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减肥进行时2
“你这个样子还叫女孩吗？”蒋随风魅力的眼睛飘着我的身上，非常郁闷的表情，非常无奈地对着我正毫无形象地在桌子上翻滚。
“我怎么不是女孩？你要不要上来检查一下？”我偏要“呕”死蒋随风，“人家还是个处——”
“噗！”
这个不是笑声！
不完全的笑声！
我如花似玉的脸，我极其重要的面子——忍耐，忍耐，我的脸上遭遇前所未有的倾盆大雨，顿时茶水滴滴的。
比水灵还要水灵。
“哈哈！”蒋随风笑得一点也不自重，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上，实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笑得说不出来。
如果我的手边还有两块砖头，我一定将他连同小清也一下子拍死！
小清紧张地脸都红通通的，拿着衣袖就抹着我的脸，一边说：“小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小清不是有心的……”
我跳起来，就扑过去，捏着他的脸：“你是不是专门拆我的台？”
“不……是……”小清都被我捏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不说话也不玩笑的小白，那个稍微自闭的白色的小白，顿时也露出俊美的笑意，惊为天人的笑意。
我看得有点愣然，暂时放过小清，感叹一句：“算了，古时周幽王为求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今天能让咱的小白菜一笑，值得！”
“小白菜是谁？”小清还愣地不明白。
蒋随风轻咳了一声，掩着笑意：“你还真猛，看来还能搬几次。”
“不是啊，大老爷，小的死不瞑目啊，小的真的冤枉啊！”我哀叫可怜，继续滚回桌子上，装成将死不死的干枯的池塘鱼。
“你不为其他人着想，你想想商羽，他多可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不是把蔡秀秀弄进衙门，如果你不是极力怂恿蔡秀秀追求商羽，商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蒋随风那个眼神显得可恨，义正言辞，仿佛是阿努比斯附身，主持末日审判来着，“对于我来说，你样子是不是蔡秀秀都无所谓。只是你，一辈子都不能见到商羽了，你甘心吗？”
直中我的死穴。
我无声感叹，深深感叹，完全被看透、被吃死了，自作孽不可活。商羽他妖子不学好，一把年纪才学人家玩童年阴影。
“休息够了，乖乖，快去搬吧。”蒋随风温柔如风吹拂耳边，简直把我当做非常温顺的——阿四！
小清心肠柔软，有点于心不忍：“小诺好可怜。”
蒋随风按着小清瘦小的肩膀，依靠上去，差点就是挂在上面，相当有爱心，而且相当童心：“不要看，那些都是幻象。”
你才是幻象，你们都是幻象，你们全部都是幻象。
我如此庞大的体型，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居然还是个幻象？
作为太平县最大妓院的老板，蒋随风有手段、有经验，自有一套方法折磨得我失去“人形”同“人性”。
自此，他天天三步不离我的视线，用尽三教九流，时尚减肥加上秘传土方子，嬉笑怒骂中，把我当做青楼的那些“问题少女”一样调教、调教，兼且恶意折磨，等将来能卖个好价钱。
我穿越了时代，黑暗的时代，进入了纳粹集中营。白天包办了全衙门的重活儿，一人顶十人，连意妈都轻松得整天嗑瓜子；晚上闭上眼睛都随时准备着空防警报，蒋司令一声令下，小兵就得起床叠被；吃饭就是混乱的六国战争。他看着我狼吞虎咽，大数十声，“十”之后就将我的饭碗抢夺过去，宣布饭时结束。
艰难时期，米粥都是奢侈品啊。
我泡在发出腐朽性气味的浴桶里面，捏着肚皮上的脂肪层，惊讶地发现，我的腰，好像涨了水，又厚了几分。
总结一句，如果减肥容易的话，美容院都要关门了！
腰粗还是薄，不会影响我的大脑神经，我还是很能接受的。但是我的胃，无时无刻都处在空乏状态下的胃，严重削弱我的大脑活动。
我的胃，回到了新中国成立的三年艰难时期，饿得我站直腰都会发晕了，估计再饿多几天，可以飘飘成仙了。
这日子真的越来越难熬啊。
“子文，你看看，我的手都肿了……”我哭诉，向着Boss哭诉……
甄子文水色亮丽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极端的怜惜，可惜他的话语一点也不怜悯：“小诺，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忍耐一下，很快过去了。”
