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三人回到客栈,积庆今日被宋郅宋宴连番吓得不轻,心中疲倦早早洗漱睡下,五郎一直想着宋郅说的左右也睡不着便邀着大郎去屋顶赏月,两人小声关上门,大郎去楼下要了些酒,带着五郎飞上屋顶。秋季的月透露出夜的沉寂,屋顶灰瓦披上层淡淡可见的明晃晃的月光,两人谨慎地踩着走,深怕一脚踏空毁了一方宁静。大郎衣袖轻挥带走屋檐积累的厚厚尘埃,五郎小心弯下身子坐上来,将手中酒埕递给大郎,两人对着明月品尝醇厚与片刻安宁。
“三日后发榜,无论中与不中,我们即刻北上,可好?”五郎双手抱着酒坛,伸直双腿脚跟抵在瓦片上打转,望月出神轻声对大郎说道。
大郎把玩着酒坛瓶身,附耳敲击听清脆的陶瓷声,“好哇,若是中了直奔开封,否则便去兰州。”
“兰州?那路程可不短哩。”五郎一听大郎要去兰州转过头惊讶道,便听见四周若有如无回音,赶忙捂住嘴,眨眨眼转头看着大郎。
大郎饮下口酒点点头,说:“不错,胡家兄弟说在兰州见过二郎,无论现在他在不在,我都要去趟。”五郎听罢低头望着坛口,心中想的确无论如何二郎永远是大郎心中最牵挂的人,大郎见他沉默,又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合二为一才威力无边,眼下鬼王躲着布局是在酝酿大计划,若是找不到二郎凭我一人之力是奈何不得他。”
“大哥儿,你若回到冥府还会回来否?”五郎突然想着大郎找到二郎,定要回到冥府去。
大郎摇摇头,道:“不会,也不能。冥府之人若无任务不得擅自上到阳间,不像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还能借故来阳间转转。”五郎不免有些失落,毕竟相处近两月心中把大郎当成亲人般,想到不久将来便要分开还是不舍。
大郎见他豪饮几口,笑着说:“你也不用失望,待到走完一生,你不还是要下来见到我。”
“那还要好几十年哩。”五郎没好气的说,这家伙直接跳过自己一生。
“对我来说,凡人的一生如昙花般,不过,活的越久越是羡慕你们,轮回体验不同人生,不用守望虚无。”说着与五郎相视一笑,抬头看皓月高悬,无边凉风从东面拂来,带走心底烦闷情绪。突然大郎闻到空气中浓重咸腥味,耳听东面呼啸声,望去见斗大的水球划破天空朝大郎飞来。
“天华水幕。”大郎伸手拦腰抱起五郎挡在他身前,冥河披帛从虚空流淌而来环绕周身,召唤出水幕挡在面前。“轰”的声水球拍到水幕上溅起水花,三途川河水四溅洒落道屋顶瓦片上瞬间腐蚀的一干二净。
大郎挡住袭击不敢掉以轻心,右手拈花妙指严阵以待,低声喝道:“何人?”却不见来人回应。
“哼。”大郎定睛往东方看去,一条黑影盘踞在天空云朵后,灯笼般眼睛闪耀昏暗黄光盯着自己。大郎心中大概知道是谁,脚下踏风便往下飞,落地松开五郎赶紧说道:“来者不善,你躲到屋里去,我要引开她。”
不等五郎反应过来大郎凌空飞行漂浮在半空中,面朝黑影说道:“你可知道擅自下界可是重罪?”
未等对方回话,又是一记水球迎面飞来,大郎怕水幕溅出冥河水,下方的居民便要遭殃,心火猛然生起,丹田灵力携带心火化作三只冥凤,苍白冥焰剑梭朝水球掠去,水火相撞顿时天空弥漫起大量水雾遮盖住两人视线。大郎静静飘在空中,脚下居民听到爆炸声纷纷起床点起蜡烛开窗望来,一时间亦是灯火通明。
水雾散去,黑色巨影突然消失,一个黑点慢慢从高空降落下来,大郎看去嘴角轻笑,玩弄身旁披帛,说:“你的胆子大得很。”
“哼,你这贼子,学我门法术不说竟然害得我被菩萨责骂,今日定要你好看!”说着手上飞快结印,大量水灵聚集过来。大郎看龙女施法,心道不能在此开战,便说道:“臭带鱼,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龙女听大郎挑衅一口气没顺过来,怒目道:“你这破皮赖户,看打。”说罢手变龙爪破空抓来。大郎计谋得逞,轻身往西湖方向飘去,披帛如同蓝色水茧包裹,龙女一爪扑空见大郎遁走,轻啐口架起云雾便去追赶。
地上百姓看天空两道蓝色身影往西湖方向飘,皆以为是神仙赶忙出来朝天叩拜。
大郎一边飞一边还担心龙女不跟来,遂唤出冥凤往龙女打去,龙女见他出招冷哼声,顿时化身成龙张嘴咬住冥凤羽翅,一口咬碎冥凤化作水雾消散,龙眼锁定大郎呼啸着不断逼近。大郎暗骂着龙女速度也太快了,全身灵力暴涨脚下生风快速往前飞,龙女几个呼吸间便飞到大郎身后,张开大嘴狠狠啃来。大郎右手快速结印,丹田木灵疯狂滋长,“木灵—赤木狂澜。”
面前柳树受灵力滋养树桩树枝猛然长粗几圈,柳条如皮鞭般疯狂往龙女挥去,龙女见大郎用木灵阻拦右手龙爪似刀,刀光剑影中一把将柳树切开,龙女心头冷笑雕虫小技,挥舞龙爪继续朝大郎背脊抓去。龙女只顾定位大郎身影哪知柳树萌发更多枝条,正面迎头劈来两边趁机爬上龙躯想要束缚她。
