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只孤零零的背影朝着前方大如圆盘的月亮走去。每走一步,人影似乎都要消失在月亮里。
深知自己在刚刚经历过什么的西楼,望着透明的身体,目光停留双脚上。竟然能在海面上站住而不掉进海里,如果不是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自己已经死了。
落叶未归根,就这样游离在天地间成为孤魂野鬼了吗?没准只是一缕还留存在世间的意识。
西楼的心间涌上凄凉,八月份自己才满18岁,大好青春,还没有好好享受人世间的大好繁华。
还没有真正穿上白大褂成为一名医生,在临床大展身手。
还没有将多年学识转化为实际力量报效国家,报效人民,就这样陨落在猝死中吗?
西楼崴了崴嘴,一滴眼泪吧唧落进海里,自己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刚刚章野还嘲笑自己,早知道才不管什么南雁,那么执着一个虚拟人物干什么,就应该答应那些追求她的男生,谈几场腻歪的恋爱,真是白瞎了一张老天开恩的脸。
不知道爸妈接受不接受的了,一下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会伤心吧。
西睿才十二岁,要是突然知道没了姐姐,小坏蛋要哭死了,还没来得及把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带回去给他......
想到这里,西楼仰望天空,埋怨老天不公,就这样收走了她年轻又热情的生命,却在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看见飞机的尾灯在闪烁,难道这......不是天堂?
顾不得想那么多,西楼奋力地往前跑,试图追赶上飞机,也许靠近飞机,就能活过来。
她不停地跑,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她不知道,努力向前奔跑的她,正慢慢陷进月光里。
一刹那间,头顶那抹红色的亮光消失在西楼的瞳孔里。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飞机的踪影。
怎么回事?是不是跑的太快眼花了?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飞机的踪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定是跑得太急了!闭上眼睛,西楼逼自己平静气息和思绪,无奈脚下的海面越发翻涌起来。她睁开眼睛朝浪起的方向看去,恐惧瞬间布满四肢百骸。
一团黑雾卷着骇浪,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她的左侧逼近她。冷汗立刻从每个毛孔冒出来,西楼赶紧撒腿就跑。可是她的腿哪能赶上黑雾的速度。只要须臾,她便被黑雾重重包围。
原以为进入水中会感到窒息,不曾想,竟然没有任何呼吸困难的感觉,反而,很自在。也对,现在的自己只是一缕孤魂,不再是活生生的生命。
想到这里,西楼的恐惧瞬间减轻不少,管它是浪还是海,难不成能让已经死了的自己再死一次?
下意识拍了拍心脏的位置,竟然还有跳动。看来即使人死了,意识和肉体也保持构造一样,还会有心跳。
转惊为安的西楼没有注意到,刚刚还透明的身体,此时已转换成实体。
深深呼了一口气,西楼正欲回头。
这一刻,命运注定意义非凡。
此时,新西兰的海岸边正站着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婆婆,她望着圆月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一丝欣喜,随后,她的嘴角慢慢上扬:“命运呐,不是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即使在两个世界,谁又能说,一定不可能呢......”
一道光芒刺进西楼的眼里,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将她的尖叫掐灭在水中。
西楼睁开颤抖的双眼,被一只水蓝色光圈包住的她,惊恐地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少年。
一支素色木簪将乌发束起,眉间蓝焰,颈间羽纹,黑色飞雁长袍束衣,如此熟悉的感觉,这......不是《义魂》里南雁的造型吗?!
怎么回事?
少年看着眼前女孩面上丰富的表情变换,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如此危险的局面,这个女孩难道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少年微微端详了下还被自己捂着嘴的女孩,青丝不束,只位及肩,光洁的额头被鬓帘微微遮住,一双大眼睛似会说话般灵动。再看她的穿着,一身素色及踝长裙,不像是蛮荒大陆的穿着,倒是……有些许总在梦里看见的女孩的影子。或许是想到这里,再看女孩没有反抗的行为,南雁心中的戒备慢慢放下来。
他用另一只手朝西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自己不要说话?西楼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少年缓缓松开还停留在西楼嘴上的左手,见西楼果然没有作声,渐渐放下心来。
西楼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一个想法闪进她的脑袋。
“南雁......”西楼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多年不曾听见他人叫自己本名的南雁,一双剑眉瞬间凝起。自己从未与眼前这个女孩见过面,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本名?
就在南雁怀疑西楼的身份时,已经远离她们视线的戾鲸兽,却突然折返回来。
糟了,一定是刚刚女孩的气息被戾鲸兽听见了!
“戾鲸兽发现我们了,你待在气盾里,不要出来!”话一说完,南雁没等到西楼回答,就冲出气盾,消失在西楼的视线里。
刹那间,偌大的气盾里只剩下西楼一个人。
戾鲸兽?!气盾?!难道是《义魂》里与南雁在北海大战的戾鲸兽?难道这就是气盾?
西楼伸出手去触碰气盾壁,Q弹Q弹的,就像QQ糖一样,但比糖要结实多了,怎么戳也戳不破。
笑容浮上西楼的面容,却又瞬间敛下去。
不对,这若是气盾,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义魂》里?难道自己进入了书里?难道这是平行世界?!难道刚刚那个人,就是南雁?!不会吧,我是不是其实没有死,是在做梦?!
西楼使劲拍了拍脸颊,会痛!这不是梦!
不是梦,会痛!西楼突然惊醒过来,望着自己不再透明的身体,每一寸肌肤的细腻光泽似乎都在向她昭示新生的活力。再看那手,一只栩栩如生,浑身散发蓝晕的水母,正悠然地落在右手心里。
自己何时纹过一只水母?为何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实体,会有痛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