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离开包间之后,里面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没有人开口说话,偶尔有几人对望一眼,想看高翔接下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高翔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落,而是陷入了相对较为平静的状态。他只是独自发着信息,没有与人交流。
王耀诗斜倚着墙角面带讥笑地审视着他们,“这个无聊的场面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我都说了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
苏勇看下手机,冷笑一声对他说:“之前财务室的盗窃案可是已经水落石出了,你自己也招了不是吗?对于我来说能破这个案子就足够。”
说完他晃动一下自己的手机,说他已经做了录音。
苏婉晴也拿出手机,“我也录了下来,你当时的话说得很清楚,这个案子你跑不掉……”
她正说到此腹痛突然再次隐隐发作,像针扎似地点击着她腹部的皮肤。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找了张空位慢慢挪坐下去。
王耀诗无奈地摊开双手,“好吧,就算我盗窃了公司的金额,你们可以抓我,我也接受审讯。”
苏勇进一步问:“那笔钱你放到了哪里?我们没有查到过任何人的转账记录。”
“你们?你什么时候查过?”王耀诗机警地追问。
苏勇微微摇下头,“我来之前老板已经给了我这个任务,就是要查出公司丢失巨款的下落,如果你交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免于起诉。”
王耀诗意外地抬下眉,对于这个提议他很感兴趣。高翔马上起身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对于公司来讲金钱比人命更重要吗?”
苏勇连忙致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凶杀案跑不了他的,但是公司的损失也要追回呐。”
小苏也赶忙问:“老板给你下的任务?这么说调你进来是老板的意思而不是王伦的?你现在还可以联系到她吗?”
“为什么联系不到?”
“我有一阵子没联系到她了,之前吴敏被害她都没有反应啊。我还以为——”小苏低下头,一方面不想再多说一方面也是要伸手去按住腹部。
“她不会也被害了吧!”王耀诗冷笑一下。
他说出了小苏的担心,其他人也纷纷不安起来,都在暗中祈祷事态不要如此糟糕!
苏勇说:“不要乱猜,老板还可以和我联络的,也许这阵子忙没有回复小苏,过阵子就能联系到。”
王耀诗听到此撇下嘴角,但没有多说什么。米雅此刻起身说:“看来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要先走一步。”她从高翔身边走过时小声对他说。
“今天如果你不能以杀人罪抓住王耀诗,我就会有危险,你答应过我的——”她说着揪住他的衣角,“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放心!”高翔平静地回答,米雅用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然后匆匆离开包间。
苏勇也转身对大家说:“我去联络警察以及老板,至少现在可以以盗窃公司财物罪抓捕他。”
这时高翔起身说:“经侦的何小年我已经联系过,他稍晚些时候就会过来。”说着他看看表,“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自行交代其他案子。”
王耀诗又恢复了往日的面孔,不屑地撇开脸不看任何人。
这时闻冰月起身到高翔身边,拿出手机给他看。在高翔点头后,她对大家说:“刚刚高翔微信问我警察那边的搜捕进展如何,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
所有人都看向她,“我和高翔没有碰到李丽后,他就让我去联络李丽的父母并报了案,警察的动态我也及时跟她的家人在沟通。在高翔的提议下,警察去搜捕了王耀诗——你的家。”
“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允许就……”
“救人要紧,警方调过小区的监控,在那个时点确实看到了你和李丽进入你所住的居民楼。”冰月继续说。“她当时应该是晕过去了,所以靠在你的肩上……”
王耀诗开始浑身发抖,高翔也说:“所幸的是——李丽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而人是在你的房里找到的!”他看着王耀诗,看他如何反应,老王此时完全靠在了墙上一动不动。
“这也是一开始我跟你说的李丽的意外事件让我不得不马上采取措施,毕竟救人要紧,我只得在公司门口找借口把你拦下,若放你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双手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但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讲。
大家此刻才松下这口气。“这下你赖不掉了吧。”小苏捂着肚子,边揉边说,她也祈祷这次的疼痛能像刚才在车上一样很快过去。
苏勇看了看大家,笑起来说:“看来一切都搞定了!老王,你就准备接受审判吧!”
