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奇愕然,而炮复曰:“往昔之所谓修仙者,皆修炼自身,以元神合道,便可飞升。所谓仙界者,非谓其灵气倍加充足,乃谓其近于道也,修真者谓飞升,不过异地而修,吾所言不差乎?”
屈奇对曰:“不差。”
炮复曰:“所谓修神者,乃汲取众生信仰,借以凝练神格,自创神国。一朝成神,则人格泯灭,空余神职也。刘运坤钻研修真之道,惜乎仙界已然破碎,不得以仙法飞升,只得成神。时至今日,坤惟余一丝残念,庇护天下理学士也。”
屈奇闻言,抚掌而笑:“吾知也。欧先之意,乃欲兼美二者。设若有法可令修士以仙躯成神,便能自行凝练神国。居此间,近于道而超脱于世俗,不必拘泥于仙界。”
炮亦笑:“吾尝闻,仙界乃远古修神大能所创,或尔如是。今虽不可考,然不妨一试。吾今为天朝之人皇,若以‘护国佑民’为神职,令百姓尊崇我个人,而封诸君为重臣,以从神位份,一道飞升,其可行乎?”
屈奇拜曰:“此法可成。”
炮顺口道:“吾又闻,人皇成神而飞升,可以镇国运,信如是乎?”
屈奇疑怪曰:“此事吾不知也。”
炮面露自嘲之色:“今虽得仙法而超脱于俗世,终不免挂念少时大志,欲使国富民强也。古时明君,能成一时之治,而不能识身后事。今得以仙术褪去寿命桎梏,真愿能见我天朝蒸蒸日上,雄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威仪万世不褪!”
未及屈奇应声,炮复作怅然之色:“只可惜了榛妃也。吾不愿其为皇后,更不愿其为皇太后,只得割舍。然凡人终有一死,念及来日死别,便心绪不佳。”
屈奇沉吟许久,终叹曰:“毕竟仙凡有别,若欧先留恋红尘,也可不必急于成事。我辈修士虽有斩七情六欲之说法,然不经遍历,从何斩起?世无生而薄情之人,吾所得见之无情修士,无一不是至情之辈,深受情伤,方能了断俗情。”
炮讪笑:“非也非也,吾与榛妃有盟友之谊,绝无男女之情。只感觉与之共事多年,若为仙途而弃之,总难免有别离之殇。”
屈奇笑曰:“榛妃此人,其心思多在权术。若欧先飞升而去,留皇位与之,其尚且感激不尽,何来伤感?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二人终将别离,与其送终,不若送飞升。”
炮颔之:“信也。我若飞升,必先闭死关二百年,不然得见人世亲朋故去,岂不痛惜。”
二人商议完毕,炮欲择吉日与门客交待。
却说宽窄兄弟习练仙法以来,总觉元神蠢蠢欲动,而肚脐处多有瘙痒,某日二人相触,便再不能分开,一时惊骇,以为功法有差,来寻屈奇解救。
屈奇笑谓欧先曰:“此万中无一之奇才也。传闻世间有无上完人,遭天道妒忌,乃对剖此人天赋,分与孪生兄弟二人。今日方知,你二人前世便为此类‘完人’也。只消各自继续运功,待融合完毕,妙处享用不尽。”
逾七日,二人合为一体,自此再无宽窄兄弟之分,惟以“官某”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