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祝余惊慌而焦急的呼声,让大柱心头一震,目光抬处,只见无数泛着荧光的树枝钢鞭一样抽来。
大柱明白情势凶险,推了一把兔莽,急急叫道:“快跑!”
兔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势不妙,早就远远溜开,躲在了石桌下面。
少了个兔莽,并没有减少多少负担,大柱此刻还拖着昏了过去的三只眼宁飞,行动多有不便。
眼见那树枝马上就要抽打在自己身上,情急之下,只得猛吸口气,用力托起三只眼宁飞,向远处用力扔。
三只眼宁飞本就吓昏了过去,现在又被重重一摔,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嘴里哼了几声,头一歪,便没了动静。
大柱也来不及操心三只眼宁飞,自己纵身一跃,闪在石桌后面。
总算是暂时安全,躲过了这一劫难。
大柱身形稍稍站定,别祝余也一步掠了过来。
那树枝一击不中,速度慢了下来,徐徐抽回,高高地扬起来,似乎正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这绿衣少女拉着大柱,向这形容怪异的大树望了一眼,急声道:“千万不要被这树枝抽到!”
大柱点了点头,知道被它打到,必有凶险。
此刻,室内忽然光影交错,蓝黑变幻,闪烁不已,“嘭嘭!嘭嘭!”的铿锵撞击声不断传来,原来是权笑仇与那双头逢虫又缠斗起来。
赌开心和活难受合体变回逢虫后,招式之怪,法力之高,已然强过了权笑仇,不过几个回合,便逼得权笑仇只有躲避招架的份儿。
此刻权笑仇也是又惊又怒,也顾不上吝惜法力,只能是招招拼尽全力。
不过好在虽然权笑仇身居下风,但毕竟是玄之门的四大门主之一,还能勉强招架住双头逢虫的攻击。
大柱和别祝余见到这场面,不由得对望一眼。
别祝余秀眉微颦,当前形势不容乐观,大柱并没有高强的法力,以她的力量,想要抵抗逢虫加丹树,实在是困难的很,好在那边虽然有权笑仇拖斗着,只是看这情势,也不知他能拖延多久。
虽然大柱几人并不是冲什么树心而来,但这里的主人却不这么认为。
所以,眼下要快快找到法子对付这怪树才行。
两人正各自思忖着,忽听得“嗖”的一声,似有风声吹来。
大柱抬头一眼,那丹树的树枝似乎长了眼睛一眼,又猛然抽了过来。
“哎呀!”
桌下的兔莽见识不妙,哀嚎一声,便嗖地蹿回到了别祝余后背上的那个小竹篓里。
大柱手无寸铁,也没有高强法力,只好瞅准空隙,翻身一滚,远远躲开这丹树的攻击范围。
那些像柳条一样的树枝噼里啪啦抽下,石桌轰然倒地,碎成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块,树枝抽在地上,青色的硬玉石块也是纷纷迸裂,化作齑粉。
顿时尘埃弥漫,掀起阵阵白烟。
大柱和别祝余忙着闪躲,情急之中,忘了昏在一旁的三只眼宁飞。一条树枝直直地抽在了三只眼宁飞身上,这树枝抽在他身上,却忽然泄去了那开山崩石的力量,像一条毒蛇一般抽动起来。
枝条上的树叶赫然闪亮起来,发出令人神荡心眩的光芒,似乎烧烧起来一样,肆无忌惮地蔓延在三只眼宁飞身上。
只听得三只眼宁飞一声惨叫,转瞬间,那些树叶就将三只眼宁飞包裹了起来。
不多时,那树叶也停止了蠕动,一只新的玉匣便挂在了树枝上面。这玉匣,与其他匣子差不多,只是个头大了些而已。
紧接着,匣子上的亮光缓缓流动起来,顺着树枝,慢慢向树干流去。
似乎是将三只眼宁飞的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
这玉匣不光是能储存宝物,还能吸取人的灵气。
一边的大柱,看到眼前这一切,心中又急又惊,这三只眼宁飞虽然跟自己认识时间不长,但毕竟同路而来,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人,还多少讲些义气,眼见他落入凶险,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思罢,大柱猛地又窜了过来,冲那玉匣掠去。
“小心!”
身行动处,别祝余忽地飞起,蝙蝠一般飞掠到大柱身边,急急将其拉住,然后口中娇喝一声,右手蓦然一挥,那小鞭子也不知什么材质做成,节节变长,如倏然出洞的灵蛇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影,直冲那条树枝飞去。
鞭影如丝,瞬间缠绕在了树枝之上。
“仓啷”一声,别祝余和那徐徐抽回的树枝不禁各自一震。
别祝余清秀的脸庞在闪烁不已的光芒下,更显得气质非凡,她秋波一转,望着大柱,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快帮忙!”
大柱这才发现自己愣在一边,不禁脸上一红,慌忙过来,伸手拉住鞭子。
虽然并无高强法力,但大柱一身力气,别祝余只觉一股强烈的力量涌到了鞭上,踉跄的脚步这才停了下来,稳住了身形。
两人合力往回一拉,只听“咔嚓”一声,那条树枝竟轰然而断,坠落在地。
树枝上大大小小的玉匣,也都砰然而来碎,匣子里的东西也都摔在地上,有一柄线条简单的石斧,样式古朴大巧不工,有一张金光闪闪的帖子,似是黄金铸成,还有斑驳陆离的玉石偶,正是之前玄之门输掉的螟偶,其他还有零零散散,几件青铜古玩之类的藏物。
三只眼宁飞也躺在地上,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便瘦了整整一圈,皮包骨一样,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丹树被扯断一根树枝,似乎也发怒起来,所有枝条上下翻舞,流光更胜,树干变得更加透明起来,好像水晶一般。
树干中心,有一颗拳头大小,心脏一样的东西不停的闪烁着光芒,各个树条流下的亮光不停地汇聚在这里,使得这光芒越来越盛,整个屋内亮如白昼。
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树心了。
忽然,那些伸出石屋的树枝不再流下晶莹的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的黑气。
黑气并未流向树心,而是在树干的上部凝聚。
那团团黑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鹰隼一般,不停有“诛诛”的嘶鸣声从中发出,尖锐刺耳,惊悚无比。
没过多久,黑气越聚越多,便颤颤抖动起来,似乎要从这树中涌出一般。
大柱心中一寒,望向别祝余,惊疑道:“是.....是诛鸟?”
别祝秋波一转,望向那团团黑气,秀眉微皱,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唉,我们来时,以为山坡上那些树是柳树和构树,原来是看走了眼,那并不是柳树和构树,全是这丹树蔓延出去的枝条。”
大柱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那整片树林......其实都是这丹树.....”
别祝余点了点头:“怪不得树林里有诛鸟,这丹树吸了那些赌输了的人的灵气后,那些赌客的怨气难平,便化为了贪婪凶恶的诛鸟寄居在丹树上。”
那早就躲进了竹篓里的兔莽,听到这话,忍不住颤颤尖叫道:“这些人生前被丹树杀死,那诛鸟不是应该找它报仇吗?怎么要冲我们而来?”
别祝余摇了摇头:“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会变成伥鬼,成为老虎的帮凶,这个也是一样。”
大柱脸色一变,惊道:“这诛鸟也是伥鬼?”
别祝余看着那几乎要成型而出的黑气,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