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轻笑:“哪敢跟宫先生做交易,您吩咐就好。”她眸中光芒暗闪,像是某种机灵的小兽。
宫呈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越泽以为他说的是袁启天的诊断证明:“诊断证明公布有什么用?”
“是他发妻为了给他生下一个孩子,伤了身子郁郁而终的消息。”
越泽直起身子,伸手挥开两人之间的烟雾:“你要用舆论拿下袁氏?拿不下吧宫先生?”
宫呈道:“用舆论拿下袁氏肯定是不可能……事成,你们叶氏无虞。”
越泽道:“要不……宫先生直接把钱给我好了。”她笑得像只狐狸精:“叶氏是死是活,跟我可没有太大关系。”
宫呈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轻轻吐出两个字:“成交。”
越泽从固安公关出来的时候是十点半,她站在原地叫了半天车也没叫来一辆,最后认命的往下走。
盘山公路有路灯,不至于有多害怕,只是越泽的脚在高跟鞋里不停的往前窜,磨得小拇指生疼。
“要了命了。”越泽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在公路上,十二月份的夜晚起了风,越泽裹着大衣都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
宫呈站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月光将房间分成黑白两个空间,他站在窗前,看着越泽的一系列动作,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宫先生,您弟弟的电话打过来了。”
宫呈掐灭手里的烟,伸手拿过手机:“什么事?”
“给我买套房子,新学校住不惯。”
宫呈:“多大的。”
“你看着办,尽快吧。”
宫呈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里音乐的声音:“你不在学校?”
“早就放学了,我翻墙出来了。”
宫呈沉默一瞬,接着说:“明天,万川去接你。”
“嗯。”
宫呈挂了电话,让身边的男人出去了。
万川从阴影中走出,冷声道:“又让我去接小孩儿?”
宫呈没什么表情道:“陪他去看套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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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拎着高跟鞋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刚推开门,柳微就在床上喊:“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越泽将鞋扔在鞋柜里:“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柳微趴在上铺瞅她:“怎么回事?你爸真把你卖了?”
越泽哼哼两声:“索性我不负众望,到底还是把事情办成了。”
“厉害。”柳微道。
越泽摆摆手,拿着换洗衣物准备进浴室。
“对了。”柳微一个激灵翻起来:“导师说明天去她办公室,你记得早起。”
越泽靠着墙:“去干嘛?不都没课了吗?”
柳微道:“说是为了毕业论文做准备。”
越泽摇摇头,进了浴室。
一连几天,越泽都泡在画室里,昏天黑地地画图,直到某天早上叶海辰的电话打过来,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做。
叶海辰疾言厉色,问她为什么没有跟袁启天在一起。越泽懒得跟他解释,只说自己找到了另外的办法,让他放心,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越泽心里盘算了一下人选,她记得袁启天手下有一个经理,行事作风很是不检点,三天两头在不良场所喝个酩酊大醉……这样的人漏洞百出,出了事儿也查不到源头,不如用他来撕开袁氏的第一道缺口。
越泽是个不喜欢将事情往后拖的性子,打听了那个手下的动向后就要带着柳微行动。
周五晚上,越泽和柳微为了符合一会儿要去的地方的气质,将自己收拾的像两个不良少女。
越泽站在镜子前抹口红,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眼圈怪怪的:“我还是第一次化烟熏妆。”
柳微正往腿上套长筒靴,听到她这话抬眼看她:“不是吧,咱十几岁的时候,可正是非主流杀马特流行的时候,你没弄过吗?”
越泽拨弄拨弄自己的头发,然后别上一个黑色的卡子:“没,我从小就有坚定审美,我一直不觉得当时那种厚重的斜刘海啥的好看。”
柳微站起身,正色道:“说真的,你是不是没有童年?”
越泽白她一眼:“你收拾好了没有?好了快点走。”
两个人套上大衣戴着帽子,低调的出了学校大门,叫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两人快速的上了车。
司机回头看了看她俩,狐疑的说:“江北名居?”
“对。”
江北名居是华城的一所中高级会所,司机本以为是几个男孩儿约着去玩,没想到上来的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唉,世风日下,好好的大学生不努力学习,净想着用自己换钱。
越泽和柳微那知道她心里想这么多,到了地方,付钱走人。
“您好,请问您有入场券吗?”
江北名居之所以能在华城坐稳,不光凭经营模式和“人才济济”,保密工作做的好也是一项重要原因。
柳微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被问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越泽。
越泽大方的拿出叶海辰的卡嚣张的在保安眼前晃了两下,不耐烦的说:“行了吧?耽误了我们姐妹的时间,你可小心王先生生气!”
江北名居的入场券都长一个样子,只是上面印的名字不同,叶海辰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抽得出空来这儿潇洒,保安肯定知道叶海辰今天不在这儿,要是看清楚了,越泽两人进不进的去就不一定了。
索性保安只要看见了入场卷后也不会细问,越泽带着柳微走了进去。
“王先生是谁?”柳微问。
“我哪知道王先生是谁,胡说的。”
柳微无语:“那为什么不是越先生柳先生呢?”
