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你好。
你的信我收到了,很抱歉才刚刚给你回复。
这些天这里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父亲去世了。
没错,就是因为上次我对你说过的那个病,没过多久就更加严重了,我没能治好他。
我真的很难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记得曾经对你说过,我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不知去向。
就在那一年的生日,父亲给我买了人生中第一块生日蛋糕。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只是那么一小块,竟然花了他一个月的工钱。
同时他也是那时告诉我,妈妈可能要离开很长时间了。
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妈妈也是为了给我买蛋糕呢......
父亲的离开让我几近崩溃。
我把父亲就埋在了家的后面。
现在的我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办不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因为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在意他的离世。
......
很感激你为我介绍了你们那边的生活,说实话,我非常羡慕。
在这个国家,我们不得不接受他们给我们的所谓的“工作”,那点工钱只能勉强支撑我们活着。
然而我们又无可奈何,因为战后的土地根本种不出粮食来。
现在饿死,或者一直的卑微的活着。
最让人气愤的是,就在我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我那可恶的老板就把我叫了过去。
原因竟然是为他家的宠物搭狗窝,我不敢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我干了一天一夜,因为当时我觉得我需要保住这份所谓的工作。
这种想法就像是种在我的脑中,使得我任他们随意摆布。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忍受不了了,我决定要改变,而且不应该只是我。
统治者的眼里只有利益,我们的生命像杂草一样,甚至还不如那些锦衣玉食的狗。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
......
光,真的很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的样子,甚至还不知道的名字,但相信你一定是在快乐的生活着。
你的乐观给了我改变的勇气,我也希望能把它带给我的世界。
接下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给你写信了,你暂时也不需要再给我回了。
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我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成功了,我还会在写信给你,甚至有可能的话,想和你见一面。
如果失败了,请你记住我,因为可能除了你没人会记得我。
最后,再次感谢你。
谢谢你愿意看我的牢骚。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永远是。
祝你可以一直这样生活。
马丁·努尔曼
A73年,2月15日】
马丁写完又仔细的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信封装好。
随后打开了另一个抽屉,里面有些许杂物,最边上的是一个诡异的面具。
马丁把面具拿开,是另一封已经装表好的信。
一切准备就绪,马丁拿着两封信直接出了门。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空气还有些凉,所以马丁里面穿上了他父亲生前常穿的毛衫。
也许这样会抵挡一些寒冷吧。
马丁回身将门上了锁。
破旧的木门摇摇欲坠,想要破坏轻而易举。
但他只是想告诉别人:这家还有主人罢了。
马丁走出了艰难的乡间泥泞小路,来到城区。
在城区与郊区的交际点,有一个邮箱,在马丁的印象中,它是去年才存在的。
他把其中一封信投了进去,随后想着也许可以去蛋糕店看看。
可才到附近就发现打远处那里已经被封锁,里面还有些警察正搜寻着什么。
他不想被人发现,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东区离北区最近,虽然比不上南区的生活奢靡,但至少那里住户的温饱还是能解决的。
马丁绕了条鲜为人知的小路,从蛋糕店直接溜到东区。
现在时间还没到晌午,又因为雨后街道不好走,所以行人并不多。
马丁走到东区的一个邮箱前,确定了四下无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另一封信也投了进去。
认为事情办妥之后,他赶忙从原路往家里走。
虽说再次踩在泥泞的土地上,但心情却明朗了一大截。
一阵清风飘过,吹的马丁打了个寒颤。
他缩进了下领口,望向天空。
昨天的一场大雨已经把扎根很久的乌云冲散。
被放出的太阳又再次照亮了天空与大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丁这样对自己说。
……
晚上,贝福市东区的一家报社里,七八个人还在忙碌的赶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大约四五十岁。身体稍微有些发福,尤其是脸蛋,其饱满与鼻子下粗重的胡子很是搭配。颇高的发际线,也真实的衬托出了他的阅历。
他反复游走在各个人员身边,同时附带着指手画脚。
“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大新闻,一定要跟进。明天伊万你去北区警局旁边蹲着,只要出来警员就上去问情况。”
他对着其中一个半大孩子说道:“如果他们说要再抓你,就赶紧回来,大不了再换一个人去嘛。”
那个名叫伊万的男孩附和着干笑了两声。
他心想这个胖子不知道昨天他们几个被放出来多费劲吗,还想惹那帮警察。
可是伊万并不打算反驳,因为那样除了要挨一顿骂,没有任何用处。
伊万一边无奈的接受了胖子布置给他的任务,一边整理着今天的来信。
这家报社规模不大,所以寄给他们的信也没有太多。
不过自从公布了“提供大新闻可换取面包”的消息后,投稿多了一些。
但也仅限于一些,除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就是那些个人创作的无聊故事。
伊万不断的拆信看信,觉得还好的就让胖子看一眼;自己这关都过不了的则直接扔进垃圾桶。
慢慢的,他开始有些疲倦,可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封与众不同不同的信。
因为这封信上写着“寄给尊敬XX报社社长艾伦·科勒林先生”而大多数信都是直接写“寄给XX报社”。
“社长,你的信!”伊万边喊边跑到不远处那胖子的跟前。
胖社长拿起信,读着上面的字,思考了一下,他也不太清楚会是谁写信给他。
伊万把信交给社长后就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他继续整理信件,可刚拆开一封信,社长就突然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伊万!伊万!快,打电话给警察!”
声音很大,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伊万抬起头,发现社长肥胖的脸胀红了起来,脚下也在不断踱着步,但目光却没离开手中已经拆开的信。
伊万也想不及为什么,立马拿起旁边的电话开始摇号。
一下,两下……
就在这时,社长肥硕的身躯忽然飞奔了过来,一把抢过了伊万手中的听筒,并且快速地放回座机上。
“不需要打了……”
社长的嘴上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