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让我这么狼狈。我知道杜远就在我身后看着我呢,可就是不愿意再回头去看他一眼。
我一个人,淋着雨走了,这雨水真冰冷,沁入骨髓,不禁让我寒战起来。
杜远看着安默渐渐走远,他想拦住她的,外面雨大,他想要送她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能看着安默离开。
杜远慢慢起身,站了一会儿,离开了。他一样没有伞,但是跟安默不一样的是,他的司机在路边等着他。
“回家。”
杜远坐上车,靠着座椅特别疲惫,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杜总,您没事吧?”
司机看了一眼杜远,感觉他脸色差的很,不由得问了一下。
“我没事,回去吧。”
“回来啦。”
安抒澜听到玄关处有声响,就知道杜远回来了,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安抒澜端了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一边走向餐厅,一边说。
“抒澜,我今天见了默默。”
杜远放下包,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一下安抒澜。
安抒澜顿了一下,有了一丝紧张,而后又赶紧放下盘子走出来。
“你找她的?”
“不是,默默她主动来找我的。”
“想来我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去了,她找你干什么?”
安抒澜帮杜远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他的包挂好。
“她说她想给我做肝移植。”
砰的一声,安抒澜手中的包落下,她震惊的回过头去看杜远,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你答应了?”
安抒澜走到杜远身边,抓住他的衣袖。
“嗯。”
“啊!”
安抒澜猛的推了一下杜远,大声尖叫了一下,红着眼眶望着杜远,像一个失控的野兽。
“你疯啦!你怎么可以答应她,你怎么可以答应她!”
“抒澜,你别那么激动,我没有强迫她。”
“你没有强迫她,你也不能答应啊!她还是个孩子,她捐什么肝啊!”
安抒澜双手抓住杜远的手拼命的摇晃,似乎这样就能让杜远清醒过来,改变现在的决定。
“可是我就快要死了,只要做了肝移植我就能活下去。”
“你能活下去,那我的默儿呢?我的女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啊!”
安抒澜用力一推杜远,瘫坐在地上,哭喊着,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端庄。
“抒澜,活体捐肝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而且半个肝脏可以正常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你怎么不让晓娟去做呢?你怎么舍不得让晓娟去做呢啊!”
“杜远你混蛋!我十几年为你受尽委屈,我女儿因为你吃了多少苦楚,我们母女两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你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你心疼你的女儿,舍不得让她给你捐肝,我告诉你,默儿是我的女儿,你不疼她我疼,你舍得牺牲她,我舍不得,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安抒澜坐在地上,红肿的眼睛,指着杜远嘶声力竭的说,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委屈没有回报就算了,如今还要牺牲自己的女儿,想的自己女儿瘦弱的样子,自己心痛万分,像是千刀万剐一般。
“抒澜,没有办法了,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想死,这样是委屈了默默,但是我保证,手术之后,我一定给你和默默一个交代,我肯定给你一个名份。”
杜远蹲下来扶住安抒澜的肩膀,试图安慰一下她。
“杜远,这么多年,我真心待你,我以为你心里有我,没想到还要牺牲女儿才能换来所谓的名份。”
安抒澜直视杜远的眼睛,那种失望透过她的眼睛直直的射入杜远的心里,让杜远感觉那一瞬间周身寒凉,不禁发抖。
安抒澜推开杜远,扶着墙满满站起来,摘下围裙,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杜远,再也没有说什么,拿着包就跑出去了。
安抒澜离开的那刻,杜远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那个自己自认为不重要的,却早已经刻骨铭心的人,离开自己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爸!”
杜晓娟站在楼梯口,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杜远,刚刚的一切她都听见了,她很讨厌安抒澜,不愿意跟她同处一屋,安抒澜在一楼,杜晓娟就在二楼。
“晓娟,你……”
杜远有些慌乱,他不想要让杜晓娟知道这些,如今被撞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安默捐肝给你。”
杜远想到杜晓娟的母亲把自己所有的杜氏股份全部给了杜晓娟,不敢告诉她真相,怕杜晓娟一气之下将股份转让给她的外公外婆,这样怕是杜氏将要易主了。
“没事,爸爸肝硬化需要肝移植,安默她说跟我做肝移植的条件是让我娶她妈妈。”
杜晓娟听了,心里气愤不已,在心里暗骂着,“你答应了?”
“嗯,没有办法,你总不能看着爸爸死吧!”
杜远拉着杜晓娟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不是还有我吗?我也是你女儿啊!”
“这不一样,我舍不得你受这份苦。”
“那你就舍得她。”
“她从小就养在外面,见都不曾见过,没有什么感情,自然是比不得你。”
杜晓娟这样一听,心里舒服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对安默竟有了一丝怜悯,但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死,又觉得是报应,是她们母女两人的抱应,她们活该这样。
杜远看着杜晓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心里大喘一口气,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