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君匆忙了一天多少有些疲倦,可庆幸的是他终于喝上了热水,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干嘛要那么执着,喝完水想着回床上躺着,也该休息了。便把客厅的灯关上,可他忘记了打开自己房间的灯,灯暗下来的瞬间房间也被吞噬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墙壁上,他心里想着如果没有灯的话月亮也是很亮的。他没有打开灯却也不想去床上躺着,于是回到沙发上坐着,想着一些事情,他想起葛舒柔在临走前说过的想去海边,想起了她说想去照相馆照一张合照,想起他们不该在分别的时候吵架,想起他不应该看不见那些欲言又止,想起自己在分别的之前和她吵架,于是走到分别两人连合照都没有,他心里有遗憾和后悔,很多人说两者没有什么不同,可他觉得区别很大,遗憾是有些事从没来做,后悔是有些事做了但是错了,想吃烤红薯恰巧也看见了,可肚子是饱和的于是想着转一圈肚子饿了再回来买,可等到肚子饿了想起回头时红薯摊已经不见了,这个叫后悔。可遗憾不同,遗憾是深爱某样东西,可连去问多少钱的勇气都没有,又像是小孩子趴在橱窗看着玻璃那面精致的玩具,明明看得见,可就是拿不到,往后的每一寸时光里都有玩具的影子,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售卖。葛舒柔就像他无比热爱的玩具,曾经看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拿到手,现在看见了,却被别人买走了,他遗憾那些事那些话从来没说过,那些事从来都没做过,后悔着连分别都没有好好说句再见。
他不记得坐在客厅多久直到困倦袭来,他站起回到房间里,却想起要准备明天的衣服,于是跑去衣柜翻找,翻找的时候瞥见了在衣柜上层漏出一角的校服,鬼使神差的总想要拽下来看看,于是他把校服拽了下来,这是他最宝贵的所以时不时的拿出来让它晒晒太阳,也会放在洗衣机里洗的干干净净,可不论他怎么爱护都没有想要穿在身上的冲动,今天不同,今天很想套子身上。连睡觉都不愿意脱下。
他躺在床上,困意一次次的侵蚀他,直到连动的想法都没有,他很快的进入梦境,梦里他回到了高中,见到了高中时候的葛舒柔,她扎着马尾辫,坐在他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梦见了高中时候严厉的班主任,大声的喊着他不要睡觉。他睡得很好,好长时间没有睡的这么舒服。
他感觉已经到了早上,可闹钟并没有响起,他有些奇怪,却也懒得查看,突然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飞过来准确的击中了他的头,他被疼痛唤醒,睁开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面前是叠的山一般高的书,身旁坐着陪伴了自己三年的同桌,面前的数学老师带着怒气的死死盯着他,他突然的清醒,却在清醒的一瞬间看向了葛舒柔坐的位置,她扎着马尾辫坐在他斜前方的位置没有回头,他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回过头问:“有事吗?”他茫然地回了句没有。眼前的一切让他不敢相信,他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清晰地痛感让他一时间不敢相信是梦境。
“王十君,你要干嘛!”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想不通是因为什么就没有说话,回到自己位置坐下:“不好意思老师。”
“我看你是睡傻了!上来把题解出来,解不出来你就别回去了。”
他茫茫然的起身,用尽了脑子里所有的知识想要去解释,可没有任何一种解释可以让他觉得符合逻辑,符合他三十年的认知。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黑板前,看着面前的数学题,不断地在脑子里思索着各种公式,粉笔在黑板上蹭了又蹭却想不出来用什么方式可以解决这道题,高中学过的东西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更不用说是数学。
数学老师摇摇头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于是让他站在一旁。
“葛舒柔,你来。”
她应了一声好缓缓的起身,他就看着她走过来丝毫不见她中年时候的妆容,眉眼间透露出来的全都是不谙世事,她有些小娃娃脸,就像是他记忆里的那样,他梦境里的那样,这么真实的梦境让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有一瞬间他想着如果这不是梦境该有多好。他们的第一次认识便是如此,似乎也就是今天,也是他没有做出的数学题,也是这么向他走来,那时的他也是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可人儿,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的洁白无瑕,眼里藏的是天上的星星,嘴唇小小的很可爱,虽然脸有些圆但下巴比较其他女生还是可以分辨出棱角,鼻梁高且挺拔多有些少数民族的意味,且五官在脸上的分布均匀,他觉得哪怕是他从没见过的西施杨贵妃都不及她半分。
她很清楚的知道该如何解答这道题,就像他的上一个十七岁一样,一切好像都没变,他突然地觉得会不会他成为作家,成为编剧才是一场梦,是趴在书桌的课本上作的一个美好的梦,可记忆那么深刻,深刻到分不清究竟现在是现实,还是曾经才是真实。
“王十君,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吗?”数学老师问道。
他想起那时他说不是特别明白,老师便把葛舒柔指派来教他,于是他顺着记忆去认识,也说了那句不是特别明白,像是记忆里一样,葛舒柔被指派过去教他,他在心里笑出声来,记得上一个十七岁也是如此,他想不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以这种方式来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