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与段不归来到后堂,中常侍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共男大人啊,您此番前往中宫,可务必要小心应对才是呀”。
方和赶忙拱手道:“还请官家明示”。段不归缓缓道:“恕老奴多嘴,大人您这出身,本就惹人猜疑。就该安分守己,隐匿藏形才是。却如何做此,破戎立威的勾当,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未来人沉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戎贼已至家门,为求自保才勉励一战,实属无奈之举啊,既然大错已成,还请先生教我”。
看着对自己恭敬有嘉的男爵,又瞅瞅怀中的一对宝物,心中暗道:“这人倒也诚恳,嗯,和自己是一路人。难怪就连陈无涯那老狐狸,也在天子面前,一个劲的卖他的好”。
“说起来此人,也是贵胄之后,若是助他过了这关”,段不归下意识的,看了眼方和,暗道:“凭借此人的手段,将来必会有所作为”。
“自己今日施恩于此人,搭上了这条外线,也可为将来多出一份保障。甚至,有了这样一个强力的外援,将来还可以有大的用处”。
想到这,宦官神秘一笑道:“依大人看,当今的人物,有谁可以影响天子的决定”。
方和假装为难的想了一会,道:“非官家与上大夫陈无涯二位了吧”。
听到方和这么说,段不归鼻子一歪,哼道:“陈无涯能做的什么数,不过是谄媚之徒而已”。
说着谈了口气,“老奴嘛,陪伴天子年久,天子念旧,老奴讲话,天子也还能听进几句”。
说着又转而望向方和道:“共男大人,可真是个聪明人啊”。
继而道:“依老奴看,要说能影响天子,乃至能左右当今朝局的人物嘛。也只有两人而已,此二人分别在朝堂与帷幕之中”,说完便斜着眼睛,看着方和。
方和轻咳两声,转脸道:“官家莫不是说的,东洛公姬绍和王后申玉琼么”。
宦官瞥了一眼方和,道:“这二人如今能,掌握天下权柄,与你家也是大有关系”。
方和佯装叹气不语。
段不归继续道:“这东洛公与当今天子是一母所出,更在陛下复位时,一马当先披荆斩棘,立下首功。如今东居洛都,尽掌成周军事,可谓天子倚仗之藩篱”。
“王后自是出于名门,当初陛下危难之时,对陛下不离不弃,如今终得母仪天下。更是外有母家申侯为援,内掌宫帷内务。就是陛下新练的宗周虎贲,亦由王后安排掌控”。
说到这,段不归话锋一转,道:“共男大人,您可是有天大的面子啊。可知老奴,今日为何会来此”。
段不归看着方和继续道:“东洛公已经回到镐京,一回来就点名要会一会,您这位大破蛮戎,前朝封赏的共男大人也”。
送走了中常侍段不归,静雪姐弟从后室转出,静雪担忧的道:“夫君,这常侍已说的明白,天子对我孝王一脉,仍然心存芥蒂。如今这东洛公,更是冲着您而来,怕是要借机发难,妾担心会对夫君不利”。
说到这静雪顿了顿,道:“不若夫君,出奔至妾的娘家,虽然父亲已不在了,但长兄必会收留夫君。且江国地处偏远,又离楚国不远,夫君去了那里,可以相机而动,不至受制于人”。
未来人听了,心中暗惊:“怎么漂亮老婆,还是一国的公主呀,自己咋现在才知道”。
“江国,嗯,好像有点印象。貌似是先周王,安排在周楚之间,众多小国中的一支。目的就是作为周楚之间的缓冲区。话说这南方的楚国,从西周开始就不受王室的待见啊”。
方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外援虽好,不过,出奔逃走,可不是自己想到的,而且~”。
方和看向江静雪,道:“我远奔逃难,雪儿你舍得嘛”。
看见方和一脸不正经的看着自己,静雪俊脸一红,低眉道:“正在商议大事,夫君怎还如此戏谑”。
一旁的江桓楚见二人模样,轻咳两声道:“兄长,姐姐说的对,这东洛公姬绍来者不善,兄长确需小心应对才是”。
闻言,未来人微微一笑,“依我看此去,或是有些险阻,但还未至于需要,远遁它乡的地步”。
见二人并不理解,方和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也听了些,当今天子的手段和事迹,先不说其隐忍十余载,直到时机成熟,才出手夺回王位的这份坚忍”。
单是其夺回王位后,威能烹杀齐侯,礼却又能亲自至于黄河岸边,迎接前来朝觐的诸侯。所表线出的,这种宽容与狭隘并存的矛盾气质,就绝非一般的帝王。
说到这,方和看了看在场的姐弟二人,缓缓道:“试问这样一位君王,会坐视自己的权力,再次被别人夺走么,哪怕这两人,曾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江桓楚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开口道:“兄长,所言虽不差,但这二人如今势均力敌,这样的均势,不正是上位者所希望的么”。
方和点了点头,“这样说是不错,可如果均势已经被打破了了”。
见二人依旧不明所以,方和缓缓说道:“大子姬胡,已经成年”。
未来人心中暗道:“王权从来是不讲情亲的,后世多少宫廷悲剧皆出于此。就是那一代雄主康熙大帝,最终还不是与自己的爱子,那位稳坐年太子之位,四十年的宝贝儿子,来了一场相爱相杀的大戏”。
想罢,方和缓缓开口道:“后党羽翼已丰,东洛党会束手待毙么。就是饱受磨难的天王,他会坐视均势被打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