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日本。
月亮还是那么亮，星星还是在天上，可除这些以外，其实还是很寂静的。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出来了。
花海见不到其他人。
或许就没人。
“距离蝶屋应该不远了。”
江小然感觉四周的风景开始向蝶屋靠拢，这也意味着快到家了。
悄无声息间，一只纤细小小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学姐，别闹，我们快到了。”
江小然轻轻地拍落女孩的手掌，继续前行。
“疼……”蝴蝶忍吃痛一声，把手收了回来，不开心地戳着江小然的脑袋，“我太无聊了，要不你放我下来？”
暴打天元后，她就没有了力气，江小然只好背着她在这片花海里寻找回去的路。
“不行。”
江小然觉得蝴蝶忍小小一个背在身上颇为轻松，立刻拒绝了她的要求。
他能感受到身后的心跳，蝴蝶忍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轻松，或者说众生之柱之间的切磋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轻松。
“我真的好差劲……”
江小然叹气，他看向夜空上那轮明月，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蝴蝶忍说。
不甘？
无奈？
或许都有一点，他终究还是太弱小了，和不死川的切磋让自己十分憋屈，被压制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江小然力气那么大，可却在不死川的进攻中，显得苍白无力。
自己真的太差劲了，就连学姐都能拿着天元的武器，把他虐得死去活来。
江小然背着蝴蝶忍行走花海上，情绪失控七次，咬牙切齿了十三次，理智值又差一点却失，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差劲。
“……我这么笨，什么也学不会，到底……到底……”江小然眼中迷茫，很努力的问道。
那面具一张一合构成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声音嘶哑而模糊地在耳边响起，轻得让人心疼。
那声音细细的，小小的，他在说：
“学姐……”
涉世未深的他可能无法理解，他的迷茫到底是什么，于是江小然决定询问蝴蝶忍
“我在……”蝴蝶忍揪心的痛。
她的学弟，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不行，不能这样，是她的学弟，谁都不能抢！
“可能是没有基础，你的脚步才不明显，那为什么不一点一点的来呢，而且……”蝴蝶忍说道“你还有我呢，笨蛋。”
她双手环在江小然脖子上，触感柔软，让人难以抗拒。
“你把我落下。”
江小然看着天上的月亮沉默着。
“我想学日文。”
“教你。”
“我想学医。”
“教你。”
“我想学剑术，。”
“都教你。”
“全都教我，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
有现在的成功案例在前，蝴蝶忍又迫不及待，她心中担忧尽去，同样自信满满。已经在心底做好的最低预算。
她的笨蛋学弟终于又回来了。
什么‘江小然太差劲！’统统不存在的，她蝴蝶忍就能帮到这一切，干嘛还要努力？
“我已经是虫之呼吸最后的蝴蝶忍，以后所有的日子，都会和你在一起……”蝴蝶忍说着。
与江小然的迷茫不同的是，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等等！”
江小然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她。
“学姐，你说，蝶屋是要轮流的！你们的呼吸法，已经轮了好几代了！”
“那如果……不是这样，按照承诺。”
“蝶屋现在应该轮到谁？”
没错，应该轮到谁了？江小然在蝶屋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根本没有在那里看见过除他和蝴蝶忍以外的人。
蝶屋是她的，至于轮到谁……蝴蝶忍舔舔嘴角，慵懒地拉伸了一下身体，然后在江小然耳边说道。
“你。”
江小然一愣，他？与他和干？
他不过是一个旅人，现在蝴蝶忍成了他的学姐，也仅仅是这样罢了，可又为何与江小然扯上关系？
“轮到你了，我是你的学姐，你是我的学弟，作为下一任蝶屋之主，只有你有这个资格。”
江小然沉默。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抬起头，直接问。
蝴蝶忍伸手，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学弟，想让你好好的。”她的眼中满是真诚。
“为什么想让我好呢？”江小然耿直问到底。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又低头笑了，依旧是那么温柔却多了几分苦涩：“你想想呀，那么大的蝶屋，就我一个人，只有这些日子里才觉得，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恐怕学弟会很难过。”
开蒙之初那些看似平淡至极在她眼里却，风雨飘摆的日子里蝴蝶忍都无所谓，可现在学弟是她所珍惜的一切，她闭眼看见黑色，睁眼看见江小然。
“毒物”的诅咒。
——从此以后，任天高海阔，蝴蝶忍也只有江小然了。
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突然想知道，如果我走了以后，你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就不走了。”他朝着自己理解的方向说。
蝴蝶忍没有回应，重新触摸了皮肤下愈发“温和”的紫色血脉，如释重负，默念道：“已经来不及了。”
她摇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于是她戳着江小然的小脑袋瓜问道：“我不喜欢这些丧气话，我们来点聊点开心的，学弟，你的家乡在哪里呢？”
“我的家乡在远东大陆，喜欢也好，厌恶也罢，如果在外面呆了足够久了之后，我总会不受控制的想回去。”
“为什么，是因为想睡觉了吗？”
“是啊，因为那里啊……”
江小然又想了想，笑道：
“是大夏，是让人安定的根。”
他没有说谎。
江小然的故乡是大夏的一个小城市，童年很平淡，少年很平谈，一切都很平淡。
蝴蝶忍看着江小然想了想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人们还喜欢在夜里游玩，那时的月亮很漂亮，虽然也有许许多多黑暗存在，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美好的。那时他们不用为了危险奔波，空间也不像现在这么狭窄，没有天花板，抬头就是皎洁色的月亮，没有沉闷浑浊的空气，每个人都有独立房屋.....学弟，你有什么想说的？”
“学姐，天空那么高，上面的月亮坏了怎么办啊？”
蝴蝶忍：……
“不过也没关系，天塌下来有大人顶呢……”江小然看着夜空呢喃着。
蝴蝶忍最终还是把话藏在心里。
“小然，没大人了……”
沙雕江小然是这个深沉而又绝望的世界中唯一的一点温暖。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学弟。”
“我在。”江小然轻声回应。
理智值低，的的确确是他的缺点。
但江小然在意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会默默记在心里，即便自己是个健忘的失智玩家。
蝴蝶忍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嘴唇紧抿着，刚才还紧绷着的脸蛋已经控制不住笑意。
随后，她又像是无奈又像是在撒娇用小手轻轻扯了扯江小然头发。
“学弟你这样……难怪……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
说着，她又肯定地点点头，小脸气鼓鼓的。
江小然扭过头，却没看清她卖萌的样子。
应该……
很可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