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是高中生了，不仅个头长了不少，胸毛也齐刷刷地立了起来。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是忧伤的是我的见识却一直停留在原始的地步，或者说没有增长多少。初中毕业后我光荣地以全校倒数第五的成绩进入了全市最好高中里最好的班。我实在是受之不起。
老爸说这座拥有古稀年龄的传统名校的校长是他的好朋友。而好朋友是会关照我的，叫我安心读书。他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道，只要你进了这个班，以后考大学就没问题了。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班呢？
大学是龙门，你们是鲤鱼，进了这个班，一只脚就踏进了龙门。在第一次班会上，新任班主任如此介绍。
“老师，你说我们是鲤鱼，鲤鱼有脚吗？怎么踏进龙门啊？”一个新同学的贸然发问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大家很快都望向这位狂妄不羁的同仁。他坐在后排，面对全班的注目，怡然自处，只是脸还笑嘻嘻，给人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真是潇洒极了！
刺头就是这样炼成的。永远不向权威低头，就是最富力量的权威。后来大家尊称这位同学为赛神仙，以显示他的神通。
老班不愧久经大战，此种状况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笑笑，用手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说道，鲤鱼没有脚，却能一跃千里，你的心有多大就能飞多高。
老班接着说，你们都是经过自己努力以优异成绩进入这个大家庭的，你们都是天之骄子。
讲台下响起哄笑声。
老班直接忽略了这些不和谐的音符，继续慷慨陈词：你们之中有的来自农村，有的来自城市，可是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后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进步，好不好。
好！我们满怀激情地答道。
然后便是同学自我介绍。
尽管是老一套的程序，可是大家开学初最大的激情也正在于此。男同学想要看清谁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好将早已写好的情书第一时间投出去。女同学则想瞧瞧哪位男生最帅，最像某某大明星，好日后不会放错电。还有谁是班上最大的胖子。大家似乎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生活中缺不了胖子，要是少了，就会少很多乐趣。
我是一个男的，对于哪个男生最帅这个问题，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评判。
谈到哪个女生楚楚动人，就如同各位男同胞的观点一样，我觉得沈花和艾旖梦算是其中翘楚。看吧，我这么快就把她们的名字记住了，足见她们如何得男生欢心。
沈花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很有弧度的香唇，光是这两点，她就足以以美女自居，更别提她还有妖娆高挑的身材。
艾旖梦，她的身材不如沈花妩媚，衣着简单朴素。初见她时着一条宽松的黑裤子和粉红色的格子衬衫。可世界上总有些女生会给你一种独特的感觉。自内而外散发。她五官端正，算不上绝代风华。白皙的脸颊上绽放的笑容如桃花般烂漫。小嘴一张，美妙的声音宛转而出。
林伟业，可爱的名副其实的小胖子。他说话嗲声嗲气，像一个小女生。他体积庞大，班会时竟把班上的一条椅子坐垮。他才十三岁，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学生。
薛强，孟天心，班上两个唯一来自偏远山村的学生。
这些便是我这次班会的大致收获。随着掌声和铃声同时响起，我知道，我生活的崭新一页就此翻开。
如果不是我可爱可敬的语文老师的英明壮举，也许我的高中生活会就此了无痕迹地度过。
我这位可爱的高中语文老师是一个甜甜的小女孩。那时肯定还没相老公。她的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戴着一副没品位的金边眼镜，胖嘟嘟的圆脸蛋让得人忍不住想上前轻轻掐一下。
