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颗烟花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幸好食蛊草没有办法一次性培植太多,不然单单五颗烟花弹,真的是远远不够的。
洛元柳故技重施,上一次的白磷致使烽火台失火一事,不仅吸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一举两得,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祁承泠的压力。
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必须得更加小心翼翼,皇帝又不是傻子,同样的错还能让人犯两道不成?
幸好洛元柳目光长远,烽火台的火把每一日都会定时更换,以保证烽火台的火把永不熄灭,这是一种类似于信仰的仪式。
而洛元柳上一次计划得逞,便是在火把上涂抹了充足的白磷,白磷的燃点极低,一遇太阳便会自燃,火把附近有稻草,这么一来,失火就行得通了。
洛元柳替伤兵治疗,在军营中还算自由,利用这个机会,她把白磷涂抹占了相当多的备用火把之上。
今天晚上,便又是启用火把的一天。
当然了晚上没有太阳,但只要火把之间的距离足够近,就可以烧成连绵的火焰。
一切如同洛元柳所预料的进展。
费国皇帝下了死命,必须找出让烽火台失火的凶手,可是万万没想到,不仅凶手没有找到,烽火台还发生了第二次失火!
费国皇帝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晚膳,他脸色堪称平静无澜的听完太监的禀报。
太监都跟在皇帝身边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这副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潜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反正绝对不是他个小小太监就能承担得了这滔天怒火。
太监一咬牙一闭眼一横心,现在受点伤总比死了好,脑袋重重地往地上磕去,凸起的石块虽然被营帐的布包裹,其坚硬的程度却一点都没有被消弱,太监的额头白嫩细腻,就这一下,便被磕的鲜血横流,太监疼痛的想哀嚎,却只能咽下一口老血,凄凄惨惨的求饶。
“求陛下饶了奴才狗命!”
下一刻,太监只觉得眼前炸开无边无际的亮白色,还没有等他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脑袋一沉,两眼一闭,就这么昏死过去。
费国皇帝慢条斯理的搁下筷子,刚刚飞出去的瓷碗正好砸中太监的额头,明明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皇帝却若无其事的站起来。
“把人给朕拖下去,这一次值守烽火台的侍卫全部拉去领一百军棍。”
两侧的侍卫不敢多言,只能喏喏的回应。
只是心里暗暗感叹,一百军棍说的轻巧,若是个普通男人,只受五十军棍就足以生不如了,即使是习武之人,受了一百军棍,恐怕也要丢掉半条命去。
皇帝取过干净的绢帕,仔细的一根一根擦拭过手指,连一点污秽都不能留下。
龙将军彼时已趋近大好,自然也没有皇帝放他一马的道理了。
龙将军双手抱拳,一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费国皇帝往后懒了懒身子,修长的双腿互相交叠着搁在桌案上,两颗熠熠生辉的明珠缀在上头,映衬着皇帝冷若冰霜的眉眼。
“龙将军,你知道的,不论是朕,还是先皇,一直都对你的家族乃至你抱有寄望,却没有想到今天龙将军却给了朕这么多惊喜,烽火台一而再再而三失火,龙将军,你该当何罪?”
龙将军并不辩驳,尽管烽火台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有皇帝说的话才是真正的道理。
“臣有罪。”
皇帝见龙将军这么轻轻巧巧的认了罪,心头郁积的怒火这才算消退了一点点,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低眉顺眼的对着自己,极大的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
“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十天之内必须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龙将军一抬头,正好可以看见皇帝漆黑的眼珠子里藏着阴黑混浊的情绪犹如深夜暴雨下的黑海翻卷滚浪,皇帝这一次亲自御驾亲征,不听从任何人的劝解,龙将军便明白了。
皇帝这多半,是冲着感情而来。
龙将军素来驻守边境,并不听闻皇宫之内的爱恨情仇,可即便是这样也知道,玉遗珠此女和皇帝纠缠的爱情。
偏生,还没有个好结局。
龙将军根本就没有另外的选择,他一低头,应答下此事。
“臣遵旨。”
想要在短短十日之内缉拿凶手,那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这凶手明显极为聪慧,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甚至可能全程都没有亲身参与过,用的是借刀杀人的法子。
能有这种智商的凶手,绝对不可能只是个普通士兵,可但凡在这军中有上一二些名气的军官,龙将军多少都有些印象。
逐一排除,竟然连影子都没有摸到。
而因为烽火台失火一事造成的影响却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大批在外的军队第一次见到烽火台的撩烟时,已经生疑蠢蠢欲动,有少数几只队伍按捺不住,真的从属地出发,更何况第二次生烟来的如此快。
剩下来的队伍信心彻底瓦解,他们前仆后继的赶过来,就是害怕第一次当真是皇帝的命令,等到舟车劳顿了两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费国皇帝的伪装也变得十分敷衍,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予,只说是人放火烧了烽火台。
将领们尽管心有不忿,但是他们最清楚不过了,纵使他们手里握着费国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算是他们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皇帝手里那些真正可怕的战争机器。
龙将军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城墙之上,铁骑踏过的风杀扑面而来,灰蒙蒙的几乎遮蔽了日月,他负手而立,那些将领脸上扭曲的屈服,一张一张像是放大了挤入他的眼底,无论他想不想看见,就是挥之不去。
副官担心他站在这儿久了,受了风寒迷了眼睛。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下去吧,陛下规定了时间,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