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
“保护小神医！”
哗啦啦一阵刀兵响过，双方再度剑拔弩张。
“稍安勿躁，”铁须道人又站出来和稀泥道，“这位小兄弟想来是救人心切，负山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说罢，他来到王玉珏面前道：“小兄弟，救人性命确是好事，可冲突长辈也是不妥。向负前辈道歉认错，莫伤了和气。”
“你个托儿走远点儿。”王玉珏见白重义已经连枷胸，不知如何处理，正在着急上火，听铁须道人过来劝和，忍不住出言怼道。
“不识好人心，贫道不管了。”铁须道人胡子一捋，走回了人群。
“小杂碎，你给我过来！”负山人拿拐一指王玉珏，“你是不是活腻了？”
“没空理你。”王玉珏终于把肋茬还纳回了皮肤内，正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你敢动小神医一下，我必倾尽全帮之力，让你落得死无葬身之地！”季云霄踏前一步，威胁道。
季云霄既然愿意把人情卖给王玉珏，与他拉拢关系，那就自然不能对王玉珏受威胁这事儿置之不理。王玉珏没想到这层，季云霄却不能不去想，如此应对，虽然可能会与驼山派众人再次闹僵，但总比在帮众面前名声下跌要强。
“那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负山人把铁拐重重一拄，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我记得那牛鼻子老道刚才说，胜者有理。”莫芊芊帮不上什么忙，已经站了起来，“那咱们再打一场？”
“黄口小儿，凭什么要听你的！”负山人道。
“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们仨就在这儿，你要么比武要么动手。”莫芊芊做了个鬼脸，继续火上浇油。
“师兄慢着，正事要紧。”负山人身后出来一人，拉住他劝道。
负山人压下心中怒火，与斩马帮众人进了议事厅。
“得手术。”王玉珏评估之后，出声道。
“这咋手术？”莫芊芊一脸疑惑。
“我去找季伯父。”
负山人正在嚣张跋扈地提着条件，季云霄和刘有道强压不忿，脸色铁青地听着。见到王玉珏走进议事厅，众人话语声渐弱，瞅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后生。
“你说什么？少白爷还有救？”季云霄问道。
季云霄暗道，经此一战，白重义名声扫地，再无与自己争夺帮主之位的能力，既然王玉珏说能救，何不让他放手去试，顺便再收个人情。
“你们嘀嘀咕咕有完没完？”负山人见王玉珏和季云霄聊得火热，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也别告诉白老帮主了，这事儿我做主，尽情去施展，如果回天乏术，也是少白爷命该如此。”
“少白爷真可怜。”王玉珏一行人连夜下山，带着重伤的白重义和几个照顾他的弟子。
“白少侠，”王玉珏将白重义唤醒，“接下来要为你进行手术治疗，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作为病人，你有权利知情。”
白重义此时龟息闭气，不能开口，只能勉强点点头。
王玉珏将手术风险交待得清清楚楚，白重义听后，陷入了挣扎。看得出他对王玉珏口中的“手术”并不太相信，可思索良久，毕竟是求生欲占了上风，他死死盯着王玉珏，重重地点点头。
“开工！做急诊咯！”
白重义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手术台上，待莫芊芊用迷药将他弄晕后，在各弟子的帮助下，众人七手八脚地摆成侧卧位。
王玉珏见白重义确实已经睡得死沉，便拿起一把似钩私架的铁器，塞到了白重义嘴里。
“芊芊，小葵，你俩过来看，这是会厌，这是声门，气管插管要顺着这里插进去，不然会插到食道里。”
“肺叶分左右，要做胸科手术，就要用到双腔管。”王玉珏拿起在千簧山庄定制的另一根气管插管，与第一根的区别是呈其中一端分成两个岔，呈一个对称的“人”字形。
“你俩过来！”王玉珏把一个弟子叫到身边，“握好这两个风箱，我让你鼓气你就鼓！”
“鼓！”
王玉珏一声令下，就见白重义原本塌下的胸廓鼓了起来。
“你俩跟我走，刷手上台！”
三人麻利地戴好口罩帽子，洗手，术区消毒。术区消毒用的是城外酒鬼门酿的烈酒，虽然达不到医用消毒的浓度，但这已经是王玉珏能找到的唯一可用的东西了。
消毒之后三人围着患者铺单，露出白重义半个胸廓。
