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峰漫山梅花,在白雪中傲骨绽放,落音独自站在一棵梅树下,身披一件红色的连帽席地斗篷,动人心魄的笛声轻扬而起,在林中回荡。
一个青衣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默默朝她走近,靴底与冰雪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引起了落音的注意。
她停止吹奏,转过身来,只见伞下少年身如玉树,临风而立,明亮的眼睛如夜空里的星星。
“你是谁?”
“在下莫离。”
“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离恭谦道:“在下随师尊一同来的雪女峰,刚才经过林中,听到姑娘的笛声很是美妙动人,寻声而来。”
落音干咳两声:“你说的师尊可是昆仑的天之扬?”
“正是!”
落音心想:“原来是师尊的弟子啊,那不就是我的小师侄了!”她接着打起心中算盘:“真应该把这个小师侄带到我那两位哥哥的面前,让他们也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自-愧-不-如!”
落音又想:“可这个小师侄看上去天真无邪的,竟然有点舍不得用他去捉弄哥哥们,难道好看的人都有魔力?”
落音猛然回神,对自己说:“龙落音,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见色起意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肤浅!”
落音的两个人格在互相争斗,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让它们在落音的脑海中全部消失。
“姑娘,你怎么了?”
“......!”
落音觉得刚才丢死人了,小脸微微泛红,眼睛不敢正视莫离,硬着头皮道:“没……没什么!哈哈!”落音干笑两声,马上敛起笑容。
忽然,莫离慢慢贴近她,低下头,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毫厘,落音瞪直双眼,神色诧异,并自然而然地闭紧嘴巴,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喃喃道:“你若是再敢靠前,我就让你破相!”
莫离伸出他修长的手指,而落音的本然反应是向后蹉了一小步,身体的移动使落在帽沿上的花瓣顺着光滑的锦面轻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落音缓缓抬起头,视线转移到莫离俊美的脸上,耳畔一热,心中的小鹿乱撞。
两人站在油纸伞下,四目相对,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只有我,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们。
落音深吸一口气:“小师侄只不过是想摘下落在你帽顶上的花瓣,龙落音,你紧张什么?”可是心依然跳动得很快,她越想控制,越是身不由己。
“怦然心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现在这样么?完了完了!难道我对他动心了!”落音自言自语,对一见倾心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漫天飞舞的雪花似玉蝶纷纷落在枝头,梅树变成了玲珑剔透的玉树,一只纯红的灵鸟从不远处飞来,盘旋在两人的头顶上空啼叫。
“小红,师父让你来叫我的么?”灵鸟垂了垂头,然后飞走了。
“还不知姑娘芳名?”
“就叫我音音吧!”
莫离将油纸伞递到落音的手中:“雪大,这伞就留给音音姑娘了。”莫离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变得模糊。
梅林的那头传来了一个通透的声音,虽然在寒风中显得微不足道,但有心的人一定可以听见。
“音音姑娘,你的笛声很好听,下次我再来讨教。”
落音凝视着手中的伞,心喜:“看来我们还能再见面了!”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挥之不去的过往,落音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莫离,有些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起,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莫离对着落音问道:“我好像在姑娘的眼中看见了许多事,似乎总觉着与姑娘在哪里见过?姑娘是不是认识在下?”
“我......”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北海道长趁众人不备,狼狈地逃走了。
一个碧衣女子急匆匆地奔向莫离,腰上挂的银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铛音。
碧衣女子双臂抱住莫离,头轻靠在他的肩上,落音看到后,不由得背过身去。
“你有没有事啊?”碧衣女子的声音很温柔。
莫离摇了摇头。
落音不禁眨了下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