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东的恋人是马青青的事实,让任秋实的心,像塞住的下水道一样堵得难受。
任秋实和林秋抒被堵在办公室那个灾难性的夜晚,六神无主的任秋实,晕头转向地去了余向东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阔别已久的马青青。
开始时,没从灾难中回过神来的任秋实,并没有意识到遇到马青青意味着什么。马青青告诉任秋实,她从部队转业,刚回到小城工作了。
这是个好消息。任秋实放下困惑着的心事,脸上开朗了一些,人也活跃起来。
“好啊、好啊!”任秋实说,仿佛那一个蝴蝶样在身边纷飞着的马青青,又回来了。
只是——任秋实脑子里出现林秋抒可爱的面容——我该如何处理与她的关系呢?
“大家老同学,你跟余向东又是死党,见面机会多,以后要多包涵。”马青青不无热情的说。
多年不见后的再次相遇,马青青有一些不知所措般的尴尬。
知道迟早会相遇,但这晚的相遇,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一些发热、心跳得也不太不规律了。
任秋实没有去想见面机会多,和余向东是否死党有什么关系。他心里想着后面的那一句“多包涵”。
“多包涵”是对过去反思后的一种善意要求吗?任秋实心里想。
“余向东过去是配角,以后当然也只能是配角。”习惯于过去那种站位的任秋实不假思索着说。
这晚的任秋实既不善于观察,心里又塞满了和林秋抒那堆理不清的乱草,对马青青和余向东是恋人的关系一时没有看出来。
“风水轮流转,配角以后非你莫属了。”余向东不温不火的说,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样。
“开玩笑!”任秋实说。什么时候轮到余向东在马青青面前抢风头了?
这当然是个玩笑,一如他们常闹着玩的那样。
空气里有一种尴尬着的气氛。马青青与余向东看向他的那种目光,让任秋实感到不对劲。
“他没有告诉你吗?”马青青对着神情不太自然的余向东,眉头蹙在了一起:他们过去不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吗,现在怎么不像啊?
像是受到某种情绪感染似的,她说话吃力起来,“我和他在、在政府部门上班。”
她回避着任秋实探询的目光,神态忸怩起来。
这是事实,但作为理由,似乎太过牵强。——任秋实心里想。
马青青忸怩的神情,任秋实没往心里去。他安慰似的想,久别重逢的欣喜之后,因为过去的芥蒂,会有一些不太自然的地方,用不着大惊小怪。
这晚的任秋实神思不属,无法从灾难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初见马青青时的欣喜,无法替代如临深渊般的恐惧。这晚的他,耳边嗡嗡地响着,有一整列的火车在脑子里轰隆隆地驶过。——他被来自东方飞的恐惧折磨着。
这晚,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余向东。
“就在昨天,准确的说,是2月18日中午。”余向东咬着牙,声音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沉闷,“常务余副市长出事了。”
昨天,2月18,出事。余向东心事重重沉重的样子,与平时满不在乎的轻狂,判若两人。这时的他,倒像是“九一八”事变后,国民政府发言人激愤着的官宣。
余向东不说,任秋实还真没反应这晚是几号。身处温柔乡,日子过得快。被堵在黑屋里吓掉了的魂,魂还没有归位。这晚的他,反应总是慢了半拍。
任秋实心里困惑:余向东心神恍惚的样子,似乎有天大的不幸在等着他似的。——?咦,严重迟钝的任秋实醒悟过来:常务余副县长,不就是余向东的老爸吗?不怪他拉长着脸像谁欠钱不还似的了。
这算那档子事嘛?回过神来的任秋实,满脸惊愕,第一个反应是车祸,看样子又觉得不像,余副市长有专职司机,车祸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车祸,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早就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怎么会一点都没听说?
副市长是官员,而且是不小的官员。官员最容易、也最具特色的是腐败。任秋实心里倒吸着凉气——难道真是腐败?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已是家喻户晓的常识。瓦罐不离井上破、官员难免腐败亡,这好比常在水边走的人,容易湿鞋是一个道理。
任秋实心想,不怪余向东如丧考妣般拉长着脸,这年头,官员因腐败一抓一个准,几乎没有、也不可能有,咸鱼再翻身的机会。
任秋实从自己危机的忧患中回过神来,替余向东想不通:官员有腐败问题,好理解,只是,余副市长一贯爱惜羽毛,圈子里口碑极好,属于上升着的、风头正劲的那一类领导,官官相护还来不及,怎么说腐败就腐败了呢?
