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大雪中，中京迎来了除夕夜。
万家灯火通明，将中京映的通亮。这一夜整个中京都不会暗下来，所有人都会在灯火中迎接着新的一年。
辰休一家人此时正坐在桌前，享用着除夕的晚宴。
一张圆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活跃。辰时也今日难得没有板着脸，而是十分亲切的说着聊着，不时开一开玩笑。
辰珲因为之前刺杀的事情绪有点低落，还好辰休最终没出什么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二哥，别想了。”辰玉轻声安慰道。他知道这种话辰休越说会越适得其反，只有她说比较合适。辰玉就是这样，善解人意。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小弟已然是屯元境，大哥更是到了立脉，我真的。。。”武道之上，辰珲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武道之外的世界，可大着呢。”辰玉说着，给辰珲甄满了酒。
辰家人饮酒都早，辰休十来岁就偷着喝酒，被他老爹抓到以后也没有受到惩罚，后面便更是明着喝了，如今一桌上全是酒水，大家也喝的很是自得其乐。
这个时代没有饮料，酒水也酿的寡淡。辰休便将酿酒工艺小小的革新了一番，于是如今的蒸馏酒比之前的可高了不止一倍的度数，喝起来劲道多了。
“小弟的脑子可真好用，这才是男人该喝的东西。”辰浩喝着酒，夸着辰休。并且现在酿酒已经成了辰家营收的一部分，这两年陆续有些没年头的新酒出窖，给辰家带来的收益比想象中要多了太多。蒸馏酒作为这个时代辰家独一份的工艺，已然成为了一种宝藏，在整个天下都已流传开来。还好没人知道是辰休发明的工艺，不然辰家傻儿子的名号辰休可就真的装不下去了。
“咳咳。”辰时也轻声咳嗽了两下，示意有事要说。
“今夜就是除夕了，线报说蛮人已经到了天堑附近，年初六北线军就要开拨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准备差不多也要开始了。珲儿既然在家里心思易乱，就也年初六去望都，我联系过了。”辰时也说道。
三人皆是点头称是，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事，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想的。
“出去之后，无论军令如何，密报如何，要遵循的第一点都是保命！知道吗？你们爹我手段有，地位有，自然敌人也不少。你们如今离了中京必然会受到各方势力的算计，自己照顾好自己。名声、成就什么的都是一时的，只要活着总会有的。好好保住性命回到中京，比什么都重要。”
辰休听出了辰时也话语中的担忧，似乎这是第一次听到辰时也流露出这种情绪，也许是因为第一次三人一同离开中京的原因吧。
“砰，砰，砰”
酒宴上的谈乐让时间流逝的飞快，除夕已过，新年在中京上空烟火的绽放声中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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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王府的新年夜满是肃杀，大红的灯笼反而把安静的院落衬的有些诡异。今日洛王放休了所有丫鬟杂役，只留下几个心腹在府上。
此时洛王整一个人在厅内等着人，座下坐着的大多是些武林中人。
秘教副掌教南宫火叶，海门副门主何星野，八卦门门主李忘丞，东流教副掌教钱千浅。
这几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一方都可以叱咤风云，如今竟然聚在了一起。
“我海门几人确定捞不出来吗？”何星野问道。
“不太容易，密鉴司里明着捞还能试试，暗抢应当是没什么机会。”洛王答道。
“他辰时也凭什么敢明着和王爷作对？甚至当着您的面废了暗波亭的人？”钱千浅问道，东流教主要势力在东海众岛，对于东余了解不太深入。
“辰时也如今在东余，可没有人动的了。”南宫火叶主动回答道，“若是十年前或者二十年前还好，如今的辰时也可不止掌管了密鉴司，五军上柱国中，有两位和他交情莫逆，还有一位更是为他所救。加上辰家商号在东余全面铺开，无论是军是财还是权，他辰时也都在东余少有敌手。王爷相比也不想和他硬碰硬。”
南宫火叶说完，看向为首的洛王。
洛王此时一只手撑着头，似乎有些疲惫。
“海门那几个嘴巴严不严？”洛王问向何星野。