越泽脱下大衣:“因为,Z国姓王的最多,这里面有个‘王’先生的概率最大……把大衣脱了吧,你不热吗?”
两人被侍者带进包间,侍者非常体贴地问:“需要几个朋友来为两位助兴吗?刚刚从旁边的大学来了几个小伙子,二位女士应该会喜欢。”
越泽和柳微相视一笑,柳微道:“不用他们,你,我就很喜欢。”
越泽眼睁睁看着侍者的表情僵住了,柳微还在说:“来吧,就你了。”
侍者“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为难的看着越泽。
越泽到底是个正经人:“行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但你也得让我们看看你们这儿的水平……这么着,你脱两件,我们看看你怎么样,在决定要不要叫你的小朋友来一起玩。”
柳微觉得越泽来这儿简直是释放天性,她笑嘻嘻的站起身走到侍者面前:“行不行啊?不行姐姐们可走了?”
越泽继续道:“你要是害羞,你旁边这位姐姐可以帮帮你呢。”
柳微听见她这话,手立刻伸了出去,侍者都要哭了,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我不……我帮你们叫别人进来……好不好?”
柳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姐姐们不好你这口儿,叫几个小妹妹进来。”
“是是是。”侍者急着出去差点撞门上。
越泽看着柳微:“不至于把你憋成这样啊,学校里不挺多小伙子吗?”
“不一样。”柳微道:“学校里的哪有这儿的有意思。”
柳微坐在她身边,挑了挑眉。
两人静默了一瞬,同时笑出了声。
“太恶心了咱俩。”越泽道。
柳微靠在越泽肩上:“需要我正常点吗?大佬?”
“不用。”越泽揽着她的肩:“你这样就很好。”
推开门进来的小姑娘们一看到这幅场景脚下均是一停,越泽扬声道:“进来吧姑娘们。”把老流氓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姑娘们到底是有职业操守的,只是停了一瞬间,便鱼贯而入。越泽挑了个留下,其余的都出去了。
姑娘千娇百媚的坐在越泽怀里,柳微起身去卫生间。
越泽搂着姑娘,问道:“长得这么好看,一会儿不会有人来跟我抢人吧?”
“哪能啊,今天跟了您,都是您说了算。”
越泽心想这可真是见人说人话,她摆摆手:“行了,有点儿事儿要让你办。”她从包里拿出一踏钱:“我前段时间跟了个烂人,他有老婆有孩子还跟我说要和我结婚,老娘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他。现在好了,他老婆把这事儿捅到我们单位去了,我是身败名裂了,可是你说,我能让他好过吗?”
越泽这话一出,那姑娘的眼神里就多了些感同身受:“你要报复他?”
越泽把钱在她眼前晃晃:“我就是太蠢,只知道他要钱我就给。这钱本来是给我们俩买结婚戒指的,与其给他,不如给你,你帮我办件事,事成,还有你的好处。”
姑娘有些迟疑:“我怎么帮你?”
越泽道:“他原来跟我说,他家老板不能生,老板娘为了给老板生个孩子折腾的身体垮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我要你在他喝多了的时候,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然后录下他说老板私事的视频。”
姑娘道:“可是视频会查到我的头上,我没必要为了这么点钱,把工作搭上。”
越泽轻轻笑起来,像朵摇曳的彼岸花,勾着人的心弦:“这点钱是没必要,可是你不是还有个卧床的儿子吗?他的病可不能再拖了,你办成了事儿,我保证你儿子看病的钱没有问题。你来这儿是为了儿子,既然儿子没事儿了,你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是吗?”
越泽又道:“放心,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他田玉刚来求我!”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竟带了一丝狠劲,虽然她压根没见过什么天玉刚。
姑娘还在犹豫:“让我再想想。”
越泽冷下脸来:“姑娘,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想,报仇这种事儿,我一贯不喜欢等太久,这钱你不拿有的是人拿,我再去找别人。”
说着,越泽准备起身,姑娘看她要走,急急道:“你真的能给我那么多钱?让我治好我儿子的病?”
越泽回首:“当然。”
“你怎么保证我帮你做成,你就会给我钱?”
“行,还算谨慎。”越泽满意的看着她,然后从沙发底下拖出个背包:“这才是定金。”
越泽把背包塞进姑娘怀里,边走边道:“田玉刚后天发年终奖,肯定会来这儿庆祝庆祝。”她的手扶上门把手:“把握机会哦。”
柳微已经在包间门口等了她好半天了,见她出来,柳微问:“完了?”
“完了。”越泽把大衣递给她:“等我一下,我去厕所。”
柳微点头:“你小心一点,我在楼下等你。”
越泽拍拍她肩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