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殿
阎贵妃一身紫色薄纱轻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侍女为她按摩脚底,她正享受着晌午舒适的时光。
这时贴身侍卫董宋臣来此,躬身跪拜,道:
“老奴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阎贵妃微睁眉眼,玉手轻轻一抬,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见此统统退去,殿内只留下她的一个贴身侍女与董宋臣。董宋臣上前一步,喜迎道:
“皇上担心娘娘受不了这炎热,特地让老奴送来防暑汤。”董宋臣说着跟随的太监将汤奉上,董宋臣笑道:
“皇上说,近日天气会更加炎热,特嘱咐老奴传达,让娘娘您千万别外出走动,小心中暑,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阎贵妃接过侍女手中的汤碗,尝了一口银耳莲子汤,温言道:“皇上这几日都没来仁德殿,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董宋臣上前一步,道: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皇上国事繁多,所以才特许老奴来通传一声,勿让娘娘担忧。待奏章批示完,便来仁德殿探望娘娘,还望奶娘好生歇息。”
董宋臣说着走到阎贵妃身旁,在他耳旁低声低估了几句,又回到原位。阎贵妃露出狐媚的浅笑,道:“如此,恐怕只有本宫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当然,当然。”董宋臣附和道:“皇上向来最宠爱娘娘您,娘娘若是进言几句,可是胜过朝中大臣啊!”
阎贵妃伸出芊芊玉手,娇狐媚地轻弹着手指,道:
“可是,这历代以来就有规定,宦官不得干政,更何况我这后宫平妃。”
“娘娘怎可如此这般说,只要娘娘想参与朝政,能为皇上分忧,皇上怎会拒绝呢?”
“哦!照你这么说,本宫还是可以帮助皇上分忧了?”
阎贵妃慢慢起身,迈步到董宋臣跟前,董宋臣连忙低声哈腰道:
“那是!那是!只要娘娘您愿意,何事还会难倒娘娘您啊!”
“呵呵!”阎贵妃一声娇笑,道:“本宫自打进入这仁德殿,你也对本宫忠心,看在你对本宫忠心的份上,此事本宫自会出力,你就放心吧。”
“谢娘娘!”董宋臣跪安后离开。
谢府
“老爷,御史大人求见。”仆人上前禀报道;
“他来做什么?”谢方叔正在书房与他的心腹姚世安商议要事,谢方叔思忖片刻,姚世安见此,说道:
“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御史大人来此,必有要事,属下还是先退下吧。”
“哼!此人向来喜欢见风使舵,不过就是蝇营蚁聚的小人。来我的府上,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属下还是先暂且回避。”姚世安说着躲到书房的后院。
谢方叔来到大厅,撩衣坐到上方的椅子上,笑道:
“今儿是什么风把御史大人给吹来了?”
丁大全早已养成一种见人就摆出一副想讨好人的谦卑态度,立马上前躬身道:“下官早就该入府来拜访大人您,可是,大人您要事繁多,不敢惊扰。”
“御史大人言过了,谢某不过忙于一些琐碎之事,怎可与大人相比,御史大人忙里忙外,怎可与御史大人相比。
“哎哟,大人您这话可是在折小人的寿啊,大人为朝廷呕心沥血,为百姓力求和平,免受战争之灾。下官实在是仰慕大人许久,所以今日前来探望大人,还望大人莫怪罪。”
“岂敢,岂敢,御史大人何须这般客气,你能来我这谢府,自当是客,何来责怪之理?”
仆人奉上热茶,宾客入座,二人端着茶盅,心中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谢方叔饮一口茶,笑道:
“御史大人今日前来府上,不知有何要事?”
之前说探望那只是一个幌子,大家心知肚明。丁大全放下茶盅,道:
“说来惭愧,前几日朝堂之上,大人慷慨提出否战一事,这正是下官心中所想,只不过下官哪敢在朝堂上公然谏言啊!也只有大人您才会这般体恤百姓,为百姓着想,一旦开战,受苦的乃是我大宋子民。所以下官一定会站在大人您这边。”
丁大全说着起身走到谢方叔身前。期待着谢方叔的下文,不料谢方叔不紧不慢道:
“御史大人此番,竟是为此事而来,谢某可真是没想到啊!”
谢方叔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明白,他此番来意,绝非丁大全一人之意,凭他丁大全现在一个御史的官职,的确还小之又小。不过,他幕后之人,倒是有点份量。丁大全一听,立马靠近谢方叔,道:
“大人,下官斗胆说一句,如今皇上对赵葵一党,可是信赖有加呀!虽说皇上对大人也不薄,可是,这赵葵手握重兵,他日若真与蒙军一战,夺回失地,恐怕皇上会更器重于他。若再加封官爵,到时候赵葵等人更是耀武扬威,眼里恐怕容不得一粒沙子。只怕这朝中就没有我们一席之地。”
丁大全话一落,谢方叔心中一愣,心道;丁大全此番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当今皇上没有主变心,若是将主心骨依托于赵葵,那自己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他的犹豫被丁大全看出,丁大全更是趁热打铁道:
“若凭大人一己之力,想搬倒赵葵,恐怕不易。”
“呵呵,”谢方叔笑道:“御史大人多虑了,我向来主和否战,绝非是想搬到谁。都是朝廷命官,为朝廷做事,我岂会有小人之心?”