任秋实看着余副市长家里的摆设,和寻常人家并无二致,说他是搞腐败的贪官,任秋实还真有些不相信。
“怎么可能?”疑惑着的任秋实和马青青,异口同声地表示不可能。
“受贿。”余向东状似轻蔑的说:“检举的人,在余副市长办公室里藏了一万块钱,出门后直接向纪委报案。纪委的人迅速行动,在检举人坐过的沙发下面搜出了赃款。”
“荒唐!”任秋实说。
先不说事情的来由经不起推敲,只说纪委像准备好似、一声令下后迅速展开的行动,就很值得怀疑。
任秋实心里想:这有点像幼儿版的“天方夜谭”、编给小朋友听的“天天故事会”。
“人证物证俱在,纪委的人很快以受贿罪抓人。”余向东继续颠覆着任秋实的认知。
“是不是有点蹊跷?”任秋实试探着说。不至蹊跷,他心里说,简直就是滑稽!
“明摆着的栽赃陷害。余副市长根本不知道那人藏了钱。”余向东的神情由不屑变为愤怒。
“哦——”任秋实貌似明白,脑里却仍是一团糨糊:栽赃陷害是把双刃剑,弄不好,被陷害的人会反过来伤了陷害的人,所以对于设计陷害的人来说,一定要谋定而后动。——这是任秋实在书上读到过的一个“厚黑”?原理。
可任秋实越看越觉得破绽百出:这不像是精心策划后的一次行动,倒像是一时冲动下,一个随心所欲的产物。
“他们——就这点水平?”马青青和任秋实状似不屑,也是年轻见识少,只是相顾摇头。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一二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余向东再次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只需要理由,不需要水平。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山高皇帝远的小城,就是另一类江湖。”
马青青面色凝重,任秋实不甚理解。
任秋实不由得想到了东方飞。街道办主任的东方飞,官虽说不大,能量却不小,加上不可小觑的黑社会背景,任秋实心里的害怕有增无减。
东方飞恐怖着的阴影,没有让任秋实从相遇马青青的欣喜中解脱出来。这晚,大难临头的任秋实,原以为可以借一借刑侦队长的势,压一压江湖里的飞哥,可余向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状况,让他开不了口。
初春的这个晚上,风谲云诡。余向东和任秋实心里都有一种阴云密布、大难拉开帷幕的惶恐。
第二天的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
一夜无眠的任秋实,从跨出家门那一刻起,神经就处于绷紧的状态,前后左右四顾的他,留神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表面上,一切平静,小鸟照样啁呜、阳光依旧温暖,来往着的行人,脸上也没有异样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灾难降临的征兆。
任秋实相信灾难来临前,都有一定的征兆,譬如小鸟惊飞、小狗乱蹿、眼前景物刹那间的失色等等。只是很多的征兆,事前不留意,事后悔之晚矣的一脸醒悟,已无补于事。这就让灾难成为了灾难。
任秋实留神着灾难降临前的蛛丝马迹,结果是没有,一切如常。
任秋实松了口气,这说明东方飞对任秋实的报复,还没有展开。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任秋实知道,东方飞之所以横行,不是因为粗暴易怒。——早期的东方飞,确不乏血溅五步的匹夫之怒。现在,已经人到中年成熟了的他,再也没有人敢小觑他是匹夫了。
走在小城的街上,任秋实处在一种随时准备开跑的警惕状态。——实在是吓破了胆的人,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走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任秋实留恋地四顾着初春的景色:天空湛蓝、空气清新,花儿绽放、小鸟低飞。
任秋实像是被判了死刑,却留恋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囚犯,寻常的一花一草一木,这时的眼中,都是那样的亲切和美好。
再过一会,注定身败名裂的任秋实,命运的手会怎样安排他的厄运:自残身体还是失联失踪?或者开除工作让他滚蛋?
开除工作算不算坏结果中最好的?
任秋实不敢再往下想:再想下去会崩溃的!——心里的声音说。
到了小城地标性的办公大楼时,他已经被紧张的情绪压迫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昨天与今天截然不同。昨天任秋实踏进办公楼时,如沐春风,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此时此刻,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心境却天差地别。
任秋实不知道,东方飞将布置着怎样的一个“恭候”。不管如何,躲是躲不过去的。再说,林秋抒已经被放在了火上,应负主要责任的他,怎么好意思躲起来,让一个弱女子去承担所有?
任秋实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如临深渊般迈步走进了办公大楼。
办公大楼表面平静,大楼里的同事各自忙碌着,做着同样的班前准备、打着同样的招呼,连杨豪伟绽开笑脸的神情,都和平时一模一样。
一样又不一样,林秋抒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办公桌前笑吟吟的看着他。办公室里没有她的身影,整座办公大楼都没有。
她会来的,任秋实心里盼望着:恶梦醒来是早晨。——现在就是早晨。
任秋实乐观的愿望宽慰不了焦虑的心。焦虑着的他在问:这就是所谓的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吗?