“嗯，我会努力的。”我含着煽动的泪光，乖乖孩子一样，点头——他娘娘的，面对着他，我果真会撞邪了、被鬼迷了，否则我怎么会点头答应的呢？
我明明是过来感动他的，为啥我会被他迷惑的呢？
“乖！”甄子文那个绝美的笑容真勾魂，只见他慢慢抬起手，停在我的头顶，定了一下，神色有点艰难，最后还是决定放在我的肩膀上。
拍了一下。
我悲哭啊！
以前，他都是喜欢摸着我的脑袋的，现在变了。他不把我当做那个需要痛爱的小女孩，而是当做兄弟一样……
男人真是无情无意的东西！
悲愤的力量，化为食欲，令我的肚子特别饿！
当天深夜，我趁着蒋大佬去了洗澡，少说也空出一两个钟头，我支开小清，就偷偷摸进厨房。关门、关窗、遮上布帘，点着了火光，窝到炉灶地下，我抓了一把青菜也不管能不能吃，都放到锅里一起白水煮了。
“丫头，这个气味不怎么样啊！”
“谁！”我跳了一下。
鬼判官！
他正悄悄地靠近我的后面，我转脸就非常鄙视地看过去，他探身就好奇我烹调的那一锅东西——实在很郁结，不知道叫啥好。
漂浮的萝卜，生病的青菜，低沉的芋头，嶙峋的猪骨头，还有丝丝络络的黄色面条，汤水滚开，滚出白沫。判官大人脸色都青一片白一片，心里一定想着：这个咋那么像阴暗女巫的那一锅紫黑色的毒汤，喝下去一定死。
我用勺子沾了汤水，尝试了一下，加上几个盐花，又舔了一下，说：“可以了，味道还真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碗。”
判官大人碧色眼神看着我，那个绝无仅有的悲悯慈爱，简直把我当做某一种可爱的动物：“你丫头，像只猪，有吃就放进嘴巴里，咋一点要求都没有。”
我靠，这分明是当初我对他的评价。
“胡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我穿了之后就没有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你觉得我瘦了吗？你觉得真的需要减肥吗？”我超级郁闷无比，含糊地发发牢骚，手指交叉着，夹着面条，就往嘴巴里面吸吸。
“嗯，还好啦。”红胡子判官还是有点眼光，呵呵笑着说：“看习惯就好了，其实也不算非常丑，还能吃得下饭。”
原谅我，我冲动，差点就弑鬼，木筷子都要插入他的鼻孔。
“别激动，别激动——”
“胡子，我的妈妈！”我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我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放下碗筷，认真看着他，惊讶地说：“你、你、你的胡子呢？”
“你，你，你的胡子呢？”我看着判官大人的脸，真的，那象征式的红胡子已经不见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那个抽风抽筋的判官大人，没有杂乱红胡子遮盖的判官大人，平常的他绝对是归类于邋遢的怪蜀黍一类，现在没有红胡子，居然显得干净利落，清隽潇洒，年轻有味道啊，果然令人眼前一亮，蓬荜生辉啊。
判官大人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嘴角都抽搐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些男人，那些坏蛋太狼狠了，居然将我的胡子都剃掉了。”
下地狱，呀呀，他们一定下地狱！
我捞起一条面条，一脸的坏笑：“你是不是又输了麻将，欠人家钱，自己没钱就耍赖，然后他们就剃你的胡子啦。”
“什么叫做“又’，死丫头！本判官是那种人吗？”判官大人自己都脸红起来，还故意拿着筷子挑逗我碗里的面条，“他们不满意你啊，也不忍心看你辛苦受难。他们要我给你找另外一个身体。与其要你减肥，还不如威逼我。男人嘛，正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想要更加好的。”
我眼睛闪出耀眼的恒星——判官大人一眼就看出我的想头，就一手刀拍到我的头顶，破碎我的星星梦：“不要妄想了，没有办法，将我的头发剃光了，都没有办法。我的胡子啊，可是蓄了一千年啊，一千年啊！”
我抽抽鼻子，眼泪都出来了：“判官大人，咱们真的是同病相怜啊，来，拥抱一下。”抓着判官大人的手臂，正投入他怀抱。
他死鬼闪了一边。
我双手抱个空，差点就摔倒，恨恨地诅咒他个没有绅士风度的死鬼：以后吃面条就会呛到白开水，喝白开水会呛到面条！
“判官大人，我美不美，我苗条不苗条，你就不用操心。”我想起另外更加重要的事情，认真起来，说：“不过，甄子文现在半人半鬼的，你有没有办法啊？我看小白都撑不下去了，他晚上不能睡觉，白天又睡不着，精神恍惚，眼圈都黑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呜呜，我都不敢设想，睡眠不足，身体长不好，以后小白怎么成为风靡万千富婆的小倌啊，怎么同我挣钱回来啊！