“那是!那是!”丁大全也附和地笑道:“大人向来是廉正严明的清官,怎会心生嫉妒!下官不过就是提醒罢了。这数百年来,有哪一朝,哪一代不是明争暗斗啊?难道大人只想做井底之蛙?或者甘愿被踩在脚下么?”
说罢,这丁大全倒是会察言观色,话语之间,点到为止,不等谢方叔回答,便告辞离去。丁大全刚离开,姚世安从后花园进来,他们的谈话他全然听到。
谢方叔看向姚世安,道:“刚才我们的谈话,世安,你也听到了?”
“是,大人。”
“你觉得这丁大全,此番话可信么?还是想借助我之手,铲除异己呢?”
“大人是怀疑他别有用意?”
“哼!”谢方叔冷哼一声,道:“丁大全此人能搬到谁?想搬到赵葵的人不是丁大全而是他幕后之人。如今朝中谁最受皇上器重,自当是赵葵和余玠二人,然而他们的势力越大,对他们一党的人最有威胁。”
“那大人之意?”
“我向来对他们没有好感,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做背信弃义之事?越助他们的势力,对我未必是好事。”
“大人此话不假,可是,丁大全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若是凭大人一人之力,想搬到赵葵等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大人何不将计就计,有他们在后面做推手,大人不就轻而易举的搬倒赵葵。这尔虞我诈都是相互利用,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准呢,大人何不顺了他们的意,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知晓呢!”
姚世安的话触动了谢方叔的野心,他何尝没有想过,丁大全此人向来是没有原则,说不定,将来还能为己所用......
余玠从临安回到合州城将军府,便问冉琎冉璞,张珏抱拳道:
“回大将军,两位将军半月前去了青居城。出城时交代过,他们此去青居城之后,会接着去云顶城,大获城,再回到钓鱼城。”
“他们此去可有带侍卫?”
“一同随行的有五十人,都是冉将军府中精锐,大将军大可放心。”
余玠饮一口茶,抬眼问道:“王将军可曾来信?”
“回大将军,王将军明日到达合州城。”
“王坚可曾有消息?出城时带了多少侍卫?”
“据守城侍卫报,王将军出城时带了上百人。”
余介轻叹一口气,走到大厅中央,将目光锁向庭院,道:“随行的都是忠顺军,身边有他们跟着我就放心了。估计他是去了江陵,孟元帅的逝世,对他乃是沉痛的打击,也是朝廷一大损失。”
“驾.....驾.....”
一支上百号人的铁骑冒着倾盆大雨在江陵与巴蜀的大道上奔弛,风云铁骑一路狂飙,加速、加速、再加速、汹涌的马蹄声离合州城越来越近。为首的乃是王坚,一马当先直奔城门,城门二边的行人见此立马闪开,让出一条道来。
“大将军,王将军已回军营。”张珏前来禀报。
“好,”余玠总算松了口气,自从知道王坚去江陵后,余玠一直忐忑不安,此时回来正是时候。
“大将军,”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禀报道:“王将军已到合州城。”
“快快请。”余玠甚是大喜。
不到半个时辰,一名身穿束甲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抱拳道:
“末将王惟忠参见大将军。”
说话的正是王惟忠,余玠的得力助将,一直驻守沔州,刚调回合州城。此人身高八尺外厚内聪,性格武断,在军中可是甚有军威。
余玠上前扶起他,笑道:“回来就好,这一路路途奔波劳累,稍后带着你的兵好好歇息。”
“多谢大将军厚爱。”
刚听到王惟忠回来的消息,王坚回到府上立马转身来到将军府。二人已有二年未见,各自镇守自己的阵营,王坚与王维忠可算是余玠的左膀右臂。
见两位得力助将均在身边,余玠甚是高兴,二话没说,便吩咐下人准备酒菜,痛饮一杯。
王坚夙夜从江陵赶回,因得到余玠从临安回来的消息,得知朝廷加冕,自当赶回来道贺。
这次回来,他还特地将自己的小儿一同带回合州城。余介玠听后甚是高兴。
次日,一支大约五百人的军队缓缓离开合州城,余介坐在座骑上,笑道:
“惟忠,你刚到合州城,老夫就让你随行,是否觉得老夫苛刻啊?都不让你休整。”
“大将军这话就见外了,末将早在几年前就听闻将军麾下有二位奇才,甚是好奇。末将可是一直在期盼着将军召唤惟忠回来,可一睹二位公子真容。这次回合州,见巴蜀四面改貌,城墙城池可谓是一座一座崛起,这心里,甚是震撼啊!”
“哈哈!”余玠大笑,道:“不是老夫骄傲,这城池一座座崛起,老夫心中,对抵御蒙军可是甚有把握。不瞒你说,老夫之前对这防御之策虽感震撼,但心中也不免有些天马行空之感啊!只是老夫一直未曾说出口而已。”
这一路视察,可算震撼,一座座城池盘山崛起,雄伟壮观,所有城池几乎在进行扫尾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