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空气丝丝清冷,冉贺缓缓睁开眼睛,几缕带着霞光的红色阳光透过硬墙上一块不大的通风窗缓缓照了进来,又是一晚上过去了。
“已经第三天了,我究竟还要在这里关多久?”冉贺心里叩问着自己。
偏过头去,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蔡子依,那安详的睡姿仿佛像是在告诉冉贺,“我的内伤已无大碍”。
“三日来,我每天给她输送真气疗伤,唯有今日,她的脸上是最祥和的”,冉贺心中担心总算如石头般落了地。
冉贺又转头看向对面牢房的老道,老道正盘膝而坐,但眼却是闭着的,平稳的呼吸伴随着胸腔一起一伏,冉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是被这老道的睡姿逗乐了。
冉贺忙爬起身,向着云儿那边牢房看去,因隔得太远,并瞧不见什么,冉贺想喊云儿一声,但又担心打扰到蔡子依和老道的美梦,便又躺回到了角落的草垫上。
望着那墙上射进光来的地方,冉贺的思绪透着那阳光开始在脑海中穿梭。
“贺儿,这把天晓剑便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信物,你四岁上了昆仑山,如今已二十有三,若无此剑,怕是你亲身父亲也认不得你了”,说话的正是收留冉贺医病的昆仑山紫仙殿碧水道长步拉达,也是冉贺的师父。
冉贺听着师父说的话,便接过了剑,仔细端详了起来。
碧水道长又说道:“此剑你要好好保管,只可当信物,不要轻易出鞘与人打斗,此刻你驾驭不了它,为师倒不担心什么,为师担心的是你若有朝一日能驾驭,定是要惹出许多祸端”。
冉贺好奇问道:“这剑有何神奇之处,竟说的这么可怕?”
“贺儿,其他的此刻也不便与你细说,说来此剑与紫仙殿也颇有渊源,但此时已是你家传之物,你便保管着吧,你父亲能把你送来昆仑山医病,我想也是想到了这层关系”,碧水道长若有所思的说到。
冉贺看师父并无细说之意,已不再多问,又说道:“我如何才能驾驭此剑?”
碧水道长长舒一口气,说道:“你四岁时,寒症发作,生命便在垂危之间,上山后,我便带你每日泡那紫仙泉,泡了十年才完全解了你这寒症,从十四岁开始,我才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下了山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耽误了自己性命”。
冉贺深感怪异,师父为何答非所问,又说道:“依师父所言,我这功夫定是施展不开这剑了。”
说着,便一手持剑,另一只手便要拔剑,哪知才刚拔出两寸,剑便抖得厉害,无法控制。碧水道人忙一道内力使出,另只手已将那天晓剑接在了手里。
“贺儿,紫仙殿速来不与外界有何联系,你也本不该来这紫仙殿打扰这里的清静,无论外面是谁掌天下,又是谁丢天下,天下苍生怎样,一概与紫仙殿无关”碧水道人说着。
冉贺不明所以的听着,“你下了山,就不能再回来,也不可与人说起这紫仙殿,不可说起众位师兄弟,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不能让尘世间的种种扰乱了我们的心境,那紫仙泉里泡了十年,不光去了你的寒症,也使你的身体异于常人,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想到此处,冉贺已经伤感了起来,眼角一滴眼泪悄悄滑落了下来。
此时,一个苍白无力的手指,却轻轻的蘸在了这滴眼泪上,冉贺一惊,忙的坐起,不是蔡子依又是何人。
看样子蔡子依的伤势已然好了一大半,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此时正一只手指举着,两只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道:“你哭了?”
冉贺赶紧挤了挤自己的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想是这牢里黑暗久了,刚睁眼看见光亮,不适应罢了”,说话是那样自然,那样若无其事,仿佛那滴泪真的没落下来一般。
冉贺也不愿多瞧那蔡子依一眼,看那老道也已睁开了眼。
便开口说道:“前辈,今日我便不用输送内力给她了吧,看样子伤势是好了许多,再者,男女也多有不便”。
那蔡子依听着,渐渐低下了头。
老道说:“此刻她已无大碍,但若你再输送内力,她便好的快些,不输内力,倒也无大碍”。
冉贺转身看向蔡子依,说道:“你感觉如何?”
蔡子依慢慢抬起头却答非所问,说道:“我叫蔡子依,谢谢你,我记得你的名字,叫冉贺”。
冉贺一头雾水,却见蔡子依已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看着自己的肩膀,又看看冉贺。
冉贺甚觉尴尬,说道:“想是不必了”,也缓缓闭上了眼,重新打坐了起来,将那老道教的口诀又重新在身体里走一遍。
那老道却开口说道:“小伙子,肯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冉贺手中姿势便僵在了空中,缓缓睁开眼,说道:“前辈,晚辈有师父,再叫你师父是不合适的”。
老道显是有一些失落,说道:“哦?那你师父是何人啊?”
冉贺又顿了顿眼神说道:“师父不让说”。
老道竟也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又说道:“你便是这样听你师父的话吗?倘若我愿意把我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你也不愿叫我一声师父吗?”
冉贺又说道:“若如此,我便不学你这内功了”,此时,原本打坐的姿势已经撤了。
老道又说道:“你可知,你三天时间,已经练了我十年的功力”。
“你可休要唬我,我真的是有师父的,请前辈恕罪”,冉贺尽力解释着。
老道眼神迷离着,说道:“那你可愿拜我为义父?”
冉贺眼神深邃着望向那个唯一透光的通风窗,说道:“我这次出来,便是来寻亲身父亲的,哪能父亲没寻到,却先拜个义父?”
老道脸上又是一阵失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结义,拜个异性兄弟可好?”
冉贺无奈说道:“前辈,你怎么了,我们拜把子,岂不是我占了你便宜,晚辈不敢无礼”。
老道脸上仿佛露出一丝喜悦,说道:“无妨无妨,这倒无妨,我才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冉贺问道:“前辈,你这是为何,一会让我拜师,一会让我拜义父,一会又要和我拜兄弟?”
老道说道:“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将我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你,此生无憾,无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