她姓廖，我们不叫她廖老师，而是叫她娃娃姐。
娃娃姐很有抱负。她说她一生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师。
人生在世，哪个年轻人没有激情澎湃过一回。在这里，让我们以崇高的敬意向她表达我们的赞誉。
她虽败犹荣，豪气永存！
我猜那节课的想法是她思索许久得来的。
她昂着头，挺着胸，直立在讲台上，向下扫视了一下我们这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儿后，抑扬顿挫地陈辞道：“同学们，同志们，同胞们，匡扶中华，振兴华夏的重担落在我们肩上，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你说我们应该努力奋斗吗？”
我们笑了，并且使劲地鼓掌，心里也庄重得很。
娃娃姐继续正色道：“现在我们这个社会已经被浮躁包裹，教育这项伟大的事业也沾上了世俗的味道，实在是令人堪忧啊！这个日益僵硬的教育体制是应该遭到我们的讨伐的。是不是，同学们？”
“是！”
“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在我的课堂上进行一场伟大的变革。从这节课开始，我们不再按课本上课了，一切按我们自己的方式来，什么孔孟，鲁迅，雨果之类的都去见鬼去吧，好不好？”
“好！”
我们热血沸腾，鼓掌也更使劲了。
娃娃姐用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扬我个性，展我风采。
我把目光定格在她的粉笔字上，不是字的内容，是字的长相。我觉得她的字比刚来学校时娟秀多了，还有一股霸气，想来她也是练了不短时间。
然后，她转过身，继续自己的演讲。
“你们厌倦了古板的八股文吗？你们向往真我的演讲吗？我们这节课就是演讲课，来吧，孩子们，发出你们的心声，这里就是你的舞台，不管你说什么，世界将会因为你动人的声音而欢呼！”
我暗自庆幸她不是希特勒，如果她是个男的话。她立在讲台上，右手一挥，大嘴一张，然后就是滔滔不绝的潮水滚滚而来，伴随着激荡起伏的潮汐声。这才是煽动的魅力，它能让你心痒痒的，恨不得将肚皮里仅有的一点丰美的水草一下子拿出来，展示给大伙看，?“瞧，这就是俺的绝活，怎么样，厉害吧！”就像***的一句“Yes，we can！”就能让人一股脑儿将票投给他。
不过，倒过来试试，Can we，yes？
Yes，我们班被彻底煽动了。
……
怎么说呢，我用省略号，不是代表没有了后文，只是表示一点遗憾，大伙没有像娃娃姐期待的那般，一个个踊跃而上，看来娃娃姐非得要用脾斯麦的方式才能开启自己的变革之旅。
好吧，娃娃姐终于生气了：“每个人都要上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内容限制，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演讲，也不会干预你们的讨论。现在按座位次序先后来，先沈花上。”
沈花，就是花姐，无疑是那位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美女。对于她曼妙的身材，我们这样形容。她就像是女娲亲自操刀，将一个完美无瑕的曲线条刻画在湿润的泥土上，然后细心雕刻，弄成了加长版。如果你想知道时尚的趋势，她的装饰会告诉你，如果你还想体会当下女生的勇气与魄力，那么接下来她的演讲不会让你失望。
“秋水伊人数我好，林肯宾利随时到。
一入豪门便是宝，谁叫我是一根草。”
我不排除她说这番话有赌气的成分，毕竟像她如此高贵的女王被当做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多少会让她不爽。不过，她的演讲当真算得上是气势恢弘的开场。
还有，人们会惊讶地发现，现在的女孩不再是只知道宝马奔驰这些俗不可耐的名车，还知道伟大的林肯也可以乖顺地躺在自己的屁股下，也不再只倾心于香奈儿，还沉醉于其他什么我不知晓的香水，名包。
社会进化到一个深层的阶段不是男人和女人可以互换角色，而是男人的见识已经难以望到仰望老婆的香肩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很惭愧。
娃娃姐也非常有气度地带头鼓起掌来，对沈花的演讲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示意下面的同学继续。
接下来的课便进入到正常的轨道了。
“我的人生是一艘船，
我的理想就是让你上我的船。
相信我，
它不是贼船，
它的船票握在你手。
永不失效。
抱紧我，
我要载你到海角，
