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吴晨麾下先登营、山字营全体阵亡,无一生还。
时间回溯,且说青光亮起的瞬间,血影魔尊原本充斥吴晨体内的黑气就如同滚汤泼雪一般,在老魔头凄厉的嘶吼中消失了。
吴晨本来被魔气压缩到极点的元神真灵,失去束缚后,瞬间膨胀扩散,重新占据了自己的泥丸宫。经过这一次的压缩淬炼,虽然元神有些虚弱,但质地却更加精纯,甚至颇有几分晶莹电芒闪烁。
一个红衣道人微笑看着泥丸宫中尚未从浑噩中醒来的吴晨,轻呼一声:“徒儿,醒来!”
吴晨只觉如同洪钟大吕在耳边震响一般,意识猛然一凝。原本遍布泥丸宫的元神真灵随之迅速收缩凝固,化成吴晨的身形。
看着面前的红衣道人,吴晨慢慢回想起之前种种经历,忙跪地大礼参拜。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道人微微一笑,手掌轻挥,便将吴晨扶了起来。说道:“此乃你我机缘,如今时机已到。还不拜师?”
吴晨福至心灵,忙端正跪地稽首,口称“拜见师尊。”
道人点点头,笑道:“你却不问我是谁,就愿意拜我为师?”
吴晨跪地不动,口中答道:“师尊当日所赠,今日救我于危难之时,此为大恩。师尊当日与我非亲非故,却赐下玉符,今日更愿收我为徒,此为深情。师尊当日见我,便知我今日之危,随手间灭去那魔头,恩情既重,又如此神通,我如何不拜师。”
道人大笑,挥手扶起吴晨,又随手一招,凭空变出一副桌椅,桌上一壶清茶,袅袅茶香飘出。一指座椅道:“我知你心中疑惑,徒儿且坐,听为师道来。”
吴晨恭敬俯身一礼,坐在下首座椅上,忽然一愣。桌?椅?茶?这……商朝时如何会有这些东西?此时桌椅根本不该出现,即便是帝乙也只是席地而坐的啊。
道人笑道:“你倒机灵,这么快就发现了。”
吴晨惊疑不定,起身回话道:“师尊如何变出这般事物?”
道人摆手道:“此事不急,你可知为师身份?”
吴晨道:“不敢僭越,但请师尊示下。”
道人笑道:“贫道禹余,道号通天,居于蓬莱岛碧游宫,你可知晓?”
哪能不知道啊!吴晨心中激动不已。蓬莱岛、碧游宫,截教祖庭道场!通天教主!截教教主!混元圣人!一时竟是话都说不出来。
通天教主也不以为意,眼中青光一闪,吴晨心绪顿时平静,忙答道:“弟子参见掌教师尊!”
通天教主笑道:“你知我身份,我亦知你来历。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座下第五弟子,吴晨。”
听到通天教主唤出自己真名,吴晨却不再惊奇。只是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求师尊解惑。”
通天教主道:“你且问来。”
吴晨道:“师尊既知我来历,弟子便斗胆一问。往日看那封神传说,弟子便心中疑惑,师尊乃混元圣人,如何不知商灭周兴乃是天意,又岂会算不到截教那般大劫?本以为当是有大神通者搅乱天机,师尊一时算不准天数,如今看来,师尊怕是一切尽知,却为何仍要行诛仙阵、万仙阵之事?”
通天教主笑道:“我等混元圣人,时间空间,在我眼中全无区别。我知此时之事,也知过去未来之事。截教万仙阵之败,阐教大兴,西方教谋划,此后数千年间朝代更迭,人道大势,我尽知晓。时机未到,此事尚不能与你分说。只教你知晓,此等,皆为天道!”
吴晨恍然大悟,果然,姜子牙、姬昌等人都能算过去未来,混元圣人又如何会不知天数。怕是整个封神之战,本就是一场大局中的一环而已。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十分尴尬,苦笑道:“谢师尊解惑,弟子此前对多宝师兄所为,种种心思,师尊想必早已知晓了。”
通天教主大笑道:“你这小滑头,坐下说吧,又不是真的那么死守礼教的人,装那么恭谨作甚?”
吴晨一听,索性也放松了下来,干脆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给通天教主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只觉茶汤一入口,便化为一团温热香气,散入四肢百骸,浑身说不出的舒爽。
慢慢体会一番后,吴晨笑嘻嘻道:“早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尊,我就不装得那么辛苦了。”
通天教主也不在意,说道:“规矩礼数,当发自内心,装得再像有什么用?不过这事也得看对谁。为师性格疏懒,没那么多讲究,你四位师兄师姐都知道。不过除你五人与我独处之时外,其他时候可要有些规矩,不然为师面皮不好看。你大师伯喜欢清净自然,倒无所谓,二师伯却是个执拗性子,他面前,这些地方需得仔细!”
吴晨忙道:“弟子知道了,日后必当注意。”
通天教主点点头道:“其他事情,日后自有时间慢慢教你。为师今日只说两件事,第一,你需去一趟十日城,五日后大羿遗宝现世,是你的机缘,你可见机行事。第二,你所修炼干支星辰法,其实并非地府之学,便是为师为你所创之法,乃是根基之法,需得日日精修,不得懈怠。你根基未稳,不宜急躁,为师简单传你些应用小道,待你根基牢固,自有神通赐下。”
吴晨忙郑重行礼谢过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随手抚过吴晨头顶,顷刻之间,吴晨心中便多了数门法术神通,且一出现就深明其中精要,只要稍费些功夫时日,熟练一下即可。
通天教主自袖中取出一件法宝,道:“此物乃为师自荒古之时偶然所得,正合你当下只用,便与你做个见面礼吧。待此间事了,便来蓬莱寻我。为师去也。”说完身形消失不见。
吴晨猛然醒来,于是便有了之前与姜子牙、申公豹的对话。
姜子牙与申公豹本就知道方才青光的来历,见吴晨醒来后,身上气息变化极大,心中自然有数,暗叹这位截教的师弟好大的造化,还礼也更为谨慎。两人虽然是玉虚宫门下二代弟子,名义上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与十二金仙同辈,但却只算阐教中的外门弟子,与昆仑十二金仙和截教吴晨等五人这种嫡传弟子没法相比。
此时见吴晨麾下死伤殆尽,姜申二人也不由伤心。虽然一路上两人自恃身份,只与吴晨相交,但多日来朝夕相处,对这些士兵,尤其是郑宝等人,也是有些感情的。何况昨晚在思氏巫士与兽群追逐中逃亡一夜,更过患难,此时却只见洞内外遍地尸首,也不由得心中恻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