不料王耀诗突然站直身子,憋着一口气叫道:“我还有件事儿必须要做。”
“你跟警察去说吧。”周海冷冷地回一句。
“不,必须今天做——高翔这个案子的链条还没有都合上。”
高翔起身严肃地看着他,老王这时又提出一个要求。“苏勇你不是要报案吗?不是要和老板联络吗?你可以先出去了。”
苏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不出去我是不会说的。”老王执意如此。
高翔对苏勇说:“我确实还有一些问题,一些关于案子的细节想问他,麻烦你回避一下吧,何小年马上也会到。”
苏勇看了他们一圈怏怏不乐地走了出去。
高翔等他出去后马上问:“你为什么要偷偷转走公司的钱,你需要那么多钱吗?你的案子从动机方面来讲完全说不通。”
“还有,是你在袭击我之后把夹克套在我头上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怕我淋雨吗?”冰月也起身问他。
王耀诗诡异地一笑,“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们,还可以告诉你们更多,例如侯小平的事情。但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们现在也要协助我完成。”
“侯小平的事情?”冰月重复一遍。
“供述转账提示短信的金额时没有跟警察说实话!”高翔解释,“这也增加了案子的复杂性。”
“好奇怪呀。”周海听到此不由得感叹,“你们不觉得好多地方都有些奇怪吗?”他说完看看大家。
高翔继续问老王,“你要我帮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我要去一趟老板办公室。”
“有没搞错,你去那里干嘛。”小苏一激动就蹦了起来,但腹痛还是让她咬住下唇。
其他人也皆感震惊,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王耀诗有条不紊地说:“等进去后我想还会有更多令人震惊的事情摆在你们面前。”
“为什么是那里?你要先告诉我原因,擅闯老板办公室我们都要被抓。”
“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会被发现的。——那里也许藏着我想探索的关于这个地方藏有的所有的真相。”他说着抬头望着天花板。
“这个邪恶的世界——”闻冰月又一次这样感叹道。
高翔和老王都朝她看去,一个充满犹豫一个充满期待。“你怎么会说出这句话。”老王看着她的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
冰月没有回答。
“好,我们一起去。但要注意保密。”高翔下了这个决定,同时看下表,“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
小苏的腹痛又强烈了一些,她努力保持着平静。“高翔,我们怎么可以带这样的家伙去老板办公室啊。”
“你应该有她办公室的钥匙吧!”老王对小苏说,“那你也要一起去。”
“我也要去……”闻冰月上前一步坚定的说。
“冰月你……”高翔回头看着她。
“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去,我也是王耀诗的受害者,也有很多不解的地方要他给我个解释。”
“我也想去。”周海此时在一边也说。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建议带更多的人。”王耀诗说。
高翔觉得也有道理,他希望周海先不过去,但如果有紧急事情可以随时保持联络。周海只得无奈地离开。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趁着夜色又前往了公司,并来到四楼老板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苏婉晴痛得更剧烈了,她为了强忍着不添乱,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冰月走在她身边见状便问:“你怎么都出汗了?”
“天气热,我穿的有点多而已。”小苏勉强的解释。
“哦?”冰月摸摸自己的衣服,心想可能是自己身子虚才没感受到天气热吧!
他们走到小苏办公室的门口,再往前走,过道的尽头就是老板的办公室。所有人走到这里都不由得长出口气。
“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苏再次问。
王耀诗赶忙看向高翔,“信我的,我们进去不会有任何风险,只会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我们要的结果高翔都找出来了,你是凶手!我们怎么可以相信你呢?”她指着王耀诗大声说,同时期盼高翔说点什么。
可是高翔考虑片刻,问她:“小苏,你以前进去过吗?”
听到这句话小苏愣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有老板办公室的钥匙,但好像没有进去过……”
该死,怎么会越来越痛……小苏连忙躲进阴暗的角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色。
“确实奇怪,你是董事长秘书,董事长在公司的时候你都没有进去过吗?”
“我印象中她就没回过国,好像一直在国外。”小苏不敢多说,她开始有些气喘。
“那你进公司是谁安排的呢?”冰月问。
“是我家里人告诉我的,说我姑让我毕了业就来这里上班,然后我就去你们人事部报到了。”
“你见过她吗?她长什么样?”老王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小苏不喜欢这么被轮番追问,她挪到自己办公室门口,颤抖着手打开门。“当然见过,只要她回来我一眼就能认出她。——我先去拿钥匙。”
在进门后她还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办公桌。高翔在后面连忙问:“你没事儿吧!”
“没,只是没站稳。”她头不敢回,马上开始找钥匙。
终于找到了。小苏长出口气,走了出来,“要我开门吗?”
其他人表示同意,小苏急步上前,一方面要忍受腹痛一方面要掩饰莫名的紧张。
的确,她很紧张,为什么会这样?小苏也说不清,可能是身体不适带来的影响。可是她拿着钥匙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你怎么了?”高翔上前关心地问,“不舒服吗?”
小苏勉强挤出笑容,对他说:“我只是感到紧张而已……”
“紧张什么?”老王在一旁问。
“毕竟事后她是要被直接问责的人,肯定紧张了”。高翔略带不悦的对老王说。
肯定不止是这个原因,苏婉晴心里清楚,她拿着钥匙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如果这件事给你造成太大的不安我看还是算了。”高翔在她身后说。
“没关系,只要不碰坏什么东西应该没人会发现。现在我也想去看,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法打开它。”小苏索性靠在一边的墙上,背对着他们。
“你怎么了……”高翔正欲上前冰月主动走到她身边,让她把钥匙交给自己。
“我来吧。”冰月接过钥匙后往门口走去,突然她也感到一阵眩晕,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席卷全身。
“我,我也觉得不舒服……”她伸出手扶着头,不停地摇晃。
高翔连忙又过去看闻冰月,这种状况他颇感意外,一时不知所措。老王这时走过来主动拿走钥匙。
“我说过这地方不一般……”他看了他们一眼,“我来试试吧。”
说完他走到门前插入钥匙,只听“咔哒”一声,大门随声而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