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思绪一再的想要探寻究竟,他是穿越了吗?像小说和电影里写的一样回到过去,小说里强调回到过去是因为对过去失去的还存有执念,也许他就是如此吧,可又为什么会穿越呢?是因为校服吗?还是因为强烈的想要弥补过去的心。而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境,他应当做些什么,他应当怎么去弥补的,应当怎么才能让曾经的一切好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想了多久,直到下课铃声把她的思绪拉回,他再一次审视周围的环境,可周围太真实了,桌子上有他刻录的痕迹,后面的墙上一对脚印,墙壁也是记忆里的泛黄,因为下课,后排的几个男生无聊开起了飞机,讲台也是记忆里的木质,记得毕业的时候讲台还被几个男生肢解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发现不再是三十岁时的中长发,而是很短的毛刺头,他又试着摸了一下脸,有几个凸起,他清楚这是他高中时的青春痘,如此清晰地如此清晰的触感,让他越发的不敢相信这是梦境。
“葛舒柔。”他也不知道自己自己的嗓子为什么会发出声音,也许潜意识里觉得印证一件事情的真实,就是要去确认事件里最重要的人。
“王十君,有事吗?”她回头问道。
“没,没事。”
葛舒柔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拿着自己的凳子向他走过来,然后坐在他的旁边:“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老师嘱咐我要把你教会。”
他有些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涛涛不绝的讲起如何解这道题,步骤是什么,怎么去解最简单。她的脸距离他那么近,近到看得清脸上细细的绒毛,他就这么看着,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你这么盯着一个女生是不礼貌的。”
“对不起。”
“看题不要看我。”
“好的。”
也许她并不知道,相较于题而言,他更想知道她怎么解。后来的他问过了春夏秋冬该怎么去解决这个那题,可温柔的春风没告诉他,炽热的燥夏也没告诉他,凄凉的秋天却说,有的人注定是分别,冬季的严寒说很多事不是想念就可以解决。
中午的烈日逐渐变成傍晚的夕阳,他在想为什么这个梦还是没有醒,走到停车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车停在哪里,挠挠头想着该往哪里走。
“牙牙,赶紧回家啊,你在这看什么。”王智从后边拍拍他问道。
“我忘记把车停哪了。”
“你就是个憨憨,走我带你去。”
他看着这个许久不联络的人,想起来中学时的如胶似漆,看着他穿着校服的背影是那么熟悉,那时候的他们总是骑着车到处的乱逛,偶尔说起几班有好看的小姐姐,谈论着不久前的篮球赛,如果要说未来,他更喜欢曾经失去的曾经,那些在阳光下拼命奔跑的曾经。
他们迎着夕阳,漫无目的的走的,话题随着身边的徐徐微风不曾间断,身旁不时的有人超过,如果是曾经的他怎么可能服输,一定会拼了命的追上去,可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享受也许瞬间消失的现在。
“我们不用上晚自习吗?”他问道。
“你今天是睡傻了吗?今天是周五。”
他点点头:“对哦,今天是周五,我们应该休息。”他们不间断的走着,王智不愿意让身边任何一个好看的小姑娘溜走,每每经过眼神都是跟随着的,他以前应当也是如此,可现在他只想看看记忆熟悉的柳枝,和在十七岁的时间段里刚刚修好的柏油路。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着天空慢慢暗下来,于是他们互相道别,从某一个路口分道扬镳。他一个人走着,在记忆里不断搜索着家的位置,他只记得大概,却忘记了具体,记得老家门前有一条小河,河岸种了一排柳树,却记不起这条河究竟在哪。他怎么都不愿相信,明明走了那么多次,明明是那么的熟悉却还是没经住时间。
他晃晃悠悠的走着,天空已经没有足够的光照亮他,路边的商铺却将灯打开,天空照不亮的从来都不只有他一个。一时间街上灯火通明的好不热闹,他想起父母在家里也许已经等得急了,于是更急促的寻找那条河。
不断的游荡也不会让人失望,那条河被月亮洒满了银色,河岸的柳枝被微风带着不停摇曳。他把自行车停在车库,楼道的灯光被他的脚步照亮,他拿出钥匙,将钥匙扎进孔洞听见钥匙扭动发出的声响顺势推开门,饭菜已经放在这了餐桌上,父母抱怨他怎么才回来,他说星期了想在外面多逛一会。
他将书包丢在自己的房间里,回到餐桌用筷子将饭菜送进自己的嘴里,记忆里家里的饭菜就是这个味道,他不时的抬头看看父母,少了皱纹和几缕白发,父母年轻的样子原来那么好看。
“爸妈,我想学美术。”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改变,记得上一个十七岁他固执地觉得大学什么作用都没有,还不如早早的工作。
他们有些疑惑:“怎么想起学画画了?”
“想参加艺考,考一个好大学的几率还高一些。”
他们面露疑惑:“昨天还说大学没用,怎么今天就想通了。”
他在心里想,因为没上大学自己不知道被辞退了多少次,这次回来说什么都不要犯这种错误。
“总比不上好。”
父母笑了,笑的很欣慰:“哎呦,开窍了。好好学习就行,干嘛参加什么艺考。”
他心里想,你们儿子的成绩自己还不清楚吗。就这点分别说好的大学,能有大学上就不错了。
“因为我成绩差啊。”
“就是成绩差才要好好学,你想想你要是参加艺考,就算考上了,别人也得说是全靠艺术,这不是给人落下话柄吗?”
父母果然还是如此,小心翼翼的,生怕什么事不能让别人满意。如果按照以前他们一定会吵起来,可他现在不想吵架,只想好好珍惜那些没来得及做的。
他每天都想要他们活的轻松一点,可想要改变十多年二十多年的逆来顺受实在太难,他只能保证自己,想要改变旁人只怕用尽全力也是无可奈何。
记得进门时父母关切的问他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