穿越索马里，跨越加勒比。
陪伴我，
海盗不再猖獗，
末日永不降临。
爱永不沉没，沉没的只是寂寞。
天之涯，海之角，
生命的风光无限张扬。
你是我一生忠实的旅客。”
我至今还在思索，这位长得美丽秀气的男孩是不是唐伯虎转世。他的数学经常考不及格，可是论才情，他够得上风流二字。李财，一个与他品性毫不搭调的名字落在他的身上，倒是埋没了他。
我们夸赞他，你是中国诗坛的希望，你是下一个海子，或者顾城，北岛。
他摇摇头，伸出食指在我们面前左右晃了晃，很轻易地否定了我们的观点。我们以为他要说他的偶像是那位写了《相信未来》的食指先生。
未料，他说，你们错了，我是世界诗坛的希望，我是下一个特立独行的艾米利狄金森。
老实说，我们不知道他说的这位艾米利狄金森是男是女，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使得李财倾心于此人。如果他说外国诗人，我们很容易想到美国的惠特曼，英国的拜伦，还有俄国的普希金。
但是我们知道他看的书比我们多，见识比我们广，也就不管这位狄氏是何方神圣，点头表示赞同了。
他老爸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因此他其实很有钱，不像很多古代诗人无可奈何只能以浪漫饱腹。他亦是有志向的。他有一个文学大师的梦想。所以我们都认为，他的前程无限好。
过了一会，人群中响起笑声，放肆的笑声让我想起了吃茴香豆的孔乙己。
刚刚上台演讲的胖子表达了自己的梦想。用他最为擅长且屡试不爽的排比式古文。不过却没有像他的偶像马丁路德金一样收获该有的掌声。
他戴着一副高达400度的眼镜，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眼镜的厚度隐瞒了他的年龄。他其实是我们班上最小的一位。
他瞅着周围望向他的灿烂笑脸，不时摸着后脑勺的右手终于放下去了。他的脸倏忽间变成了红苹果，头也低下去，埋在书本里了。
他一定在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对此，我深表同情。
他就是林伟业，林胖子。
他其实也没说啥大逆不道的话，只不过是表达了自己“一朝入华府，他日展雄风”的愿望。
“林胖子，其实呢，你的梦想真的很伟大。我们绝没有讥笑你的意思，我们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崇高理想。来，让我们为这位未来中国的爱因斯坦鼓掌。哦，不对，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美国总统！”说罢，一边大笑一边起身使劲拍起手来。
这位拿林胖子寻开心的家伙便是大名鼎鼎的赛神仙了。
林胖子的脸一下子红得透顶，因为把清华大学当做华府被人讥笑，大概真是害臊得不行，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赛神仙的演讲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很乐意给你念一遍他气势磅礴的大作。
“中国的骄傲在于她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
我们呼口气，日本会颤抖。
我们跺下脚，老美会匍匐。
我们是欧美人民眼中的恶魔，非洲兄弟眼中的天使。
我们勤劳，任怨。
因为我们，古老的雄狮已经醒来，昂扬的鸡鸣响彻世界。
我们感到无比自豪。
我们是一群幸福的人。
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国家是心底有数的。
我们虽然有很多人还是食不果腹，可是我们当中有很多英雄，他们的财富就是我们的。
我们的祖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我们的资源是共有的，我们的财富是平均的。
我们要知道，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现在还没房的人会有房的，现在没车的人会有车的，现在讨不到老婆的人也会有老婆的。
毕竟，我们是世界上最广大，最幸福的人。
我们要相信我们伟大的国家。”
非常好，未来有望成为杰出的新闻工作者。
赛神仙是一个愤世之人，不嫉俗。面貌长得猴精，说话也伶俐得很。他同情社会底层者，日日诅咒社会黑暗，批判拿来主义。可是他穿名牌衣服，吃美国汉堡，看外国电影。又丝毫不寒酸。
他永远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很有素养。他保持着一副高傲姿态，可是你又看不到他破口大骂的情景。
