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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白衣僧

日暮黄昏,月白枝寒雪满村。天有绝情处,此地险谷不留人。

函谷关,山川绵延地势雄俊,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为天下一等一的险峻之处。

“两京古道”之上,有一个人影,在白雪中举步维艰的前行。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剑眉入鬓,双目生光,俊秀面颊好似天上来人,不是凡间尘客。身着月白僧袍,手持佛家禅杖,胸前是舍利佛珠,背后是竹筒行囊。

如此世外僧,惊绝往来人。风雪中匆匆的行人们都不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再大的风雪也不能让这俊秀僧人的神情有一丝的不耐或痛苦,脸上永远是一副平和的神情。

不过多许时间,便到了这两京古道上的唯一一家客栈前,微微的呼出一口白气,拍拍斗笠上的积雪,慢慢的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四方院落。

正门高悬“古道酒家”,乃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坊间流传这是京里大人物的外室的安身之所。大雪难行,客栈的生意端是好了许多,这让柳七娘今天的笑更是美艳动人。小二看到老板娘心情大好,招呼客人也分外卖力。酒客们看见这古道上有名的美人言笑晏晏,也是喝的开怀。一时间宾主尽欢,好不热闹。直到一袭月白色的僧袍映入他们眼帘,一瞬间,整个古道酒家便安静了下来,好似一个人引吭高歌时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生生的把欢乐的气氛折断了。

酒客们低头喝酒,同行的不断打着眼色,连脚步勤快的店小二也一时畏缩不前,看似竟不愿招呼这远到之客。

倒是柳七娘俏步上前,见过礼,从容问道“高僧驾临小店,蔽处蓬荜生辉,小女子是此间主人,不知高僧是用斋还是住店。”只见僧人微微一躬,立掌诵佛,回答道“叨扰叨扰,小僧来贵宝店是为会客,风雪交加误了时辰,烦请施主为小僧略备斋饭,一间干净的客房。”老板娘腰肢一转,招呼小二,给这个“不速之客”准备饭菜客房。回头欠身,便又招呼起其他客人了,周围的食客们看到这个僧人再没什么动作,便也放下心来,放开吃喝,气氛又慢慢活络起来。

客栈的酒盏流光隔断了世外的苦寒,僧人一人一桌,默默地吃着这碗素面,仿佛也隔绝了这热闹的人世。

自楼上走下一个黑衣男子,龙行虎步威武不凡,径直的走到僧人的桌子旁,慢慢的坐下来,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然不语,直到僧人吃完最后一口素面,喝完最后一口汤,方才开口说到“三宝大师这次可是少有的迟到了。”

“秦施主见谅,途中忽遇故人,久别重逢,难免叙叙旧。”白衣僧三宝用衣袖擦了擦嘴,对秦姓男子微微欠身。

“哦?我秦某也算漂泊这江湖朝堂十年有余,可是第一次听说白衣僧有故人的,我还以为白衣僧只跟死人是朋友。”秦姓男子挑了挑眉毛,一脸玩味的看着三宝这张俊秀白净的脸。

“秦施主说笑了,白衣僧虽是浊名满天下,可终归是有几个清流朋友,愿意和小僧坐下来喝一杯俗茶的。”白衣僧丝毫不为秦姓男子的言语不敬而感到恼怒,面上依旧是平和的笑容。

“呵,大师说是便是,今次来见大师,一是差事,二是传达镇北都督的命令,请调行川,行业二位金刚速去天徒山听召。”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正正方方的木盒,上刻“靖宇武侯”四个大字。放到桌上,再无言语,提起腰间黑刀,便径直的走出店外,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三宝捧起盒子,拿起禅杖,谢过店家,便顺着小二指引,进了客房休息去了。刚一关房门,楼下一众竖起耳朵听了许久的吃客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议论的好不热闹。

“我的老天爷,洛阳黑刀秦天奇和白衣佛首三宝僧,这是什么阵仗!”一个一看便是富家子弟的公子哥高呼道,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

“霍?洛阳四杰之一的秦天齐?那么那口黑刀便是宝刀雁南?三宝僧?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衣僧呢?原来还是大有来头的人?”一旁食客惊奇到。

“你当真猪一样的脑子,普通白衣僧可能让洛阳督尉亲自接见?那可是天下五侯都要礼敬三分的人物!般若寺的主持!”一旁的人插嘴道,就在众人说法纷纷,扰扰嚷嚷的时候,柳七娘却与世隔绝一般,一双柳肩被抽干力气,软软的靠在门头立柱旁,用别人不可察觉的细微声音,轻轻叹到。“这次又不知是哪个可怜的人家。”

一夜无眠

天依旧飘着雪

第二日清晨,店中房客们大都少醒,三宝便打开房门,依旧是那冠绝凡尘的面貌,依旧是那超脱尘世的神情。手持禅杖,托着盒子,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来,又在昨天用斋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店外大雪忽的一顿,打北面来了马蹄踏雪的声音,马儿嘶鸣,进来一双大汉,二人生的一模一样,都是八尺有余,面相凶恶的汉子,二人一见堂中三宝,俱是一愣,稍一回神,二人纳头便拜,“属下齐风(齐重山)拜见左上师。”三宝微微含笑,点点头,二人便站到三宝身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宛如铁塔一般。不过多时,自东边又有马蹄声由远至近,进来的是一位剑眉英俊,满面英雄气的男子。一见三宝,也是暗吃一惊,不过他倒是显得从容一些,“即墨尉司马宣拜见左上师!”三宝还是那般的亲和笑容,招手让他过来坐下。不等司马宣入座,店外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我听公孙老儿说今次又是你们傻兄弟二人与我同行,怎么,今天是哑巴啦?怎么这般安静?”说完,门外便进来一位娇艳欲滴的美佳人,一身翠绿花袍,衬得女子是分外迷人。女子一进门,又是看到三宝,脸上笑容顿时僵硬,楞了几刻,便也拜到:“妾身玉笛阁楼倩,拜见左上师。”三宝也是还以微笑,便站起身来,招呼四人。

“小僧我徒添为本次的标首,带各位大人行动,各位大人需当通力合作,不得延误武侯军令。”

四人听完,抱拳躬身:“属下得令!”说完,四人便跟在三宝后面,出了店门。

天飞十万雪,地负八千白。

山高关险处,有僧自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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