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府,看见马车甲板上坐着个人,走近些看见了萧辰微微笑着道“夜深了,我便过来接你们。”
卿莫笑了笑道了谢,与韩望舒一同上车。
回到院里,萧辰对卿莫道好好休息,执意在外面守夜。言之凿凿:“既然当了差就要有当差的样子。”还未与萧辰谈妥,朱橘也跑来说她不要单独的院中,要同卿莫待一块。无奈下在自己院里开了俩间厢房,责令好好休息不许守夜,这才睡了。
……
隔日,朱橘跑来道:“小姐小姐!”卿莫抬眼看着乍乍忽忽的朱橘,突然想到在洛河可不是这样的,她拘的很,如今没母上和大长老了,倒是跳脱了,起身把凳子挪出来,又把水果盘推了推,冰镇过的葡萄陈列在瓷盘中,小冰晶已融化,以露珠的形式挂在晶莹的葡萄上,一如朱橘秀面上的汉滴,圆润而透亮。
朱橘坐下,塞了俩颗葡萄,咽下去后意犹未尽的又拿起一颗,才开口:“小姐,我今儿突然想到往年我在洛河,春夏都要放风筝的。洛河的姑娘们也玩,我想放风筝了。”卿莫笑着点点头:“好呀好呀,那我让人去买风筝?”
朱橘瞪了瞪眼睛:“才不要嘞,小姐你日日待在少宫都不同我们一起玩儿不知道,买什么呀我们自个儿做。”卿莫愣了一瞬,似乎是这样,自己常待在宫里出门少,尤其酷夏,卿莫畏热,不喜欢夏天出门,至于玩……倒是不曾与山下的姑娘们玩过。思及此处,看着朱橘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卿莫也弯了弯眉眼,应了下来。唤了几个外院儿手脚麻利的婆子去准备材料,叫了几个亲近的丫头,又让朱橘叫了萧辰,五六个人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围在一块做风筝。
朱橘笑的兴致昂扬给大家教,卿莫不会呀,拿着几个柳木条钉在一块编辫子,朱橘注意到了笑闹:“王妃不会就不会,要不耻下问!”几个婢女略一滞,王妃好伺候好说话大家都知道,唯一不足就是王爷似乎没在这院里歇过,但朱橘姑娘虽是一等丫鬟,也说话太过了些吧,然后她们便看到卿莫一把将得瑟的朱橘摁在凳子上,拿着自己的柳木辫子恶狠狠的问:“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我的辫子好不好看!”
朱橘笑的直不起腰:“哎呦,好看好看!”
卿莫才松开手放过了她。
一闹之后大家似乎玩的更开了,萧辰作为在场唯一的男子,负责着给大家钉钉子的重任,卿莫无意间瞥见几个小丫头的眼神总瞥萧辰,心下了然,都是十四五的姑娘了,萧辰长的俊俏,难免如此,倒是不知萧辰有未心仪的姑娘家。萧辰意识道卿莫的注视,抬首弯了弯凤眼,露出几颗白亮的牙,卿莫也呲牙一笑,笑的并不美好,但抵不住那张牡丹的俏脸。
一会,好几个风筝已经做好了,卿莫缠着朱橘给自己也做了个,做的四四方方,中间的绢布留着白,卿莫闹着要画点什么在上面,又明里暗里疯狂暗示自己不会画画儿,在场的多数莫说画画,字都不识。萧辰无奈的接过任务,让个姑娘搬来彩墨,萧辰自婢女手中结果细毛笔,指尖无意识得触了下婢女的手背,那婢女俩颊红霞快要飞到天上去,奈何萧辰未注意,转而问卿莫:“画个兰草可好?”
“不要,画芍药,开的艳些才漂亮。”卿莫撇嘴拒绝了他的提议。
萧辰以为大家闺秀都喜欢兰草,竹子之类的,执起笔沾了沾朱砂,随口问:“喜欢芍药?”
“不是,开的艳的花儿我都喜欢,因为我是人间富贵花。”说完卿莫自己也笑了,笑的眉眼弯弯,丝毫没有世家贵族的娟秀,也没有王妃的端庄,但这么没有礼数的事,却被卿莫肆意的笑翻了过去,“咯咯咯……咯咯咯”卿莫是不喜欢掩饰自己的笑的,笑起来亮出七八颗贝齿,眼睛弯了又弯,头也轻轻仰起,再发出一串笑声,像极了雨点2穿林打叶声,干脆的,悦耳的。萧辰手下没停,一朵红芍药已跃出,栩栩如生,但的确比不上身旁的富贵花。
卿莫接过风筝,眼里笑意不减,俯脸吹了吹未干的墨汁,轻轻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着点了俩个人道:“咋们几个午膳完了去放风筝。”瞅着其他俩个也想去,但人多了又不方便,便开口:“其他俩个休沐一日,可出府去,看看家里或者出去玩都行。”在俩人雀跃的眼神里,一人塞了几块碎银。
五月的夏风吹了进来,到了屋里在少许冰块作用下冷了下来,掠过几人的脸,吹的一室和谐,玉瑾兮未让通报踏了进来,便看见几人的和谐,想训斥下人目无尊卑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不忍出来,淡淡咳了声,眉眼也染了笑意:“爱妃在做什么。”
卿莫转过头,又笑起来:“王爷来啦”说着让下人搬了凳子邀他坐下,挥手让几人退下,继续笑着:“我们午后要去房风筝,王爷同去吗?”
玉瑾兮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便点点头:“自然要去的。”
卿莫应下来,又觉得玉瑾兮应是有话说,看他迟迟不开口,便让萧辰与朱橘也下去了,侧了身子,拿胳膊撑住脑袋,宽袖滑下了半截,露出一段白嫩的玉腕,玉瑾兮眼眸暗了暗道:“昨儿同外祖说的事,你可有想法。”
卿莫摘下一颗葡萄,递到玉瑾兮嘴边,看玉瑾兮张开了薄唇,轻轻咬住,她又恶劣的拿食指推了推那颗嘴边的葡萄,修剪得当的指甲同软嫩的指腹若有若无的扫了下玉瑾兮的唇,又若无其事的欲推出来,同时回答:“我的想法不是昨儿说清楚了?”
玉瑾兮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反问,倒是迅速捏住了那来不及撤退的玉手,扣住她的掌心,大手一转,包裹住她的小手,大拇指轻轻扫荡着她的掌心,开口:“我是问你有什么部署计划没有。”
近日玉瑾兮意识道卿莫似乎不喜欢听他称本王,便不说了,手里的小手没有挣扎,只时抽出另一只撑脑袋的手继续拿葡萄:“看情况吧,急不得,要一针见血才是。”
说着话,卿莫的葱葱玉指便从玉瑾兮指缝里插过,描摩着他的指头轮廓,常言道看家世要看手。玉瑾兮不练武,自小养的娇,贬了后玉家也是有下人的,手自然白嫩,倒是卿莫长年练武,看起来柔软的小手掌心却覆盖着一层薄茧,有轻轻反问:“王爷说呢?”
玉瑾兮直视卿莫的眼睛,那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里面装着圆润的墨色瞳孔,深邃如秋水,似乎是能把人吸进去,应了声:“听你的。”
说完便感受到卿莫抽出了手,站起身子向外面唤:“朱橘,传膳。”玉瑾兮落空了的手下意识收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卿莫将刚刚的深沉收了起来,又跳脱着:“快吃呀,待会咋们还要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