他说他要去央视工作，然而，他口中鞭挞最厉害的媒体还是央视。我们不解，他说他要改变央视。内敛的很。又太自恋。多可怕啊，谁要和他敌上了，准没好果子吃。
同学们的嬉闹声慢慢安静下来了，既然林胖子讲完了，那么下一个便是轮到我了。非常庆幸的是娃娃姐两天前就提前通知我们今天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课，要不然，傻傻呼呼的我走上去，可能真说不出半句话来。现在的我有所准备，就从容不迫地给同学们讲起了一个我亲耳听过的真实故事。
从前，有一个母亲，很爱很爱他的儿子。她做什么都带着他，甚至上厕所，都要把孩子带上。晚上睡觉，也要他与自己和老公一起睡。总之呢，她生怕这个宝贝儿子会丢了。
一个傍晚，电闪雷鸣，狂风大吼，大雨倾盆而下，母亲有万分火急的事要出去一趟。她本想把儿子也带出去。后来细细考虑，觉得反正自己出去的时间不长，就把儿子锁在家里。未料，就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她的儿子竟然跳楼了。
大家都质疑我所讲故事的真实性。
我发誓我所讲源于真事，大家才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猜测男孩跳楼的原因。
“为什么呢？是不是发生了火灾，孩子一急，就跳楼了。”
“也许，是突然没电了，孩子感到害怕，身边又没人，慌乱间，就跳楼了。”
“还有可能是孩子想尿尿，妈妈又不在身边给自己脱裤子，就想去找妈妈帮自己脱裤子，门又被锁，没办法，只好跳楼了！”
我用俗套得不能再俗的方式讲了一个大家认为狗屁不通的故事，获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接着，我看到我座位后面的同学上讲台了。
孟天心。
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
好吧，你看到了没有，我前桌是林胖子，后桌是孟天心，都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同学。还有，我左面是养眼的艾旖梦。所以，我的座位可谓是全班最好的了。
我真他妈的不好意思。我老爸为了我的学习想尽了一切办法。他原来是让班主任老师把我“请”到最前排，与漂亮的花姐为伴。无奈，那个位置虽然耀眼，却成了我与周公相会的地点。最后，老爸觉得近朱者赤，就又把我搬到了被好学生包围的正中央位置。
不管怎么样，歪倒的草是扶不直的。大人们总喜欢做一些无用功。
人群里响起嘘声。
他在我们班上并不是很受欢迎。他的学习出奇的好，只有林胖子能与其媲美。很多人对他很不齿：“书呆子一个，中国教育的又一个败笔！”
老实说，我不讨厌他，他长得不让我难过，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他不穿好看的衣服，不吃好吃的衣服，不玩好玩的东西，有错吗？
他来自农村。所以，不瞒你说，其实，我对这个乡巴佬还有莫名的好感。
“我生在大山里。
这里没有你们厌倦的汉堡；
却有你们心心念念的地瓜。
我不稀罕什么名牌，
我只珍视平淡的温暖。
我不知道啥是情，
却对爱刻骨铭心。
因为有我娘的爱，
地老天荒。
她很纤弱，时常扛着锄头流着冷汗；
她很伟大，总告诫我“人穷志不穷”。
在她眼眸里，我能感受到爱的温度，
在她手心，我能收获爱的力量。
来吧，
讥笑，嘲讽，
所有一切诅咒的力量，
全都来吧，
我视你们如粪土，
权当是伟大心灵的祭品。
这一切，
因为有我娘的爱，
海枯石烂。
在她那里，
我学会了坚强。
还有勇敢。”
演讲完毕，他呆立在台上似乎有点恍惚，回过神后又继续道：“我没有冒犯大家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娘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如果有什么不对，还请大家见谅。谢谢！”
然后低着头走下台。似乎他的诗情威力不够，还不能让别人的器官有所触动，除了味觉。怎么说呢。他描绘的山村是一个乌托邦般美好的世界，有山有水，还有大白菜，他虽成功地勾起了人们对大白菜的回味，却并未换来多少喝彩。只有两个人鼓掌。除了娃娃姐，便是艾旖梦。
艾旖梦，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让我再描述下她的外貌吧。她不具花姐的曼妙，却自有一种妩媚。头发刚过肩头，是一个很妙的比例。我是说美女不一定要长发飘飘。她的睫毛不是很长，眼睛不是很大，鼻子不是很高挺，小嘴也不是樱唇，但是若干多的差不多搁在一张瓜子脸上，就别有一番风致了。她的肌肤很白，白到一种美妙的地步，其实，我觉得，她很柔弱，虽然，很活泼，可是我是从心底，有这么一种感觉。莫名其妙。