“患者白重义，开皮，计时。”王玉珏知道说这句话并没有意义，但是作为医生的习惯他没有丢。
顺着四五肋间，王玉珏利落地切开弧形刀口，在小葵不断地擦拭下，终于如同在血海中走路般趟着血进了胸腔。
“左风箱停，右风箱鼓！”
顺着胸部大切口，芊芊看到白重义的肺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点点地缩成小小一团。
“擦汗！”王玉珏汗珠直冒，在胸外科实习三个月的规培经历，还不足以支持他行云流水般地完成手术，这下只好靠着基础知识，做一步看一步。
“首先探查胸腔内有没有活动性出血。”王玉珏用棉布将胸腔里存血擦干净，用开胸器将切口撑开，专心盯着胸腔内。
“芊芊你看这儿，”王玉珏把拿卵圆钳指着胸壁，“这儿一直有血珠在渗，是个小血管破了。”
“那怎么办？拿线系上？”
“对！”王玉珏用解剖钳将血管揪住，小心地用棉布将周围血点擦干，又观察起来。
“果然不出了，”莫芊芊兴奋地直想拍手，想起王玉珏三令五申的“无菌观念”，忍住没有动。
接下来，芊芊便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王玉珏双手飞舞，将血管断端结扎起来。扎完以后，他从铁架上的弯盘内，似蜻蜓点水般舀了一点点药粉，涂在了创口处。
这药粉是芊芊配来止血用的，王玉珏多此确认这药粉耐得住高温，便同手术器械一起高压消毒了。
“珏哥，你这手法，可以练暗器，必成大家。”
带着俩新手止住第一处出血，剩余的便轻松多了。小葵自练武以后，出手既快且稳，不许王玉珏几次指点，便能二人配合，顺利地把破裂的小血管都扎住。
“跟你们讲，还好李远持的是钝面巨锤，这一击看似破坏力惊人，其实没有什么重要血管的损伤。”王玉珏指着纵隔内隐隐约约有个轮廓的上下腔静脉，“看这玩意儿，随便破一根儿，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珏哥，你说白重义心脏周围的大血管没有破裂，会不会跟他受创时及时用内力护住了心脉有关？”莫芊芊经过半个多月的学习，已经对西医中的各种名词有所了解。
“嗯有可能，鹅妹子嘤。”王玉珏感叹一声，“这个以后再研究，查查有没有肺叶破损，左风箱鼓！”
掌管风箱的弟子被这一吼吓得一哆嗦，赶忙将风箱鼓气功能拉满。随着他的不断推拉，白重义瘪瘪的肺叶鼓了起来。
“这是左肺上叶，这是下叶，中间这道浅痕就是叶裂。”王玉珏看着白重义粉嫩的肺，感叹道：“这个世界空气质量真好，肺叶上一个黑点都没有！ok，肺上没有窟窿没有大疱，咱们接肋骨！左风箱停！”
这个世界没有现代科学，想要记忆合金的肋骨固定架那是王玉珏在痴人说梦。不过王玉珏还是找到了替代方法。
他拿刮刀将断掉的肋骨从肌肉中分离出来，期间碰断了几根肋骨下静脉，也没办法，只能扎上。
看着肋骨断端，王玉珏松了一口气。
“多亏白少侠身强体健，这一锤下来，竟然只是肋骨断裂，没有粉碎性骨折。”
“这肋骨好接？”
“太好接了，我以前见过的那都是碎成沫子，拼都拼不回一块儿去。”王玉珏又吩咐斩马帮弟子给自己擦汗，然后自己从架子上拿下一根铁丝。
“用这个被肋骨别到一起，再加块小瓷片固定。”王玉珏讲解道，“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要把肋骨对齐。”
理解了手术流程，莫芊芊和白小葵也能帮上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五根肋骨就接了个整整齐齐。
“看起来还行，冲洗，下管关胸！”
淡盐水冲洗胸腔，王玉珏指挥又将肺叶膨了起来，复查确认肺叶确实完整无破洞，王玉珏彻底放了心。
王玉珏在下一肋间开了一个一指粗的小洞，将一根整皮制成的软管穿过去，一直放到肺尖处。
“两层胸膜与脏器还有胸壁密切地贴在一起，所以关胸时没有必要单独关闭胸膜层。”
白小葵和莫芊芊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关胸的顺序是粗线系住肋骨，按照解剖关系缝合肌肉与脂肪，最后缝皮。对了，与关腹相比，关闭胸腔一定要注意密闭，要不然他术后一呼吸就漏气，又成开放性气胸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做完手术，再看屋外，负责给王玉珏擦汗的斩马帮弟子已经吐得站不起来了。
“来，先把白少侠送回病房，明天做另一侧！”
说完，王玉珏回头看着方才在鼓风箱的弟子，问道：“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