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的威慑度远远不及慕容珏。
因为填饱肚子的人总会忘记施粥的人,愈合了伤疤就忘了痛。
简而言之为白眼狼。
“月姑娘,听说你父亲染了会传染的绝症,还把这绝症带到锦州城里,害死不少人了。”
“这病鬼把我们祸害得不浅啊……”
“倘若你依我等的意思把他交出来,我们就原谅钟离府的大错!”
“对!”
“交出来!”
钟离月把自家弟弟护在身后,“你们有法子医治吗?那法子抵得过钟离府吗?
“谁给的你们底气?”
“听一小子说的!”
她冷下眸子,唇角微扬,竟与之攀谈起来:“他是怎么说的?”
微风吹了过来,尽管冷而强劲,也没能带走些许尴尬。
那人拽住后方垂着脑袋的人,急哄哄逼问:“你是说金掌柜有法子那个!快将法子说与她听!”
“不不不……我不知道啊!”
“那你说什么有救了!耍我们哪?”
“不不……”
钟离月看着底下混乱一片,已然没有任何笑意。
她撇了头,眼神示意容三和子辰。后者会意,领着府里的侍卫把聚众闹事的人赶走。
“那小孩,谁家的?”无视小孩的恐惧和妇人的颤抖,她直接下达命令:“拉入禁域。”
容三收到慕容珏的许可,“明白。”
“城主驾到——”
闹哄哄的场面顿然安静下来,纷纷跪拜薛文修。
钟离月露出浅浅的梨涡,弯弯的月牙发着光。
她说:“阿珏可要回去换身衣裳?”
“不了。”他又晃晃脚,皱了眉,“很脏吗?”
“不脏。”
薛文修断了腿,依然靠着坐具上前行。这会儿坐着,眉眼间更是得意洋洋,比起之前,更甚。
不出所料,花明火也在。
她倒是收敛了几分,不再像前些时候那么盛气凌人了,看到能有一点小时候谦卑的影子。
但是,钟离月没有忽略她眼中的恨意和嘲讽。
“钟离月,听闻钟离轻带了病,祸害了整个锦州城中的百姓,此番前来乃是捉拿钟离轻的!若你识相,则主动些;否则不得好死!”
“笑话,”她握住慕容珏的手掌,有傲然于世的姿态,“无凭无据就敢口出狂言,你当我是死的吗?”
清丽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沙哑,许是太久忘了饮水。
马车里面悉悉索索传来响动,很快,花明火就下了车。仔细瞧着,那唇边抿上压抑的不快。
没有道理和理由地,她的心上就是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心情自然而然就不明朗得起来。
尽管她的仇得报更进一步。
她听到自己咬字清晰的声音在阐述:
“钟离月,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丑陋。”
空气像是被打了凝固剂,好多人嗅到不一般的气息,是谈资的香气,是八卦的召唤,是无聊的死神。
吃瓜群众从来不缺。
“见笑,我一向如此,你不知道吗?”
花明火只一瞬收回面上的表情,咬着牙:“你真是牙尖嘴利得令人作呕。”
“过奖。”
软绵绵的声音不失威力,却也不为人所惧怕。
花明火知道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口舌之争上,于是把话矛拉回到薛文修身上,“人,交还是不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