龙女见身上柳枝不断勒紧自己无法挣脱开,不由眉头深皱,猛然从口中喷出龙息,柳枝沾染一点便疯狂燃烧起来,三面的枝条顷刻间被烧成灰烬。龙女挣脱开木灵见大郎奈何不了自己,张口汇聚龙息,一道明光便朝他喷去。
大郎边飞边回头看,龙女烧掉柳枝喷出龙息,大郎暗道不妙,猛然下降高度往底下树丛中飞企图藏匿自己。龙女瞄准大郎,却看见他低飞躲到树木丛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道龙息喷去。大郎虚晃着左右闪躲,刚飞过身后瞬间爆炸,扬起大火朝四周蔓延开。
心中暗道再撑会便能到西湖,这样有足够空间施展无间地狱,只要在自己结界中,即便她半步神仙修为自己也有一战之力。龙女见大郎灵敏不断避开龙息,望去前方便是湖泊,心道这厮病急乱投医竟然挑自己有利的环境,嘴角冷笑加速。
大郎飞过排梧桐树眼前豁然开朗,鼻中嗅着水汽立刻减速贴着湖面低飞,冥河披帛顿时张开如同蝴蝶翅膀,大郎瞬间停留在水面转身看飞驰过来的龙女。
龙女看大郎静止在水面转身看着自己,脑中闪过念头恐有诈,一声龙啸后也停住身子,盘踞着俯视水面上的大郎。
“龙女,你私自下界寻我麻烦,难道不怕菩萨责罚?”大郎戏谑看着天空巨龙说道。
龙女鼻中喷出道气息,掀动湖面荡漾起浪花,低声道:“哼,你以为菩萨会为了一个小小大成境界花妖而责罚我?”
“呵呵,别忘了,我乃是冥府轮回司司长,可不是世间修炼的花妖任人宰割。”说罢右手金光闪过,大郎身披赤色长衫手持金色曼珠沙华,脚下水面涌现朵曼珠沙华,耳畔听得阴森冥乐,抬起头额间凶光涌动。龙女见识过大郎真身,如此近距离看着脑海刹那间呆滞。
大郎见龙女受自己花粉影响,双目一狠,左手立刻结出六道轮回印。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影出一座石门,上雕刻六道众生,门内散发危险气息。轮回之门出来龙女顿时恢复清明,看到大郎身后石门,心中产生丝丝怯意,浑身龙鳞颤抖,暗道:好恐怖的力量。
“你下到凡间原本神仙修为也被天地规则生生压到半步神仙,你以为还有无边法力可以一招制敌?”说话间大郎挥动披帛,三途川河水滔滔,周身覆盖层水幕,龙女看他加固防御,显然还是忌惮自己修为,道:“莫要恐吓我,我要杀你冥府便有人能帮忙?痴心妄想。”
说罢龙女摇身一变恢复人身,手持柄龙鳞宝剑,左手朝剑身加持灵力,宝剑受龙女灵力灌溉青光大作不住颤抖起来。龙女嘴角冷笑朝天投掷,龙鳞宝剑瞬间分身成千万柄,如同银蟒一般扭动飞来。
大郎五内灵力暴起,身后六道之门上投射出人、魔、鬼三种身影,顿时湖面传来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声,六道之门豁然敞开,大郎微笑着往后倒去穿过六道之门。龙女指挥龙鳞剑朝六道之门飞去,却看到每一柄剑碰触到门时皆消失不见,大郎安然无恙躲在门后不断念咒结印。
“蠢货,我这阴间之门岂会被你阳间凡物伤到,看招,土灵—泰山压顶。”大郎看龙女疑惑,嗤笑着唤出土灵。天空中土灵不断汇聚,凝结成泰山模样,携带灵魂威压朝龙女压去。龙女见大郎土灵这般凶狠不敢轻敌,丹田灵力猛然暴起唤出守护咒法。
“莲花琴音。”顿时龙女周身绽放五彩华光,脚底水波涌动凝结成莲花状包裹全身,泰山碾压下却被莲花破开,龙女灵力不断加固脸上露出难色,心道:这厮土灵法术如此厉害,若不是自己境界占优,怕是要被镇压。
大郎见泰山被莲花打碎,眉头一皱身形晃动持曼珠沙华便近身,龙女将泰山土崩瓦解还未喘口气大郎便迎面袭来,遂又唤来龙鳞剑挡在身前,曼珠沙华直劈过来打到龙鳞剑上溅起火化,龙女右手巧劲借大郎力道划出圆弧,反手也回劈回去。
大郎赶紧侧身躲开,再次用曼珠沙华刺去。两人近身功夫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大郎道:这龙族体魄强悍如斯,若是缠斗下去自己迟早会露出体力不济,还是拉开距离为上。手上华光消散曼珠沙华化作尘埃,大郎趁机右手成爪覆盖鬼气,幽冥鬼爪趁龙女分神之际朝腰间软肋抓去。
鬼爪刚要碰触,龙女直觉不妙顿时唤出龙鳞覆盖周身,鬼爪携带森森鬼气碰触到龙鳞溅起火星,大郎手上吃痛赶紧后退,低头见五指只见鲜血淋淋,抬头看龙女腰间毫发无伤。
“哼,龙族麟甲乃是天底下最坚硬的宝贝,凭你鬼爪还想偷袭我。”说罢持剑飞来。
大郎不再近身,披帛一甩飞出三道冥河水挡住龙女视线,趁机修罗隐身藏匿身影。眨眼功夫大郎消失在湖面上,龙女停下脚步持剑谨慎审视四周,发现的确看不见大郎身影,喝道:“鼠辈隐了身形以为我便奈何不得你?”说罢将手中龙鳞剑往天空投去,再次化作千万柄垂直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