可见女猪非常无良！
判官大人碧眼一斜，说：“丫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在奈何桥边，你曾经吃过了一种草……”
“啊？哦！”我终于醒悟了。当天奈何桥倒塌，我同甄子文都过不了桥，甄子文选择留在地府，而我只能上人间，而后来，判官大人出现带我去投胎，他还鬼叫动天说什么我的灵魂不能从身体里面出来！
我错相，山寨了甄子文。
那种生长在奈何桥边的草，会令人的三魂七魄凝聚，同时，居然也能将灵魂与肉体契合。
我拉着判官大人伺候坐下，帮他老人家揉揉肩膀，非常讨好地说：“最亲爱的判官大人，我发现你刮了胡子，还是很帅的，比以前更加迷人。”
“去，我本来就帅。”判官他死鬼说着这样的话，还一点也不脸红，果然是几千年的厚脸皮啊。
我都想要呕吐他一顿，但是忍住了，露出灿烂阳光的笑脸：“判官大人，你的心肠也很好的。你就救救甄子文，他真的很惨，三更半夜就会灵魂出窍。你快点去奈何桥边弄一点那个什么草。这样，甄子文就不会消失了。”
“弄一点？你以为是超市，能出售啊！”判官大人合着眼睛，还真叫舒服着，“那种叫做连魂草，天地精魂萦绕所凝结，无迹可寻，脱离三界，不在五行，稍纵即逝，只是知道它喜欢滋生在温湿的阴暗，例如奈何桥边。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我是见不到的那一类。”
我是见不到的那一类？
什么意思？
他的那个拽拽语气，他的那个神气，就仿佛说：我言诺正是那见得到的不正常的一类！
我完全听不懂，太悬了，只是觉得：“没戏了？”
“不过，你可以再试一下。”死鬼判官习惯不好，每次不到最后不打出好牌，“既然你能遇上一次，也可能会遇到第二次。丫头，你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我帮不了你，我做了判官几千年，守了奈何桥几千年，都从来没有见过啊。”
“判官大人，这个怎么试？能不能透露一点点？是不是要去奈何桥边，我可以去找，只要你老人家送我回来人间，十八层地狱我都不怕的。”我摇晃着他的手臂，毕竟抓住那么一线希望。
判官大人摇头：“天地有眼，不可泄露天机啊。”
我立刻蹲下，拉拉他的衣袖，笑呵呵地说：“这样说，私下说，低声说，你说我听，听后密封，没有人听见，老天爷也听不见。我可以发誓，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判官大人摇摇头，很无奈，但是也蹲了下来，就附在我的耳边，嘀嘀咕咕，咬着耳朵，简单说了几句。
我脸色更加黑啊，心惊肉跳的：“这个，这个太恐怖了吧，同中一百万六合彩差不多啊。不，它比六合彩还要珍贵！”
“你生人不能下地府，只能去那个地方试试命运。”判官大人将我的那碗面捧起来大吃，含糊说，“那草喜欢阴湿的地方。”
所谓太平县最阴气的地方，正是一行山对面的断崖山谷。山谷里面长年雾气迷茫，温热的湿气随着谷风吹送，与上面的冷风交汇，异常怪异的阴霾。山谷的北面，就非常靠近大清了了的冷无宫。
哎！
为了甄子文，我可是要攀山涉水。
正当我半饿着肚子，从厨房里面出来，低头想着这一山路该怎么走，要带上干粮和饮水，要带上锅，还要带上——“你去了哪里？”
我一不小心，纯粹的不小心，踩到了一双脚，然后闻到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听到声音在耳边响起，三级的怒火烧到我的脸上……
“不好意思，踩到你的脚了。”我脸皮有点烧痛，自觉地退后一步，正想着逃之夭夭，却被蒋大老板扯住手臂，我低头：“我道歉了，不要生气。”
“你去了哪里？”蒋老板死心眼起来就会很死心眼，语气硬起来就会非常硬。
我还想着方法忽悠过去。
“呃，这个，我——上厕所！”我弯腰蹲下，立刻捂着肚子，一气呵成的演技，“肚子痛，可能拉肚子。人家不舒服，脚都软了，没有一点力气啊。”
“哦，厕所？”蒋大老板岂是容易欺骗的人，他悠远的眼神闪过一丝动人的无情，手指突然从清白温暖的衣袖里面拿出来，手指抚摸到我的脸上，冷冷的，软软的，痒痒的，滑过我的唇边，突然而来的温情，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你——”我非常受宠若惊。
“那么，这个是什么？厕所有这个的吗？”他的脸上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手指尖上就粘着一段透明的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