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从蓉皱了皱眉,“不是说一年吗,现在会不会早了些?”
“我派人都打听过,咱们闹得不可开交的事情街坊邻居都传遍了,甚至有的管事小官差都开始拿咱俩打赌了呢。”
“哦,也是,那我们,演得不错。”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你以后要是有机会行走江湖……”廉晋拔下酒壶塞子,灌了口清酒,语重心长道:“可不能意气用事,别一点小事就揪着别人不放,干什么事情都周密点,做事前先过过脑袋想想能不能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又不是小孩。”
“小孩才说自己不是小孩,听话。”
尚从蓉感到无言以对,默了片刻,道:“江湖哪来那么多拘束,求的不就是随心所欲吗?”
话音刚落,廉晋几乎无缝衔接:
“我说,你真当自己武功盖世堪比武林盟主?你以为你功夫高强无所不能?你还想以一敌百上刀山下火海?”
“还有啊,我不许你往边境跑,那不适合初出江湖的人,听到没有?”
“你个疯丫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来找我哭鼻子骂我不提醒你。”
尚从蓉撇撇嘴,“我知道了还不行。”
一阵闲聊后,廉晋寻思了片刻,起身跑到一边的小摊上买了盏河灯,蹲在尚从蓉身旁,“来,许个愿,把灯放了。”
将河灯点燃后,廉晋闭起眼拍拍双手,朗声道:“我的愿望是……”
他悄悄睁开左眼看旁边人的反应。
尚从蓉正双手合十默默地许愿,没有理会那个故意表现夸张的幼稚男人。
廉晋不死心,又拍拍手提高了音量,“我的愿望是希望……”
“白痴!许愿不要喊那么大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吗?哈哈哈哈……”廉晋也没回嘴,抬起酒葫芦喝了起来。
“喂,好东西也留点给我尝尝啊。”
“不要,谁说的她不稀罕我的酒?有本事自己来拿。”
“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
他们放下的河灯顺着水流渐行渐远,最后混在众多的河灯里,再也分不清是哪一只。
……
街坊一直都在猜测错结姻缘的廉尚夫妇会谁休了谁,却没想到,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最后竟会以和离这样平静的方式结束。
之后,尚从蓉没有回神剑馆,而是直接离开了京城,一袭轻裳一帷帽,一柄匕首一长剑,潇潇洒洒走上了她向往依旧的道路。
而廉与荆则终于踏上了那条一直等待着他迈上的道路。
……
边塞的夜,星野低垂。
“小将军你听说了吗,这两年江湖上突然窜出了个飒爽英姿的女侠,人们都叫她从大侠,最近正声名大震呢!”
营地内,几个身穿扎甲的人围着一堆柴火闲聊。
几人的目光汇在被称为小将军的人身上。在他们心里,小将军见多识广,有什么问一问他准没错。
“听说了。”那小将军低首,不易察觉地浅浅一笑。
听言,几人立马亢奋起来,哄抢着连连发问:
“小将军,那女侠是不是个绝世大美女?”
“女侠会喝酒吗?诶?看俺问的什么,从大侠都背着个葫芦酒壶,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啊。”
“……”
小将军眼里带着倾慕的光,笑言:
“从大侠啊……”是个骄纵任性的人。
他默了几息:
“她啊,是个很勇敢的女子,桀骜不驯。”
这小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廉老将军的次子廉晋。
两年前边境履遭侵扰,朝廷预感恐有大乱在其中酝酿,暗中调兵遣将。
廉晋也鼓起勇气,请命随廉家军一同前往边境驻守要塞。
廉晋说着说着,沉入回忆当中,渐渐忘我:
“她……还是个能给人予力量的人,她不断地与世俗抗争着,让人着迷……”
“小将军脸红了!咋们小将军不会是看上女侠了吧?”众人起哄。
“我……”
廉晋抬首正要反驳,一道仓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敲击在心脏上,扰乱了这暂时的祥和气氛,让人瞬间意识到自己身处边塞。
约莫只过了几分钟,一探查兵来到廉晋跟前:
“廉副将!大将军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