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自家中背景显露以来,位份久久不得寸进,早有破罐破摔之意。孰料皇后听过榛婕妤一番夸赞,自破豪门不登贵妃之潜规则,一时明妃势头正盛,风光无限。
榛乃叹曰:“皇后思路清奇,逻辑诡异,今明妃已然做大,不可贸然进攻。”
凌对道:“既然如此,小姐何不自思虑如何立功,早日登临妃位?欧先及其门客称呼小姐为‘榛妃’,若不能坐实此言,总觉矮人一头。”
榛复叹:“谈何容易!先前皇后失言,叫我为榛妃,本以为乃是将进之兆,谁知恁多时日过去,也不见兑现,真愁煞我也。”
二人正无计可施之时,却听闻宫内近日有怪谈流传,细究来源,却是德太妃麾下方士游学归来,正与宫人说书。
“曰有书生南天,落榜未中,仍自认为文豪,撰恐怖灵异小说,稍成气候。却说此日,南天醉卧而醒,见同其余男女共十四人,遭劫持。有自谓主持者,说规则如下‘日必有人述故事一个,不得重复,犯规即死。’盖此人皆不过恐怖小说家,是故有人先述,大略为数人不相识,见执入一屋,既而如何如何。旦日此人死,众不解,原是主办方先讲故事一个,乃执此十四不相识之人同入一屋,是故重复也。再次日,有人讲故事曰‘····’”
此间故事套故事,煞是新奇,如那怪谈“迷梦”,便是其中故事之一。宫人闻之,多心中惊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偶与故事中相似,便愈加惊恐,一时欲罢不能,日日围于安栋身旁,要听取下文。
榛闻之亦极为好奇,然安栋每日止说一章,引得众人心中焦急,催更不停。榛令魔教众查得,安栋先前乃是在欧先府上暂住,便将此事求助于欧先。
炮见过密信,回道:“小说耳,不值一提。稍后可令小厮为君抄录送来。只安栋以此为古籍孤本,切记莫令她知。”
榛既得小说,便废寝忘食,彻夜观摩,不数日便阅遍全书。听闻承乾宫宫女听说书尤甚,知是明妃亦在关注,便心生恶念,趁夜令人以红漆于宫门处书大字曰“主办者南天”
是日朝会,榛观摩明妃神色,果见其烦躁难耐,时时而瞪视太妃宫殿,心下暗暗窃喜。
皇后寒暄罢,便颓然叹道:“不知是何人在宫墙刷漆,剧透小说结局。本宫尚觉纱嘉此人必有阴谋,孰知竟是南天。”
榛妃见皇后亦在局中,优越感过剩,脱口而出:“纱嘉乃是同谋,催眠南天,因而可混迹其中而不露破绽。”
此言一出,众妃瞪视,榛立觉失言,急中生智,补救道:“此小说逻辑错乱,触犯诸多禁令,不堪入目。臣妾于宫外得诸多经典,超过此书百倍,可进献入宫,为宫中姐妹解闷。”
朝会一毕,榛复问欧先求取小说。炮翻检张晓菲之馈赠,并无其余小说,只见剧本,便分发于京中戏班,令往宫中出演。
榛乃搭建舞台,复请后妃私下评分,以期择选其中妙者留宫为御用戏子。此言一出,诸多戏班排练益紧。
此类剧本多为大胆之作,论及桃花源,便道是捕鱼人南柯一梦;论及将相和,便道蔺相如为楚国间谍;论及葛朗台,便令精壮武生男扮女装,甚是辣眼。
另有西文剧本曰哈姆雷特,戏班不能识其字,复不能解其情,便仿服装数套,而唱段嗫嚅不知所云,一时神态夸张,衣饰华丽,后妃闻之,只叹是不识西文。
戏班所演多有新巧,皇后甚是满意,顾念榛婕妤入宫以来,连破两大隐秘,算得小有功绩。思虑再三,册封为榛德妃。
榛妃终得坐实榛妃名号,只头上多出一位明贵妃,一时且喜且忧,不知是战是和,尚待与欧先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