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归得宫中,榛便摸出文书一册,谓凌曰:“今日选秀一毕,算是尘埃落定。新来那些宝林才人自是不必在意,且待其发展一二再说。只那宫中原本势力错杂,幸我当日留下心腹宫女,今日打听完毕,可商量计谋,一一捋顺。”
翻检文书,便道:“后宫尚无贵妃,除却皇后,便是四妃。那明贤妃曰赵心怡,麾下一员大将便是诗昭仪张诗瑶。明妃宗族势大,诗昭仪冰雪聪明,一时难以撼动。
那端妃并未受赐封号,曰奈雯燕,脾性甚是率真火爆,与英修容结为盟友。英修容潘枝花乃是唐明养女,一时位份不高,却也无人敢惹。
除此便是宜淑妃唐曹霖,似是无甚长处,不过资历老些。手下那纯充媛唐余倩也是蠢萌不堪用,无怪乎位列四妃之末。本朝德贤端淑四妃,名为并列,实有先后。他日我必要做那榛德妃,一窥贵妃门径!”
凌轻按名册,问道:“小姐天资过人,成就贵妃只是早晚的事。只莫要托大,且看看贵嫔,可否寻得一二引为盟友?”
榛翻检一二,笑道:“原本是那荣贵嫔与和贵嫔心计最重,前日荣嫔谋害和嫔败露,如今二人一在冷宫、一在地府。此二人不足为虑,倒是正缺一位凌贵嫔呐。”
凌笑道:“奴婢是没有甚么大志的,只跟着小姐便好了。那余下两位,还再看看罢。”
“那颂嫔乃是都御史杨国维之女,复与宗人令藕断丝连,平素在宫中也没甚么动静,只养了一二木偶戏班,想来也无争霸之意,此人不必在意。
这垣嫔每日钻研政务兵法,心思也不在宫闱之间。说来也巧,此人正是陈希舟。早知其无能至此,当时何必如临大敌!”
凌正色道:“也未可知。那贱婢关心朝事,恐怕也是意欲借此上位。后宫干政乃是搏命,或尔泼天富贵,或尔直接杖毙。此人并无多少背景,恐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榛叹道:“多谢妹妹提醒,也亏得今上不在,否则此人真是一大威胁。”
复计曰:“圣上一时出游,不知何时便归,当早早将此人送出宫去。”
二人琢磨诡计不成,忽而凌氏大悟,道:“垣嫔通读治国之道,也有兴趣使然。何不请欧先为之求取官位,礼送出宫,则小姐除却一大隐患,桓嫔得有施展之地,天下多一治世能臣,便又是一箭三雕之计。”
榛思虑一二,赞道:“此计大妙。只昔日欧先为此人变法恼极,未必愿意出手。幸得蔡杨威与我私交尚可,拜托此人即可。”
凌露担忧之色:“蔡杨威重利而轻义,恐难成事。”
榛笑道:“正因如此,欧先疏远之,而我得以趁虚而入,与之结为密友,引为一大助力也。”
便寻得蔡杨威,不多分说,只道是“有一经世治国之大才,欲请柱国公代为引见。”
杨威虽在丧期,人脉亦是不少,一口应允。
继而二人拜访桓嫔,谓之曰:“本宫看妹妹日日研读资本论,想来是怀才不遇,壮志难酬。便托宫外家人寻得一处官位,不知可愿一试?”
桓嫔闻之大喜,当即谢恩。
榛乃拿捏姿态,漫道:“妹妹此番出去,便是要偷摸着来。一则改换名姓,二则切莫再教人认出你这女儿身了。”
桓嫔便于枕下摸出一把短刀,刀长一尺三寸,握把有缺。凌识得此乃名刀,便暗向榛密语道:“此刀名君王之灾,若告密于皇后,必按谋逆处死垣嫔。”
榛面色如常,闭口不言。桓嫔自将长发割去,笑道:“今日断发明志,绝不教旁人看出破绽。至于名姓,便询着封号,改为陈希垣罢!”
榛引桓嫔见得蔡杨威,蔡杨威复为之引见太保傅纪新,桓嫔颇得傅公赏识,得以引荐入内阁。陈希垣改得名姓,亦收敛脾性,于此间如鱼得水,大展宏图,一时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