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漠寒意渐渐褪去,烈阳在极远的远方升起带着阳光飞速的奔驰着犹如浪潮般驱散了好似永无止境的夜,唤醒了这片本就寂寥更显萧瑟的苍茫大地。
亚托克斯从主帐里走出来,或许是一直在调理自身的缘故,一夜未眠的他丝毫不显疲态,迎着暖风抖擞着精神,旁边偶有路过的探险家都好似看见了什么鬼神一般一脸惊恐的退避三舍,看到眼前的这幕亚托克斯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这代表他的立威还是起了作用。
不过又回忆起昨天见到卡西奥佩娅的情况亚托克斯有些茫然,听着伊泽瑞尔的嘱咐他格外小心翼翼的走到主帐里只见主位上妖娆的那抹身姿轻轻的请他入座,然后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茶水都饮了两壶,到现在亚托克斯还觉得满嘴苦涩。
卡西奥佩娅或许不是亚托克斯见过最美丽的女性,但绝对是最具有魅力的一个,她几乎是把妩媚融进了骨子里,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心猿意马——当然亚托克斯或许不算人,他只觉得她搔首弄姿的模样颇为有趣。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把合约完成了就行。”
抛开脑中纷乱的想法亚托克斯不想再考虑的那么复杂,反正他也只是个过客,完成了任务换取了情报再一步步想办法怎么回到过去才是正道。
不过亚托克斯四处张望着,显然没有人敢搭理也让他付出了代价——至少他不知道该怎么走到议事厅去,若是平常他大可回头返屋继续冥想,但今早是他们四人小队的第一次碰面,不论是出于对遗迹的好奇还是对要保护的那位希维尔的责任,亚托克斯都不能随意缺席这场会议。
“阿托阁下!早上好!”
伊泽瑞尔适时的出现在前方的拐角,一脸明媚的挥着手向着亚托克斯打招呼。
“那么巧,我刚好要去议事厅,一起去吧?”
并肩而行的亚托克斯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伊泽瑞尔,直至后者有些尴尬的笑着才轻声开口:“你很不错。”
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因为伊泽瑞尔猜到了亚托克斯将会面对的窘境主动过来帮他一把罢了,自从亚托克斯见到伊泽瑞尔以来他的表现始终让亚托克斯心里舒坦,不论是讨好或是习惯这都让亚托克斯承下了他的人情。
“我果然还是跟喜欢和聪明人组队。”
被戳穿了心事伊泽瑞尔索性不再伪装,落落大方的笑着回应:“到了遗迹里我更加需要强者作伴,希维尔堪堪可以自保,卡西奥佩娅可不值得让人信任。”
“那你为何还要加入这场探索?九死可都不一定能有一生。”亚托克斯觉得这样把心里的想法摊开来反倒更让人舒坦。
“阁下不也有自己的理由么?”伊泽瑞尔模棱两可的回答道,两人相视一笑,确实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些愿意怕是没谁会主动参与,只不过两人的交情还远不到交底的时候。
踏着沙砾一步步向前走着,伊泽瑞尔没有提及昨日卡西奥佩娅与亚托克斯见面的事情,亚托克斯也懒得再试探遗迹的相关问题,因为不论他们曾经的身份如何,到了这儿都不过是最为纯粹的雇佣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到了,这位是希维尔。”
打开议事厅的木门,伊泽瑞尔熟络的向亚托克斯介绍着面前小麦色皮肤的女子,亚托克斯细细打量着这位女子到底有何奇异之处,值得老狗用情报来交换一场护卫。
看上去并无什么太过特殊之处,身材匀称,面容姣好,不像是沾满鲜血的雇佣兵,更像是坚持锻炼身体的贵族少女,不过亚托克斯在她身旁那件十字刃武器上感受到了些熟悉的味道,虽然难以言表,但亚托克斯可以确定这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
“你好。”
希维尔主动起身向亚托克斯问好,只是声音有些疲惫,有气无力。
“既然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了,那么就直接开始谈正事吧。”
或许是被无视了有些不爽,坐在主位上的卡西奥佩娅柔柔的出声,示意三人该好好落座,听从她的安排。
“对于失落古都,各位有什么见解么?目前上面的诸多遗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择日我们就该亲自出马。”
对于恕瑞玛的这片曾经的皇城遗迹亚托克斯还是有做了解,本来被掩埋的遗迹又被另外的城市群、居住地所掩盖,一层一层将皇城吞入沙漠黑暗的底部,那些慕名而来的探险家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能够挖掘出好东西,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帮卡西奥佩娅及她背后的杜·卡奥家族打工罢了。
既然遗迹物品的价值都是由他们来评估的,那么探险家们能拿到的报酬就几乎是他们说了算,就算有识货者,那他们可以选择暂时闭嘴,或者永远闭嘴。
这些探险家的业务能力都还算不错,要不然他们也没办法在各种凶险的遗迹中活着走出来,花费那么小的代价都能把这批人请过来,而且还是自愿,这让亚托克斯不由得有些赞叹卡西奥佩娅的能力。
其实探险家能不知道其中的阴谋么?