过了半点钟,仍没有林秋抒的身影,任秋实有些坐不住了。
又过了难熬的半个钟头,再也沉不住气的任秋实,装着无意的问同事,同事摇头说没看到、不晓得。
任秋实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了!
这时,公司李总,一个方脸浓眉、面沉似水的中年人,径直朝任秋实走了过来。
来了——任秋实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该来的终究来了!
李总,李光辉,一个上升着、同时也是忙碌着的公司掌舵人,异乎寻常地跨进了任秋实办公室的门。
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始。从来没有莅临过的公司老大,亲自找上门来,说明了什么?——任秋实仿佛听到了炸弹引爆前,导火索点燃时那种滋滋的响声。
任秋实站起身来,头皮发麻,脸上却故作平静。同时站起身来的,还有脸上堆着笑的杨豪杰。
李光辉平静的点着头,对着杨豪杰说:“杨工,你回避一下,出去把门带上。我跟小任谈点事。”
都是我的错,不关林秋抒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处理我,我都认。——当然得认了,老大处理,比东方飞处理,不知好了多少倍。
早已豁出去的任秋实,心里充着好汉,神情却像被扼住喉咙似的难以呼吸。
拉开椅子的李光辉,主人似的坐了下来。“小任,别光站着,坐,你也坐。”
也是,坐就坐。我是流氓,我怕谁?——心里的杨朔如是说。
“小任,知道接下来,我们谈什么吗?”李光辉微微笑着,貌似亲切。——也对,法官宣判,也不必要板着个脸、总是别人欠钱不还的样子。
“我不知道。”任秋实想回应着笑笑,但脸上僵硬得一点都笑不起来,心里在说:我当然知道!
“觉得意外?”李光辉继续微笑着,心里想,任秋实有些过于紧张了!
意外?一点也不。——也对,是有些意外。不是东方飞、不是警察,是有点怪怪的搭错线的感觉。
“听说,你参加比赛的作品拿了一等奖?”
哦??任秋实愕然,紧接着明白了过来:老大是担心开了他,作品的归属权会受到影响。
“李总放心,作品是以公司名义参赛的,我服从公司的规定。”
李光辉点头同意着,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昨晚,公司开了个会。”李光辉接着说,“本来是别人找你先谈的,我一会还有事,要外出几天。今天正好路过,就进来了。”
哦,任秋实点头,心里不抱希望的想:原来该死的东方飞,昨晚就把状告到李老大那里了!
昨晚,东方飞和李老大通话时,正是自己站在凄冷的夜风中提心吊胆、恐惧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吧?
“小白脸,我们不算完!”昨晚的东方飞说。
东方飞说到做到,不仅如此,他的行动已经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不过——任秋实心里不舒服的想,就算东方飞坐言起行善于行动,公司昨晚立马就作出处理,现在老大又亲临,公司的反应未免来得太快、太把东方飞的鸡毛当令箭了?
“公司为我的事连夜开会?”简直不可思议。任秋实心里惊讶着,不小心把心里惊讶着的疑问说了出来。
任秋实知道东方飞和李光辉不光熟,关系还很不错。可把东方飞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并且雷厉风行地作出反应。这让任秋实始料不及。
“是的。”李光辉收起了让任秋实觉得虚伪的笑容,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说:“公司决定——”
——终于来了!任秋实虚弱得站不起身来:不就是决定开除吗?老大亲自宣布,未免多此一举了吧?
任秋实不想被开除。除了觉得工资福利还不错外,现在的工作,让他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还有,任秋实心里不抱希望的想:踢他出公司,只是东方飞环环相扣报复行动的第一环,以后还会有第二、第三。
任秋实真的不想这样。
“决定由你担任公司技术发展处处长。即日生效!”李光辉的声音说。他的手伸了过来,“祝贺你成为公司最年轻有为的处长。”
什么?任秋实张大着的嘴巴,惊讶得合不起来:错了!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有才而不张狂。意外得像个傻子。——李光辉对任秋实的反应很是满意:年轻时,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李光辉相信自己的眼光,在对的时间选择对的人。——这一点很重要。
这是怎么回事:多云转晴、否极泰来?
也对,也不对。公司肯定了他的成绩,提供给他更好的平台,是一件令许多人羡慕、同时也是嫉妒和恨着的事。特别是对于技术设计处来说,他甚至还是个新人。
这时,如果没有对东方飞的恐惧,任秋实一定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但现在,他心里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说:不要张狂!
不要张狂。不是担心乐极生悲,而是担心东方飞存在着的威胁。
东方飞的存在,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威胁,不因李光辉对任秋实委以重任而消失,它像是悬在任秋实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任秋实不以可得意忘形。——打盹的时候都得睁着眼睛。
这或许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祸福相倚,古老而弥新。由祸到福的事,任秋实经历过,可由福到祸的逆转,现实中少之又少,基本属于电影电视里纯属偶然、千年等一回都未必等得到的小概率事件。
现在,天上居然掉下馅饼,居然还砸到了任秋实头上,这也未免太奇葩了吧!
