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衍此时也自出声道:“儿臣赞同子辛的看法,为我大商百年计,此时当伐东夷之时。”
子启也道:“子辛所言有理,儿臣所思,不及子辛远矣。”
帝乙欣慰道:“你兄弟和睦,大商中兴有望!”
闻仲比干等拜曰:“请大王决断!”
帝乙大笑道:“自今日起,孤立寿王子辛为我大商太子!”
殿中诸人恭敬称是。
帝乙忽然道:“咦?!子臣尚未出言?为何不语?”
吴晨一愣,忙道:“观父王与诸位之意,此事当是早有分晓,分明借此考究三位兄长,以定太子之位。儿臣为义子,此时岂有出言之理?”
帝乙笑骂道:“你这小滑头!你虽为我义子,然与亲子无异。不妨讲来!”
吴晨心中一热,其实他早在上殿之前就已经想通了关节,虽然不知道东夷的诸般变动,但东伯侯此时进京,又千里迢迢送姜文焕道黄滚门下学艺,其意深远,也被他猜出一二。因此路上便问及子辛,此时是否当与东夷开战。
子辛当时便言道,东夷一战,势在必行,在殿上又得比干言明前因,思虑更加周详,因早早便有准备,所以侃侃而谈,条理分明,果然得到帝乙赏识、群臣归心。
此刻却听帝乙如此场合,仍将自己视如己出,吴晨心中更加感动。不由将心中一些本不该说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回父王,儿臣思之,羿氏变故,东夷诸部动乱,背后恐有阴谋。”
“哦?你待怎讲?”帝乙动容道。
吴晨继续道:“儿臣曾于古籍中得知,羿氏曾为有穷氏一支,后因大羿出世,逐渐壮大,最终成东夷共主。此次羿厡续命之法,却是出自有穷氏,羿峦虽只八岁,但儿臣自思羿氏血脉自古善骑射,同样八岁,儿臣也不至于坠马致死,羿峦之死,恐有蹊跷。而后传言迅速遍布东夷诸部,若无实据,凭羿氏威望,诸部未必能信,此中恐怕也有知悉内情者暗中泄露实情。种种线索,恐怕暗中皆指向有穷氏。故儿臣大胆猜测,此次东夷内乱,却是有穷氏暗中所为,其图谋非小。一年后,羿厡一死,有穷氏早有准备,恐怕便要趁势而起,收服诸部,统一东夷。到时,便如太子所言,我大商以无备对东夷有穷氏之有备了。”
帝乙与闻仲、比干等人听吴晨所言,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实情真是如此,有穷氏身为东夷大祭司部族,加上早有准备,必定可以尽快收服东夷诸部,以有备攻无备,到时大商恐怕要吃大亏。
震惊过后,帝乙、闻仲、比干、黄滚四人无不惊喜的看着吴晨。
闻仲道:“想不到,子臣年仅八岁,思虑竟如此周详。此子日后,当为我大商定国之臣!”
黄滚道:“思虑不但周详,更是眼光独到,我看这小子上殿之前就猜到今日之事是为定太子之位吧?”
比干笑道:“果然知徒莫若师,子辛,你来此路上,子臣是否与你讨论过罚东夷之事?”
子辛忙道:“王叔所料不错,入宫路上,子臣便与我谈论过此时伐东夷是否其时,东伯侯入京之深意。”
比干笑道:“我便知如此,子辛虽聪慧决断,但心思不细,之前我便觉子辛似乎早有准备,思虑颇为周详,原来是子臣早有提点啊。”
吴晨忙道:“王叔,我只是问及太子此事,所言之事可全是太子自己的想法。”
帝乙笑道:“我岂不知?王弟言知徒莫若师,岂不闻知子也莫若父?子辛才干眼光自然上佳,然性格疏懒、心思不密,若无你事先提出此事,恐怕他想不到如此周详。你这小子也是机灵,恐怕早料到怕我等质疑子辛之才,故只是提出此事,却放任子辛自己思索,所思所想皆为子辛之意,只是比子启和仲衍多想了一路进宫的时间,占了小小优势而已。莫要狡辩!”
吴晨讪讪道:“我只是和王兄闲谈而已嘛。”
群臣一见也不由大笑。帝乙欣慰道:“你当年居于虎狼之间,是子辛将你带出密林,你二人自**好,我岂不知?子辛才智也是不凡,但性格疏懒,难免有思虑不及之处,有你辅佐,孤心定矣。”
随后帝乙又问黄滚道:“武成王,子臣年幼,不知得你几分真传?”
黄滚笑道:“何止几分真传?老臣一身武艺,都被他掏空了。若不是年齿尚幼,臣都要羞于武成王这个名号了。”
帝乙点点头道:“既如此,雏鹰若要展翅,便不该困于巢中。子臣,三日后,你随东伯侯一同返回东境,入其军中历练。”
“是,儿臣遵父王命!”吴晨欣喜领命。
“莫急!孤还有要求。”帝乙道:“大军整备,发兵,需时三月,行军尚需一月,前后四月时间,待大军到时,你若无军功在身,便就此回京,日后不得言军事!”
“儿臣遵命,必不教父王失望!”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东伯侯姜恒楚辞别帝乙,暗中取了密旨节钺,便一路回东鲁而去。
离开殷都十里后,姜恒楚骑在马上苦笑道:“想不到四王子竟不愿为将,要从小兵做起。你叫本侯如何安置于你啊。”
姜恒楚身旁马下一名亲兵道:“如何不好安置?侯爷莫当我是甚劳什子的四王子,只当我是一名小兵,该如何便如何。”
原来这亲兵居然便是吴晨。
出发前一日,吴晨便登门拜访姜恒楚。姜恒楚也早知帝乙派吴晨随军。心下明白,吴晨即便是义子,也是深得帝乙疼爱,视如己出的四王子,随军而行,一是历练,也不乏交换质子,安自己之心的意思。到时开战,自然不介意分润军功给吴晨。却不想吴晨居然对他提出一个特殊的要求——从小兵做起。
吴晨心里却是早有打算。首先,自己身体年方八岁,虽然身为大商四王子,但一个小孩,骤然为将,怕是很难服众,东伯侯麾下猛将如云,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小孩带兵出战。虽然多少能分润一些军功,却是没什么含金量,况且此时大商,沿袭上古人族风气,个人勇武实力颇被看重,等到大商大军到达,有水分的成绩,自然难以入帝乙和闻仲、黄滚这些老将的法眼。
其次,带兵如同练功一样,基础必须打得牢固结实,为将不知兵,将来如何打胜仗?自己前世不过是个普通公务员,这一世虽然天赋异禀,武艺高强,但从没有真正实战,更没取过人命。战场上,没经过战火洗礼,亲身经历过生死的,都是新兵蛋子,在老兵眼里什么都不是,这种道理他自然知道。可姜恒楚当然不敢放任一个八岁的小孩带兵上战场,那么想亲身经历战事,就只能从小兵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