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里生有一片燕血草。”
程砚循着来路搜寻，他如今对灵草的造诣非同一般，就算寻不到可以疗伤止血的草药，也完全可以根据不同的灵草特性，简单的配出止血草。
忽然程砚眼神一亮，走到一团紫红色花朵前，简单的将燕血草处理了一下，随后将花汁挤进了一个小瓷瓶之中，转身回到了大河。
“师兄，你真的回来了！”狐狸少女远远的看见程砚回来，眼中登时绽放出了无比的光彩，小声嗫嚅道，“我以为刚刚是梦，是我昏了头出现的幻觉……”
“这是燕血花的花汁，将这个敷在腿上可以止血。”程砚递出瓷瓶，开口说道。
狐狸少女愣了一下，歪着头不解的看着程砚。
程砚举了半天，见对方没有接过的意思，干脆直接将瓷瓶塞进了狐狸少女的手里，“一日三次，不可动武，好好调养，几日便好。”
狐狸少女看着手中的瓷瓶，抬起头看着程砚，眼睛中带着一丝茫然。“从来没有人送我药……为什么？”
“因为我心情不好。”程砚说完自顾的选了一处平坦地方，盘膝坐了下来。
在凌雪宗中相传有一条万年不冻河，自大雪山顶奔流而下，河水清冽万年不冻，眼前这条广阔的河流，想必就是万年不冻河了。
坐在宽广的河岸旁，耳听着大河滔滔，程砚心中的郁闷也总算是排解了一些。
狐狸少女小心翼翼的坐在程砚旁边，想开口说话，却实在害羞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砚本就心烦，也乐得对方安静不说话，二人这一坐，就从下午一直坐到了傍晚。
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程砚拍拍屁股站起来，狐狸少女紧捏着衣角，连忙开口“师兄你要走了吗？”
狐狸少女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细细的，柔柔的，也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害羞。
“对啊，怎么了？”程砚狐疑的看着狐狸少女。
虽然这大河颇为壮阔，可是看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他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在这里坐一下午，可是这少女怎么也跟着自己一起坐？
“师兄你，你叫什么？”狐狸少女怯怯的小声说道。
程砚顿时脸一黑，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没名。”程砚甩甩袖子，自顾自的走了。
狐狸少女看着程砚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无比落寞的开口，“哪有人没有名字的……想必他也是嫌我，才不愿告诉我真名的吧。”
狐狸少女转身一跃，一柄硕大灵剑浮现在她脚下，载着她飞空而去，卷动的衣衫犹如沮丧的心情，在空中飘浮的荡起……
时间流逝，距离药童碑考核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程得鹿的名字以疯狂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凌雪宗，甚至就连掌门凌十三都知道紫檀山出了一个引紫蛟亢鸣的弟子。
甚至一些弟子私下以为，程得鹿是哪位宗门的核心弟子或者是内门弟子，借着程得鹿的名号来暗中修习。
而最郁闷的，是掌管紫檀山名册的外门弟子。
他们负责掌管弟子名簿，却连宗门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都不知道，虽然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却觉得极为没有面子，更是有人动用私交，在全宗范围内查找程得鹿此人。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查，都压根查不到。
程得鹿越是神秘，他在宗门中的名声传的就越响，不少凌雪宗的弟子都在托人打听这位后起之秀，打算结识一番。
此时，这位众人口中的“后期之秀”，正坐在鼎药阁的炼丹房里疯狂辱骂。
炼丹房中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蒲团和一个小桌子，其余所有的空间都被居中的丹炉占据。
“聚气丹：五菱草三钱、乃明花籽三至五粒……”
“那我是放三个还是放五个？”
“这人怎么写书的，太不严谨了！”
