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无奈叹气,她终究难以猜测江小然的朽木程度,自己都把柳生新阴流的核心展现出来了,为何连看都没看清楚。
为此她放慢了速度,要不然天元真的以为他能挣脱?手都当场给他废了。
众所周知,日本剑道是出了名的固执,如果得不到“免许皆传”连本流派的剑术核心都见不到,而且越是出名的剑术越保守。
以至于每个剑道流派交流的时候,那场面那叫一个“诡异”,堪称各种花里胡哨,群魔乱舞,神仙打架。
切磋中故意添加的动作,其目的就是迷惑观看者,使其不能参透这个招式的技巧。
这是为了防止偷师。
在过去靠冷兵器搏命的年代,确实要防偷师,毕竟一招一式的诀窍,往往意味着生死的区别。
演武,会展示本流派的水平和特色,但肯定不会暴露核心技艺。
可现在已经是大正了,除了不能背叛自己所在流派,倒也没什么限制。而且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是,各个流派的剑道宗师,对他们而言擅自更换流派是件愚蠢的事情。
对蝴蝶忍在江小然面前展现柳生新阴流的剑术核心,他们也没有任何不满。
他们沉默着。
因为他们知道,按照目前蝴蝶忍对江小然的种种态度,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江小然注定要继承蝴蝶忍的位置。
蝴蝶忍对他眨了眨眼的轻笑开口:
“学弟,别紧张。”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个早晨,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轻笑鼓励的那间书房....
“好,我教你。”
双方同取逆势,与天元上对峙。使长刀上身稍稍向前越过间境,显示出要抢先发动斩击的架势。
此时蝴蝶忍提着刀立刻右脚踏进以稍稍顺势的角度斩向使太刀左腕。此时使脚下的尽量保持不动,将头和手向后方撤回,她只要稍稍撤回足以避开天元的斩击即可,
蝴蝶忍与天元的斩击相隔距离薄如,不给对方任何实际左脚大步踏进向一刀击空的打刀头部斩落。
天元的二天一流·晒日!
蝴蝶忍的柳生新阴流·乱剑!
她抬手由下段将刀举起,以相同与使刀斩落的拍子将对方的刀弹开,之后再次切落。使长刀以顺势打刀
长刀与天元的刀相斩,蝴蝶忍根本不需要收刀,以同样的方法继续展出第二刀,根本不给天元变招的机会,紧接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每斩出一刀,天元的刀就回震荡一次,他也就退后一次,前一刀还没完,后一刀又斩了下来,蝴蝶忍的手很小也才刚刚握住刀柄,但她的力气也很大,连天元都不得不后退,最后天元感觉握刀的手也要废了,二天一流·晒日还没开始就被死死抹杀在摇篮里。
又有谁能想象?
这个娇小的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柳生新阴流·乱剑。
即使有成百上千种的剑术,包括各种各样身姿和剑位的选择,你所要考虑的只是对手的心态和动静。
纵然敌人有百种姿态,而你亦有百种姿态,都必须要明察敌情,这一点是惟一的。
因为这是一种秘传,所以不能在此明言,只能用隐语来说明。
新阴流不愧为日系剑术理论的标本,优雅大方、刚柔并济、似拙实巧,看起来赏心悦目。更有柳生新阴流的创新,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在战乱的年代,极少数保留下来的流派。
晚年的柳生石舟斋宗严参悟出,剑术不仅是用来“斩恶”,更应该用来拯救众生,指引人们活下去。
这或许就是柳生新阴流。能流传下来的原因吧。
蝴蝶忍摇摇晃晃地熟悉着全新的长刀。
场上一时间出现了两把刀交锋。
一把刀是天元的,他一脸懵逼。
一把刀还是天元的,她得意万分。
“天元要完……”
不死川一愣,心中陡然一惊,突然大喊道:“天元,赶快弃权!”
但,为时已晚!
蝴蝶忍拿着天元的刀,突然一个飞扑,强有力的刀背狠狠斩击在对方的脖子上。
一阵血肉模糊。
整个剑道场中心噤若寒蝉。
柳生新阴流不仅可以适应然后构造的刀剑,连刀也可以横抢!
天元的刀,很顺手——
你的刀很不错。
但它,是我的刀了!
而蝴蝶忍擦了擦刀背,并没有归还,而是把它放到角落的武器架上。
“这个星期,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碰这把刀了,要等上面有毒慢慢消失。”
大夜的屋子犹如茫茫大海上的灯塔,她从阴暗里走来,浸染了整座建筑物的古朴。
蝶屋的少年深有此感,把过载骨刃收起来,紧接着来到她面前,却见这姑娘丝毫不与对眼,目不斜视只顾跟着,而腰后的长刀,零零作响……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准医生了,我又不是没看出来。”
不由分说将蝴蝶忍轻柔扯到身后护住,江小然转身弯腰蹲下,对她笑道:
“没力气了吧?我背你。”
蝴蝶忍发火特别凶,所以下手力道一定很重,江小然早就做好上场的准备,只有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下手的力道居然重到连她自己都支撑不下来了。
事实证明,江小然错了。
现在他感觉蝴蝶忍她走路都在打颤,甚至再走几步就要摔倒了。
所以作为她的学弟,江小然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蝴蝶忍心中莫名涌起淡淡的奇异,嘴角微微上扬。
习惯了独自一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人扛。
突然遇到一个人把她护在身后,心里甜丝丝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见此,她眼睛微亮,脚一点跃了上去,扑到他的背上,接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好了,我们回家!”
隔着布料还能隐隐感受到江小然的体温,这股热度仿佛快速侵入她的皮肤,慢悠悠地直蹿心尖。
“好。”江小然笑道。
“我们回去了。”蝴蝶忍笑着朝众人告别,她的笑声回荡在他们耳边,他们从这笑声中听出了一种的满足感。
江小然就那样背着蝴蝶忍往前走,他的背微微弯曲,让她保持一个舒服的状态,他并没有向众人告别,这种交流问题还是交给自己的学姐吧。
屋里,无数道目光盯着他们,点头示意,然后目送两人离开。
有羡慕,有痛苦,有无奈……
“伊黑先生,今晚我背您回家好不好?”蜜璃看向伊黑,拍拍自己的肩膀,询问道。
“好啊。”伊黑一愣,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秀了!
在一旁吃瓜的群众心态差点崩了,吃瓜吃的没滋味了!
不服气!
不舒服!
这混蛋,艹,怎么不去打一架!?!!
重重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咀嚼着,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凭什么啊!
不死川看向剑道场上被打昏的天元,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么大的个子,扛是肯定扛不回去了,看在替自己挨揍的份上,要不今晚就在这打地铺?
昏暗的月光照亮一小块区域,月光之外,一切都陷入浓雾般的黑暗中。
江小然慢悠悠行走在森林里,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因为年纪的缘故,身体有一些纤细,甚至能感受到有些病弱,这一点令他苦恼,
江小然的学姐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背上,小个子的蝴蝶忍像个小糯米团子,软糯糯的。感觉有些冰凉,她的骨头和他的脊椎抵在一起,江小然没有一般少年硬邦邦的骨头,他的骨头太过孱弱,蝴蝶忍没有感觉不舒服,两人脸色微红,但谁也没吭声。
寂静的森林上偶尔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江小然靠着那点月光,远远的看着照亮夜空的月亮,似乎有什么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道是谁,他也不想知道。
“那是什么?”江小然忽然说道。
蝴蝶忍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