他们当然一清二楚,因为能在大漠中活下来的,哪个是良善之辈?
但是所谓探险家,就是喜欢在夹缝中找寻利益,他们只是想赌,赌能够在杜·卡奥家族的监视下捞一笔。
亚托克斯的灵魂已经飘散到九霄云外,对于身边的争吵置若未闻,不论是希维尔还是伊泽瑞尔,几乎都同时明确的表明不能就这样仓促的进入遗迹。
“荒唐!你以为遗迹是闹着玩的地方吗?失落古都是想去就能随意去的吗?这是要命的活路!惹恼了恕瑞玛你终将被诅咒!不得好死!外乡人!”
希维尔没睡醒的颓然一扫而空,拍着桌子几乎是在对着悠然自得的卡西奥佩娅低声大喊。希维尔对于探寻失落古都一事从始至终都抱着极大的敌意,让她提建议就是明摆着找骂。
“我们可以进去,但绝对不会、也不能是现在,必须要等待,等待日月光华衰弱的时刻,卡西奥佩娅阁下,请您三思!”
伊泽瑞尔虽然不像卡西奥佩娅那样坚决,但是也明确反驳着她的意见。
“那么您怎么看?阿托阁下。”
卡西奥佩娅吐气如兰,轻轻的颔首看着亚托克斯,亚托克斯突然被点到名字,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探索皇城这事儿他以前几乎天天干,但是探索皇城遗迹...他真的没有任何经验。
“我都可以。”
紧蹙着眉头亚托克斯总是选择了个最稳妥的答复。
“很好,那么现在是两票对上两票,听我的了,两日后我们就出发,会有人收拾我们的装备。”
卡西奥佩娅起身,语气仍旧轻柔却让人觉得不容置疑,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走出议事厅,留下有些面色呆滞的三人枯坐在原位。
“抱歉...”亚托克斯涩着嗓子,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伊泽瑞尔,没有能和他站在同一立场。
“这倒是无所谓,你的话也只是个借口,我们反驳不了她的。”伊泽瑞尔脸色虽然不算好看,却也还是出言安抚。
“你是倒戈向那个贱人了么?”希维尔眼神炽炽,不等亚托克斯出声便提着十字刃离去了。
“昨天你在卡西奥佩娅那儿呆了那么久,现在营地里都在说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伊泽瑞尔继续向亚托克斯解释,虽然他只是述说着这一事实,却也看着亚托克斯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当然没有,我和了一下午茶...好算计啊。”
哭笑不得的亚托克斯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伊泽瑞尔在心底渐渐涌起了些烦躁,卡西奥佩娅给他设下了局,让这个本来就互不信任的小队更加危机四伏,不论谁与谁联手,都势必会打破平衡,因此只有互相猜疑、互相提防着才能走下去。
亚托克斯看着卡西奥佩娅离去的方向,眼神慢慢的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