程砚一股邪火蹿了上来，本来他最近就一直气不顺，此时被这个丹方弄得一干脆将玉简一扔，骂道，“我管他三个还是五个！我就不信我每个都尝试一遍，还成功不了！！！”
自从药童碑考核时候，他的贡献点凭空多了五千，这对于一个外门弟子来说，简直堪称是一夜暴富。
程砚毫无忌惮的拿着贡献点换取了大量灵草，直接杀到了炼丹房。不图别的，就为了个耳边清净。
可是背诵灵草容易，炼药却难。
第一炉药没炼成不说，反而因为炉火太大，将炉中的灵草烧成了灰，连他的头发都差点烧着。
程砚足足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才总算能够熟练掌握炉火的强弱。
狠狠地盯着手中的丹方，程砚又是狠狠的骂了一句，
“这人怎么写书的！炼药用多大火也不知会一声？”
程砚本就是个较真的主，更是撞了南墙，也要把南墙拆了往前走的性格，这丹方写的不清不楚，他非要弄个明明白白不可。
就这样，程砚艰难地开始了自己摸索炼丹的道路。
炼丹之事讲究颇多，药量的多寡、炉火的强弱，甚至连开炉的时辰都极有说道。
虽然每种丹方所需的灵草类别、灵草数量都有大致的记载，可是投放的顺序，灵草的具体重量却只是一笔带过。
越是炼丹，程砚心中就对这丹药之事越发的敬畏。
“世人都称丹方术士为旁门左道，方士更是几乎沦为权贵幕僚，为旁人所不齿。”
“可这炼丹之中包含的阴阳制衡，药质斥引博大精深，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不知是炼废了多少炉丹药，也不知是耗费了多少灵草。
终于这一日，丹炉中袅袅飘出一股青烟，伴着一阵丹香从丹炉中溢出。
“起。”程砚低喝一声，凌空一掌劈开盖炉的同时，只见一股那青影从炉内冲出，被程砚一把攥入手中。
程砚张开手，独特的丹药轻响扑面而来，闭眼上深深的闻了闻，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成了！”
程砚一边咧嘴，一边抓起玉简，似乎怕忘记什么一般，快速用神识在玉简上烙下什么。
“聚气丹：乃明花籽数量视丹火强烈程度而定。
若是三粒花籽，丹火要猛如浪涌滔天之势，七息之后撤火开炉；
若是四粒花籽，丹火需缓如煲汤微火，煨足五个时辰，才可撤火开炉；
若是五粒花籽，需第一味下炉，以三更木为炉引，正常丹火炼制，方可成功。
观之药效色泽，四粒花籽药效最烈、药力最纯。”
写完最后一句，原本仅三四行的丹方，被他写了密密麻麻五大页，其中包括每一味药投放的顺序，丹火火候，甚至到叶片的数量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读书人严谨的治学态度，被程砚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炼丹之中。
汹涌的地火在丹炉下焚烧，程砚重新翻看了一遍玉简中的心得，将几处关键的环节记了又记。
“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一炉成功炼出聚气丹！”
程砚眼中露出强烈的自信之色，将十几味灵草顺序不一的再次投入丹炉之中。
“砰”的一声，炉盖关上的一刹那，金黄色的丹火窜起，烈焰熊熊覆盖了整个丹炉。
五个时辰转息而过。
八道青影自丹炉中射出，各个丹香浓醇，色泽青蕴。
“八份草药全部炼成，我的炼丹步骤和火候是对的！”程砚激动的仰天吐出一口气，心中着实感慨万分。
他这一炉丹不知经历了多少失败，又是总结、推翻了多少可能，才最后得出了这一套精准炼丹步骤和方法。
这其中所凝结的心血，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虽然最近因为炼丹而耽误了修为，可是如今有了这八颗聚气丹，提升修为对我来说，反倒不是难事了。”
“这丹房内安静封闭，倒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好地方。”程砚打定了主意，刚要拿出一粒丹药扔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自语道，
“丹方所发的玉简不过是列明了药草名称，便可称之为丹方……我目前虽然只炼成了聚气丹一味药，却是百炼百成……”
“若我将我的炼药心得一一记下来，岂不是可以被称为丹经？”
想到这里，程砚呼吸加速，整个人的胸膛都起伏起来。
“虽然聚气丹只是我如今炼成的第一个丹方，可终有一日我要将那些丹方全部炼上一遍，写上一整部丹经！”
“就算是在紫檀山炼丹，我也要做最厉害的那个！”
程砚嚣张一笑，“就叫得鹿丹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