就将当时的尴尬情形给挽了过去,等于是拯救了武蓝天美好的形象。武蓝天大叹有如此红颜知己,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感激之余,自然对田甜美极为热情洋溢。田甜美更加欢喜,当着众人的面对他暗送秋波,言道:“要感激我的话,你今晚就得陪我!”众人都知道田甜美爱慕武蓝天,对于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不想到得晚上,武蓝天与田甜美花前灯下,三杯热酒下肚,两人已是激情上涌,于是准备成就人生好事。岂料见鬼的是,折腾了一夜,他竟然始终挺不起来。这可把他吓坏了,连带着用内功辅助居然都无济于事,惹得一向宽容温和的田甜美都怨气绵绵。
武蓝天越是着急越是不行,一晚不欢而散。第二日,白学究等人还特意跑来问他:“堂主,昨晚和副堂主可是大战了几百回合?”燕燕燕一张给脸望着他几乎发着光,那神情让武蓝天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白学究他们并不知道,否则武蓝天以后在他们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要知道,这男人一世,家事国事天下事可比不上床上有事。武蓝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事没事,为了测试一下,当天晚上就偷偷去了一趟青楼,结果吓得他差点崩溃,居然还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度。
武蓝天又试了几次,结果一塌糊涂,他几乎有着绝望了。又怕别人看出来,众人面前依然沉稳有度,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功力和药物一起上,仍然是不见动静。他吓得半天不动,跟个死人似的,好久之后才翻着白眼艰难的唤了一声:“姑姑,救我……”
他没有唤来姑姑,却等来了教主令,教主命令天魔教“六月堂”前往邯郸之地协助七月堂暗中围剿无花门分舵,结果反被无花门打了个伏击,损失惨重。天魔教教主勃然大怒,狠狠的处罚了武蓝天,并将他六月堂的堂主职位撤了。
所以武蓝天不单无语,更是气的吐血,觉得自己自出江湖以来,可从不曾这么狼狈不堪过。还是今天晚上,天正在下着瓢泼大雨。白学究等人都好言相劝,武蓝天哪里听得进去。白学究惋惜的跟木头人他们说道:“堂主他以前一直是顺顺利利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跟撞了鬼似的。”燕燕燕忽叹息着说道:“你们没觉得吗?我发现好像自从驼昆背叛之后,堂主跟着就一直倒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蓝天听燕燕燕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特别是人生快乐大事居然为没有了,现在又被撤了堂主职位,这叫他如何不气,如何受得了。
他几乎恨死驼昆了,驼昆,驼昆,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他发疯般大喊着,拼命冲到大雨中,任由大雨洗刷着自己的身体,雨水将他的身子淋透,却始终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二月的冷风带着冰冷的寒气,阵阵的斫在他身上,就好象一根鞭子在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
这种痛,深入骨髓。他的心是多么的痛恨,不光是痛恨驼昆,更痛恨自己,如果从此真的变成那样,岂不是跟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姑姑,我该怎么办……”武蓝天在心底发出一声绝望低哞,他的心几乎已冷透,就象一块木头,一块铁,一块冰。他迎着凛冽的寒风,怒呼道:“驼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没有呼应,只有风的呼号,只有雨的淋漓,武蓝天也与风雨一样怒呼。
他只觉得胃部开始在收缩,但身体因为痛苦而在剧烈的颤抖,抖得他几乎忍不住快要倒下了。
风雨中,夹杂着飘忽的鹅毛大雪,几个人远远的奔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胖胖的女人跑过去紧紧的拥住了他,痛心道:“武蓝天,你这是何苦折磨自己呢?”
这女人正是田甜美,她的身体滚烫,如一团火。火烧着了腐朽的木头,火灼热了冰冷的铁块,火熔化了寒冷的冰。
武蓝天已经安静了下来,就算再大的痛苦,他也要忍耐。他不会绝望,为了姑姑,他要坚强起来,面对这一切痛苦。
田甜美流着泪,并不知道他心里在呼喊着自己的姑姑,柔声道:“你不要灰心好不好,教主虽然罢免了你堂主的职务,但还是让你代理着,这说明一切还有希望,是不是?何况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至于其他的,只要有你,我根本不在乎。”
木书生他们并不知道他那方面已经发生了问题,只以为他是因为丢了堂主职位而难过,说道:“副堂主没有说错,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帮助支持你!”
燕燕燕道:“到那时,一切还可以东山再起…”
白学究道:“怕就怕你没万念俱灰,没了斗志,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武蓝天痛惜道:“想我武蓝天为`天魔教'多年忠心耿耿,滚爬摸打才有得这等成就,如今竟为了一个驼昆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们说,这…这是为了什么啊?”
田甜美轻轻为她拭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道:“男子汉,坚强点,告诉你,我爱你!”
武蓝天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一下子变得如此可爱,紧紧的抱住她,望着漆黑的夜空雪花飘落,迎着冷风,咬着牙道:“对,我武蓝天永远也不会倒下!”
他的眼神升起一片狡黠的光芒,心头更充满了希望。虽然自己多年前就千辛万苦加入到“天魔教”,并且有了一定的地位,如今虽然一无所有,比起这其中所得到的价值,这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