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姑娘叹道:“江大人果然聪慧。先前的计谋不出色一说,看来是要收回了。”
她语带讥嘲,江白鹤这回却无暇理会,面色数变,咬牙道:“好,好。不过你们想要拿下我,可也没那么容易。”大喝一声:“动手!”喝声中率先出招,持箭向身边一名玄衣军刺去。
场间气氛本来就剑拔弩张,他这一呼喝出声,双方众人便像绷紧的弓弦突然被松开那般,纷纷应声而动,身形激射而出,各自朝先前的对手杀去。一时间各类招式、法术层出不穷,在这山谷之中,碰撞出阵阵轰鸣。
这一回双方的拼斗比之方才,还要激烈几分。
不多时便有数名白狼卫受伤,玄衣军这边却也有两人挂了彩。
柳少先瞧得跃跃欲试。他一转头,正看见壮汉洪钟还在少女瑶儿手下勉力支撑,虽然落在下风,一时半会,倒也不至于就落败了。当下柳少先大喝一声:“姓洪的,纳命来。”喝声中,长枪疾刺,直指洪钟咽喉要害。
少女瑶儿见状,却是吓了一跳,急道:“喂,好朋友,莫要冲动。”双拳上下齐出,擂向洪钟身上两处大穴,好教其腾不出手来对付柳少先。
她早已瞧出柳少先只是易筋境的修为,与洪钟相比,还差之甚远。这般贸然上前,说不定便要吃个大亏。她听佘姑娘说柳少先是为了帮他们而负伤,心存感激,便有意照拂,但心中也难免抱怨:“这位朋友也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唔,莫非他刚才就是被这大块头所伤,所以才要以牙还牙?”
她来得较晚,并未见到洪钟杀死罗小七的一幕,因而不知前因后果。
不过这少女瑶儿心中刚埋怨完,便见到柳少先枪势虎虎生威,勇往直前之下,竟将洪钟迫退几步。这一来是因为有她牵制,洪钟不能放开手脚,二来是因为洪钟恶斗过一场,受了些小伤,体力也颇有损耗。但即便如此,柳少先以易筋境的修为,能暂时与煅骨境的洪钟斗个不相上下,说出去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了。
瑶儿瞧得目中异彩连连,心道:“想不到这位朋友还有几下子嘛。”手上拳招更猛,同柳少先配合,将洪钟打得连连后退,又挨了几下。
洪钟被瑶儿这么一个看着娇怯怯的少女压制,本就心中忿恚,这时又见柳少先这么个修为浅薄的人,也敢来捋虎须,更是大觉尊严受损,怒不可遏。
他一边拆招,面色数次变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眼神一狠,咬牙心道:“也好,既然你们找死,那我就只有用那一招了!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接下来几个月老子也有苦头吃了。”
他深吸口气,便要将一记颇为厉害的杀招使将出来。
瑶儿瞧出不对,百忙之中伸手一扯柳少先,两人一齐疾退数丈,说道:“小心。”
便在这时,忽然谷口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蹄声。听这蹄声的杂乱之状,显然是有不少人马到来。
这山谷虽然并非人迹罕至之处,但眼下天色已昏,本不该有这么多过路者,这也是为何江白鹤要在此处设伏。然而如今来者非但人数众多,细细一听,还能听到蹄声中夹杂了几下兵刃磕碰,想来这些来客也是江湖人士了。
这一来便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双方都不知来者身份如何,更不知道会不会插手此地的事情,而若是插手,又会选择帮助哪一方?手上的动作便都慢了下来。有些精明之辈,则从对方表情中,猜出对方也如己方一般,不知就里,先放下了一半心。
洪钟蓄势待发的杀招自然也收了回去,心中松了口气。
只听蹄声渐渐近了。
不多时,西边转出一队人马。当先一骑,胯下骏马色如赤炭,呼吸之间,口鼻中竟有火星喷出,居然是一头玄阶异兽“吞火骥”。吞火骥背上,端坐着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笑意,叫人一见便生好感。
异兽当中,以品阶而论,最低者为灵阶,其上便是玄阶。灵阶异兽相当于人族易筋境的武者,玄阶异兽则等同于煅骨境。这马背上青年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能以玄阶异兽为坐骑,足见其身份、修为定然都非比寻常。
众人想到这一节,都不由暗生警惕。
柳少先更是惊诧万分。此前他父母还在时,所骑乘的都是玄阶异兽,只是两人身陨后,那两匹异兽也不知所踪。而前任副总镖头秦问阳豢养的那匹野猪异兽,只不过是灵阶上品而已。两相对比,更见得这青年的不凡之处。
青年人后方,还有两骑胯下乘坐的也是异兽,只不过都是灵阶,远不及吞火骥神骏。再往后看,其他人乘坐的,都只是普通坐骑了。其中有一人手中捧了一杆大旗,旗面这时被山风吹得卷在杆上,瞧不见写的是什么。
但见那青年男子带着人马,又靠近了些,目光在场中略略扫过,微笑道:“诸位,真是好热闹啊。”看他言语表情,似乎并没有要掺和一把的意思。
玄衣军这方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气,白狼卫诸人则都大是着急。他们劣势已然很是明显,若无援手,今日定是难道全军覆没的命运。虽然不知这青年等人的来路,但是即便有万一希望,这些白狼卫也不肯放过。
江白鹤立时高叫道:“来得是哪里的朋友?在下江白鹤,忝为恪州白狼卫天狼统领,正率众缉拿叛逆。诸位朋友何不协同助战,朝廷必有重赏。”
他自报家门,那青年男子却只淡淡一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江大人。在下云天长,这厢有礼了。”
江白鹤见他一副敷衍做派,不禁心中有气。
其实这云天长等人见到场中一众白狼卫的衣着打扮,便该认出他们的身份。但却故作不知,便是摆明了态度,不想参与进他们双方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