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她!我脑中的第一想法。
她不见了,这次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
清溪,你去了哪里?
“都怪我,但是我有让她来咱们家。”妈妈自责。爸爸则沉默不语,胜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欧阳苏,欧阳苏说根本没见到她回家。”妈妈仍在絮絮地说。
“他说不定正在跟他的旧情人翻云覆雨呢!哪里还顾得上小姨?”胜寒撇撇嘴。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欧阳苏眼中只有清溪。”妈妈显然对欧阳苏还不死心。爸爸的手落在妈妈的肩上。“他和于婕的事发生在清溪之前,他好像并不知道于婕为他生了孩子。”
“那于婕到底怎么想的?真如她对外所说的那么简单?欧阳苏为什么没有一点表示?”
“你就别想他们的事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清溪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别干涉她了。”爸爸站起身,转身看向我,“胜炎,你过来。”
我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站起身,但是并未随他走,“爸爸,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
爸爸愣了一下,看着我,不语。我回视他的眼睛,不妥协。
妈妈诧异我和爸爸之间怪异的气氛,忍不住问:“你们要谈什么?为什么这副表情?”
我心底悄悄做出决定,便转向妈妈说:“妈妈,我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可是你还没有放假,不是快要放假了吗?你还要复习,怎么能现在出去玩呢?等考完试,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妈妈,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我转身进房间,不理妈妈的质问。
“胜寒,胜炎在学校是不是受欺负了?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妈妈,谁敢欺负他这个所有人的宠儿?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是说你的宝贝儿子是天才吗?他有这种想法当然是我们这些平凡人不能理解的。他想旅游你就让他去吧,不然天才就这样坠落了,你可是罪魁祸首啊!”胜寒他大概知道我想什么了,总是什么都瞒不了他。
客厅静悄悄的,爸爸妈妈从来拿我没辙,我早就认定了这一点,不是吗?
“真的决定去找吗?”胜寒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谢谢你。”
“谢什么!你明知道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要不,咱们一块去,说不定会有很多好玩的。再说你一个人,妈妈肯定不放心,有我在,打架也有帮手——”
“你去跟妈妈说吧。”我们甚至不满十三岁,有哪个母亲会放心呢?但是,现在,我的脑中只有清溪。我想搞清楚她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我吗?她对欧阳苏又是怎样的感情?
“胜寒,你先出去。”爸爸进来了,看来他没有放弃。
胜寒做了个鬼脸,朝我使了个眼色,跳出去了。
爸爸关上门,坐在我的写字台前,手指敲着桌子,看着我不说话。
我无聊得拿本书翻。
爸爸终于叹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出去玩一阵。”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还是个孩子!”他几乎喊道。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终于败下阵来。挥挥手,“我不能理解你,你小时候就与同龄人如此不同,我既无法像对孩子一样对你,也不能像对成年人一样对你。你是个让人费神的孩子。”
“爸爸,你若只把我当成我自己,就不会这么苦恼了。为什么你非要定义我为孩子或者成人?爸爸,你不能让我自己去处理吗?”
“我能放心你自己的处理吗?三年前,是怎样的情景,你忘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敢说,你没跟清溪说过什么吗?”
“她是个成年人,她对你不过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爸爸理直气壮。
“我不想跟你争,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爸爸拍了一下桌子,瞬间又冷静下来。“我不会给你任何经济上的支援,你妈妈也不会。”
“你威胁不了我。”
“是啊,你现在零花钱的存款,应该是很大一笔数目了。不过,你妈妈应该很清楚。”
“你明知道你根本阻止不了我。”
“你知道她在哪?”
我沉默下来,半晌,我看着爸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不让我赌一把呢?赌一把上天会怎样安排?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有缘的人,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
爸爸举起手又放下手,“这几年,你应该看得到,清溪的变化有多大。她跟欧阳苏的感情不是伪装出来的,你不希望她幸福吗?”
我的眼色迅速黯淡下来。
“她为什么出走,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因为欧阳苏。没有感情的人会这样吗?如果她想摆脱欧阳苏,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她选择了离开,甚至连家人都没有告诉一声,这意味着什么,你还看不出吗?你不要总孩子气地莽撞行事,否则像三年前的后果你能承受还是她能承受?”
我看向窗外不语。爸爸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开。
他以为说服我了吗?
就这样放弃吗?这是我一直期盼的机会!
君在长江头,吾在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我再也不要这样!
“妈妈把我们的钱全部没收了。”胜寒哭丧着脸说。
我附在他的耳边问:“你真的想跟我出去吗?”
胜寒的脸立刻发亮,“你有更好的办法?”
“你忘了我的稿费?”我笑。胜寒一脸了悟,“哈,幸亏他们不知道你是网上最红的写手!不过,他们今晚好像不会睡觉了,我们出不去。”
“这个也能难得倒你吗?”我们两个坏笑。
风高月黑的晚上最适合做什么?
半夜时分,两个身影从四楼的窗口悄悄爬下,迅速离开小区。
“你猜,妈妈会登寻人启事吗?”胜寒问,不等我回答,他转着眼珠说:“肯定不会,爸爸肯定会阻止的。他太有名了,一旦我们上报、上电视,我们本来很安全也会陷于危险之中,说不定不等我们走出这座城,就被绑架了。”他说得煞有其事。
我想想也是。
“现在去哪?”胜寒问。
去哪儿呢?我没有目标,只有想要离家出走的冲动。
“不如,我们看看现在能不能买到火车票,买到去哪里的就去哪儿。好不好?”胜寒眨着眼睛出点子。
我只有点头,一切会发生什么就让上天做主吧。
很幸运,我们买到了票,去甘肃的。我跟胜寒属于发育比较快的那一种孩子,所以,没什么人怀疑我们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子。然而,对于胜寒跟我来说,离家出走是家常便饭。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玩这个游戏,不是吗?只不过这次玩大了。
火车上很拥挤,好不容易找到我们的位置。我们对面坐了一位大叔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的眼睛很大,很水灵,肤色白皙。我忽然想起清溪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可爱。她的眼睛真的很像清溪,只是少了清溪的智慧与学识。她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好奇,不时向我望来,与我对视时又赶忙逃离开。
她旁边的大叔是她的父亲吗?为什么他们没有父女间的亲昵呢?
“没劲,真没劲!”胜寒的新鲜感一过,立刻大喊无聊。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对活泼好动的他来说,真的是无聊之至。
“你带手机了吗?”我问。
“带了。”
“给妈妈发条短信吧,反正我们在路上,她查不到我们下一刻会去哪儿。”
“我关机了,我怀疑一开机妈妈会不会把我的手机打爆。先玩两天再跟她联系吧。”胜寒皱着眉头说,在他看来这只不过又是一次小小的离家出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朋友,自己出来的?”对面的大叔看似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