艾旖梦，此刻竟然站起身来，一边傻笑，一边两手使劲地拍打自己的手掌，当然，我们美其名曰鼓掌。在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她显得鹤立鸡群。
“好，讲的太好了！”她使劲赞美。
这样的场景真是有趣，艾旖梦一个人给这个教室带来的威压已经超过了全班几十个人。因此，若要论效果，孟天心的演讲是最好的。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孟天心，你所说的被诅咒的力量说的是什么东西？”赛神仙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歪着嘴角，发出一声让人心寒的冷笑。
“没什么。”孟天心云淡风轻地回答。
“哼，我怎么感觉有含沙射影的味道呢。”赛神仙嘴角勾勒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妈的，赛神仙的话就像一粒小碎石给这个稍显平静的教室激起了一片涟漪。
很快，教室沸腾了。
“怪不得，他在台上演讲的时候，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他这是在指桑骂槐。他分明是嫉妒我们。”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好不，人家谈自己母亲，关你们什么事？”依旧是艾旖梦在此时站了出来，拼了命地为孟天心辩解。
吵闹的人啊，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话题，何至于如此？
那时候教室里的人对此大概有三种看法。三派，如同三足鼎立，是我形容当前形势的措辞。
一是“讨伐派”，以赛神仙为首，人多势众，来势汹汹。
二是“护娘派”。我再也找不到什么词来说明这群人的性质了，只好以此词形容。事实上只有两个人，艾旖梦和唐巧熙。胖妞是艾旖梦的好朋友，自然是要站在她的一边了。但是善良的胖妞有一个故事，倒真的是与娘有关。
有一次，胖妞跟她妈妈闹矛盾，吵得很凶。她急了，朝妈妈大吼“我不要做你的女儿，我要离家出走”。
本来她只是说说，她胆儿小，不敢离家太远。第二天早上，妈妈给她留了一张纸条，是这样说的：妈很震惊，你说你不想做我的女儿，妈很难过，说不出的苦，妈想了一夜，也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没有妈的生活。所以，妈决定离家出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胖妞有点惊讶和不安，但更多的是窃喜，妈能去哪里，还不是往外婆家跑。这样倒好，也换来几天清静日子。皆大欢喜。
胖妞说的很对，她的妈妈的确是回到了娘家，她也体会到了自由的滋味。像鱼儿在水里使劲向上吹泡儿，终于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可是，没了妈妈做的可口饭菜，她不到几天就瘦了一圈。我们可爱的胖妞虽然有杨贵妃的风韵，却无志于减肥。她认为待到窈窕淑女出阁时，身上不该有的肉自然而然的会凋落，趁着年少，吃好一点，不亏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从那以后，胖妞就变成了一个乖巧孝顺的好女儿。
最后那些不问世事的家伙，提提也无妨。悄然独立的花姐自然是其中的女中豪杰。只要给她一面镜子，纵使宇宙毁灭，与她无关。她两手撑着微尖的香颔，双目望向窗外，不是望穿秋水，而是望向太平洋。他的梦想是找一位高大威猛，黄头发蓝眼睛的美国男朋友。还有，低着头的林胖子，仍在苦苦沉思。在他周围，有着不少眨巴着眼珠的同学。
我只想说，他们这样又吵又闹，关我屁事。因此，在这一点上，我与花姐站在同一阵营。
作为旁观者，我自然是洞若观火的。
他们龇牙咧嘴，还不就是围绕着“娘”？反正他们的声贝增长是与时间成正比的。
我真想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们没娘吗？人家写娘，关你甚事”，像艾旖梦一样，但我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我继续沉默，努力适应这越发嘈杂的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