“都是硬汉，但时间久了不一定扛不住。密鉴司审人向来必有所得。”
“现在正在建的几个点，不要了。派点不同心的人留手，若遇到密鉴司查处抵抗一下就交了。其余天地人三级，人级的也罢了，资源信息都转到天地两级。另外东海和倭人的交易缓一缓，铁器粮草全部放到外岛，把重兵把守。”
“需要做到这一步吗？”何星野有些犹豫，若真如此行事，损失可不是千两万两白银可以拿的下的。
“必须如此。这次的事和辰休有关，辰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洛王肯定道。
“他那个傻儿子他这么上心？”何星野言语间依然很是不敢相信。
辰家四子，自幼无法习武，据说脉络不通。加上文脉不甚兴趣，四书五经上不可背，早已是众人皆知之事了。
“你是猪？”洛王听闻，竟然没来由的爆了粗口，很是鄙夷的说道。
言语突然，众人皆是一愣。
“十二岁的屯元境，你还觉得他是傻子？下一任继任家主都选了他，连那个已然立脉的长子都没选选了他，你还觉得辰时也不上心？你知道辰家的天银软甲辰时也自己都不穿，愣是给了他儿子吗？你知道辰氏商号所有的掌柜都只认辰休一个少东家吗？你他娘的在说这种话就给我滚到东海上看野岛去。”洛王越说越气，爆了无数粗口。
整个厅堂更是瞬间静的呼吸可闻。
过了好久，洛王才调整了情绪，说道。
“辰家的事，先放一放。年后辰时也三个儿子都要出京，让各方的人都多盯着点，不要主动下手，但所有针对他们的消息我都要知道。另外，看看他几个儿子之间能不能做什么，尤其是辰浩，二十岁的立脉，我不相信他一点怨言都没有。让底下的人最近收敛点，朝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战时，阳奉阴违的一是不容国理，二是被抓了现行斩了都可以说是战时特法，别给辰时也什么下手的机会。都听见了吗？”洛王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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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州，寒铁城。
这是东余与北蛮最大的路上商道，自然现如今也是抗击北蛮大军压力最大的地方。
不动侯李功，作为韩铁城城主，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三年了。自从寒铁城建成，他就一直在这里。整个寒铁城每一块砖瓦他都记忆犹新。
百里外的烽火台三日前就已经燃起，北蛮的大军如今已经穿过了北面的群山，到达了对面天堑的北面。
“人可真多啊。”李功站在城头看着对面无尽的北蛮人，轻轻感叹道。
十三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北蛮人。北面那片冰雪不融的土地上，竟然有如此多人存活着。他觉得自己对北蛮人的韧性已经相当的佩服了，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将军，人再多，也过不了天堑的。”城门卫莫末说道。
“是啊，过不了天堑。”李功再次感叹道。
寒铁城的对面，北面的天堑上此时已经不再是忙忙的白色，无数顶黑黄的帐篷搭在上面，让整个崖顶变成了黑色。
荒凉的雪漠如同被黑色包裹，显得更加让人畏惧。
“明日攻城。”最高的一顶帐篷中，一位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说道。
他黑发长须，头发已然垂到腰间，而那长须也接近胸口。穿着一身白色毛皮，也不知道是狼还是豹，胸前竟是敞开，一串兽牙项链挂在脖颈上。七把短刀依次挂于腰间，由小至大，各不相同，却是把把闪着寒光。
“是。”帐篷中的其余人皆是单膝下跪，低头称是。
整个营帐中，每一人都透露出野性，仿若是皆是北荒野兽。
为首之人宣令后众人皆自退下，只留下了两人。
白虎将军宇文留，血狼将军宇文吉。
“大统领，陛下密令里说了什么？”宇文吉问道。
“陛下让我们半月之内拿下寒铁城，不用计较伤亡。”北蛮联军大统领，宇文蛮霸说道。
“陛下，是不是有些太过心急了？强攻寒铁城至少要死十数万人才有可能在半月内拿下。”宇文吉又说到。
“我知道。”宇文蛮霸答道。
“那同龄准备？”
“强攻。”
“这。。。”宇文吉轻轻一叹，却没有再说。
“此次南征，一路之上会以强攻为主，伤亡不计。”宇文蛮霸隔着已经拉开的帐门，看向南方。凛冽的风雪从帐门刮入，打在三人的身上，不一会就让三人的毛发变成了白色，可三人似乎都毫无察觉。
“南征，南征。陛下比我这血煞将军可要狠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