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孙榕睁眼,张了张嘴,晏梳冷硬地声音却打断了她。
“长孙姐姐,孩子没了。”
长孙榕愕然地抬头,对上晏梳那双呛着水雾的眸子时,突然用力的推开了她,“不可能,你骗我。”微微吸气,纤细的十指覆上平坦的小腹,痛苦地闭了眼,又睁开,“晏梳,答应我别告诉王爷好吗?”
晏梳抬起眸子不可思议地望向她,长孙榕脸上的执着与乞求像是一只力道大得骇人的手揪住她的心,勒得她心口一阵闷窒。
见她不出声,长孙榕握住她的手加大了力度,眼眶里的泪珠也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我生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王爷冷落我多年,孩子是我唯一能绑住王爷心的东西。如果你答应,我便不再为难南厢。”
晏梳不忍再望着她那双泪水汪汪的眼睛,别开了头,心底冷笑一声,长孙榕体内的落子红怕正是出自卫如画之手,可怜这个女人还一心想要挽回他的心。
突然,她不由得开口问:“那你知道孩子是为何小产的吗?”
长孙榕平日里为了能保持姣好的容颜,会隔几日去药铺拿养颜美容的药补,虽然药铺老板也曾几次劝阻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好。可她却一意孤行的只当是耳旁风,左耳朵进,立马右耳朵就出了,想到这,那片幽黑的眼瞳里弥漫着无尽的愧疚和懊悔。
“定是我不知有身孕,胡乱吃一些养颜美容的药物所致。”长孙榕缓缓开口。
既然她浑然不知,那或许就这样以为便不会伤得那么深,晏梳心底暗想。
她努力地张了张嘴,硬生生地挤出一句:“好!”
待她和南厢一前一后地从徐园出来,刚走到颐园门前,她的脚步就被那道白影给顿住了。
“你不在颐园好好呆着,去干嘛了?”卫如画冷冷逼视着她。
“在屋里呆着觉得有些闷,就去花园走了走。”晏叔叔面不改色,故意将沾上了些许泥土的袍角露出来,好让自己的话能轻易地说服卫如画。
“是吗?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本王撒谎了?”
卫如画见她说谎心不跳脸不红的,气得手背的青筋都突起来了,回头就狠狠一掌打在跪地的下人身上,打得那人一个趔趄,连嘴角都裂了,渗出丝丝血迹。
他想也没想接着一掌又要打下去,晏梳已经拉住了他,颤抖着嗓音求饶:“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去的徐园。”
卫如画眯紧了那双似乎要冒出火苗来的眸子,问:“谁让你去徐园的?”
“我……我……”晏梳低着头,绞尽脑汁的在脑海中找着措辞,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我,是我去了徐园惹怒了长孙夫人,侧王妃才去向长孙夫人要人的。”
“顾玉,掌嘴!”他视线至始至终凝聚在晏梳身上,冷冷地说。
站在身侧的顾玉面色为难的望了眼卫如画,又望了眼晏梳,迈开脚步走近南厢。
顾玉刚按住南厢的肩头,卫如画阴沉的嗓音说出:“如果不想被罚,就告诉本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
“活……活的。”晏梳至喉咙里支支吾吾的挤出两个字,额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湿了鬓角的几缕发丝。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只听得见卫如画急促的呼吸声,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站在一旁的顾玉手心也是狠狠捏了把汗。
他精心布局在长孙榕的药补里派人加了落子红,眼前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将整盘局打碎,想到日后孩子落地,被皇上封赐为世子,他还得受长孙家牵制,心底就万分痛恨眼前的人。
“既然有人活,就得有人抵命。”卫如画静静吸了口气,声音很淡,“本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要么眼睁睁看着地牢里的人被打死。”
晏梳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和心都在渐渐冷却,仿佛是坠入了彻骨的冰窖。
说完,卫如画厌恶的扫了她一眼,便要离去。
“王爷,医者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能去杀害无辜的生命。”晏梳说话间已经跪到了卫如画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卫如画本来就有点不耐烦,见晏梳还一副慈悲心肠的模样,心中莫名涌上烦躁的情绪。
他捏紧他的下巴,指尖冰冷冰冷,指骨也已经发出咯咯声:“好一副菩萨心肠,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地牢里的人是吗”转而冷声对顾玉道:“安排下去,给本王往死里打。”
由于卫如画力道过大,她痛得眉头紧蹙,眼眶的泪水顿时流淌而下,无助且恐慌的摇头,只能看到两片唇瓣不停的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到这一幕的南厢,整个人都呆在那儿,她知道晏梳在王府受苦,可却不知竟然被卫如画这般对待。
面上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没头没脑地冲口而出:“王爷,侧王妃可是皇上赐婚于你的,你这样对待她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卫如画牙关紧咬,周身的冷气丝丝冒出,脸上仿佛有冰霜。
自打晏梳进门,他便不喜欢南厢这个陪嫁丫鬟,说话总是口无遮拦,“主子犯错,下人应当以其罚。”
顾玉朗声应了句“是”,伸手将南厢就拽出了屋子,不管南厢是用尽什么方法想要挣脱那双如铁圈般禁锢着自己的手,最终还是轻易的被拽了出去。
“你……放开……她……”
晏梳极力至牙齿间挤出几颗字来,一脸恼怒的瞪着卫如画,刚想伸手去抓开他的手,却被卫如画另一只手狠狠拽住,动弹不得。
卫如画冷冷打量她,眼底幽黑如深潭,眉头别扭的皱起来,“痛吗?”
晏梳双唇仍然只是翕动着,说不出话,脑中一片晕眩,手心握出冷汗。
正在她以为会就这样又一次晕厥过去时,卫如画那只手陡然松落,紧接着一脚踹在她腹部上,痛得她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