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伯爵大人终于,认真的看向自己,郭从事暗自庆幸:“总算是没醉透,这下可以聊一聊了”。
想到这,郭贾迎着方和的目光,又凑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可知此处危险否”。
未来人总算是,听出了点门道,朝着郭从事,微微点了点头道:“请先生里面说话”。
此次出行,全权负责安保工作的,是大将周得威,以及伯爵大人的近臣,车右马虎大人。
二人闻言,也立刻明白了,自己主公的意思。紧随着方和一并进到屋内,马虎随身护立在方和身旁。
周得威则吩咐,麾下的两名小将,夏鲁奇和石重寿,在屋外巡视,不许任何人上前打扰。
屋内,郭贾看了眼,方和身边的周得威与马虎,却并不开口。
未来人微微一笑,道:“此二人皆我亲族,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郭贾忽然伏地道:“焦国已危如垒卵,君上性命更是朝夕不保,今唯君侯可破此危局”。
方和闻言,不禁有些错愕,凝神注视着郭贾。好一会,才开口道:“先生何出此言,请详细道来”。
见方和反应,有些冷淡,郭从事心中一惊,表面却并不带出,抢白道:“依君侯所见,上官已庐为人如何”。
未来人微微一笑,道:“已庐,练达睿智,不失卿国之风”。
郭贾闻言,摇了摇头,道:“已庐虽有卿国之风,但实则窃国之贼”。
见方和并不接话,郭从事继续道:“我焦国之政务,多出于三家”。
“一者是,上卿姜黑肩,此为姜氏宗亲,其族自焦国立国,便为上卿,掌管军政年深日久,可谓树大根深”;
“一者是,少卿上官已庐,少卿之位虽尊,但得其位者,却并无定数。至于已庐此人,宗族本是申国一脉,至其父辈时,其族已衰”;
“已庐少时便入我焦国,凭借烹煮调和之技,获得君上信任。加之其善激辩、晓政务,竟升至国之少卿”。
听到这,未来人分明感到了,焦国国主姜大由的,驭下平衡之术;一方面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妙,怎么似乎又有申家的影子;心中虽然困惑,表面却看不出波动,只是继续静静的,听着郭从事的说辞。
“还有一者,便是大子姜古坤,大子为人豪迈宽广,加之其法统早已确正,内外诸臣与国内百姓,无不敬服者”。
说道这,郭贾轻咳一声道:“本来君上年事虽高,但有此三者在,国事倒也无妨”。
郭从事顿了一顿,看了眼方和,道:“只可惜,原本稳定的三足之鼎,却因为大子的意外身亡,崩坏于顷刻之间”。
说着,郭贾竟长叹一声:“原本还有上卿姜黑肩,只可惜,其不仅年纪与君上相若,就连处境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上卿黑肩,不喜长子姜长恭,常有废立之心。从事后来看,这父子二人,其实当时已是势同水火了”。
“古坤大子的身故,则如燎原之箭。素与古坤大子交好的姜长恭,此刻,顿感失去了强援,自感继承家业,无望的上卿家大子,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恨就此被点燃”。
“上卿大子姜长恭,竟然率先发难,杀死了自己年幼的弟弟,又禁锢了自己的老父亲,上卿黑肩”。
讲到此处郭贾,又是一声长叹,良久才缓缓道:“此时,焦国之内,黑肩被囚,大子已亡,焦国由君上任命的,执掌国权的三家之中,只剩下了少卿上官已庐”。
“可当时已庐,虽位居少卿,但只掌有政事,却并无兵权”。
“这兵权,本是由上卿姜家,和大子分掌。而此时的大子党,已然是群龙无首,焦都内外兵权,已尽归姜长恭所掌控”。
说到这,郭从事又摇头叹道:“其他各家见长恭势大,皆是静若寒蝉,闭门自守”。
听到这里,未来人也不禁感叹,“姜古坤在自家的领地遇刺,至今也不过数月时间,想不到焦国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难怪史书上,即使是那些覆手间,可以兴亡天下的君王,还是会为了继承人的问题,伤透了脑筋”。
“真是一人可以兴邦,一人也可以丧邦啊。好在自己,不用为继承人的问题伤脑筋,自己这世就方桓,这么一个儿子。自己的这点家业,将来也只有他能继承呀”。
想到这,未来人轻松了很多。瞥了一眼,此刻口若悬河的郭从事,心中暗道:“此人分析事情倒也透彻,是个聪明人。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人和自己说这些,内心真正的图谋,又究竟是什么了”。
心中怀疑,表面却并未带出,未来人不但没有像,此刻的郭从事那般,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大义凌然的样子。
反倒是,用一副事不关己,轻松听故事的表情,示意郭贾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