昨晚的事,似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不对,今天的事,才更像是一场梦、一场白日里的梦。
任秋实等待着林秋抒来唤醒他的梦。
这天的上午,任秋实没能等到林秋抒,下午也没有。
林秋抒像是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似的,谁也没有再见到她,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音信。第一天没有,第二天没有,第三天也没有。
东方飞也没有如预料般的出现,第一天没有,第二天没有,第三天也没有。
任秋实找到林秋抒那有着整齐栅栏、童话般草坪的豪宅。大门紧闭、人去屋空。
任秋实遍寻着她的亲戚、朋友,她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除了芳影无踪、还是芳影无踪。好像林秋抒是躲了起来,又或者她是凭空消失了。
这让任秋实有一种不真实的、林秋抒和东方飞,已经同归于尽的错觉。
林秋抒并没有和东方飞同归于尽。任秋抒相信,林秋抒还在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中,在距任秋实的不远处。
空气里还有她存在着的气息,办公室还残存着她淡淡的芳香。
任秋实只有等待。等待林秋抒沐浴着早晨的阳光、婷婷玉立于他的面前;等待她踏着晚归的夕阳,从走廊的那端姗姗地朝着他走来,脸上带着那种迷人的笑;等待着欣喜的林秋抒,从后面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说:你猜猜我是谁?
任秋实没有等来林秋抒,等来的是她的一封绝交信。
“请理解我的不辞而别。”她说,“因为我的坚决,东方飞又没能捉奸捉双(窃喜你偷香窃玉和逾墙穿屋兼得)”——信中她不无诙谐地说。“他又没有其它有说服力的证据,拿她没办法,所以,事情才没有闹大。”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为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心只想做个幸福的小女人、以为可以与你天长地久的我,虽然有过担心,却没料到灾难会这么快的降临。”
“天妒红颜,不能与你长相厮守,就是命吧?”她幽怨地诉说着:“他开出的条件是离开现在的公司、离开你。如果我不答应,他说,他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果我和你藕断丝连、仍不清不楚,他会让我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恐吓!任秋实知道恐吓是东方飞惯用手段,可没想到恐吓可以干得这样让人绝望。
“我知道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恐吓。”信中林秋抒的恐惧,透过娟秀的字迹传导到任秋实的眼里。
“就像他曾经赤裸裸地恐吓过其他人那样,不一定真的会那样。可我还是担心,万一——这种万一真的存在着。他说到做到,那我是不是得万劫不复了?”
“为了让我少一点留恋,他说了不少你的坏话。说你是和许多女人有染的花花公子,说你和周三妹、黄依容怎样怎样,和吴某某、肖某某也有一腿。中学时破过同学马某某的处、大学时让领导的千金某某堕过胎,欠下了许多的风流债。”
读到这里的任秋实大吃一惊,东方飞也太能扯、太会扯了吧?
和周三妹、黄依容怎样怎样——芳华的周三妹、黄依容,不过是对他飘过几个秋波、多了一点娇柔的笑颜,怎么就怎样怎样了?
和吴某某、肖某某也有一腿——妖娆成熟、已为人妇的吴某某、肖某某,不过是对他热情一点、多了一点女性的柔媚,在东方飞的嘴里,怎么成了也有一腿了?
三人成虎,原创的东方飞才是第一人呢!至于破同学马某某的处、让某某堕过胎,纯属捕风捉影,不,匪夷所思。比马克.吐温《竞选州长》里的造谣者,还要不堪。
不过,东方飞确实能耐,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拾掇起来、加工成一篇精彩的成人故事,任秋实还真的不得不佩服。
不仅佩服,背后还冷嗖嗖的寒毛直竖呢!假以时日——任秋实相信,东方飞真的有可能成为《竞选州长》里的胜利者。
世事难料,谁说得清呢?
“我知道他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林秋抒说,“你在那种事情上稚嫩的表现——我俩珍藏的秘密哟——恰恰证明了他的无耻、造谣中伤。这一点也让我害怕,我们斗不过他的。”
“你还年轻(小我五岁是我曾经的纠结),有大好的前程。我虽然舍不得,也不再对他抱有幻想,甚至是憎恨他、比任何时候都恨。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舍不得,毁了你。”
林秋抒信的结尾写道:“每天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思虑再三,作出这种没有选择的选择,相信能得到你的谅解。”
“秋实。”她哭泣。信纸因她的哭泣,满布着斑斑的泪痕。“如果有来生,希望来生能在最美好的时候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