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将军。”楚修快步来到青居建筑营帐;
“楚修,何事如此慌张?”冉琎放下手中笔墨,看向楚修。
“禀报公子,将军,大将军已快到青居城。”
“哦,大将军来了?”冉璞放下手中图纸。
为了不影响工程延期,青居的驻守军队并未有大张迎接余玠的到来。
在青居城门,地方知府官员及少许将士早已站在城门静候多时。
冉琎冉璞及地方都统站在中间,看向不远处的军队缓缓而来,为首的乃是余玠,左右二边是王坚与王维忠。
“吁!吁!”余玠勒住马缰,跳下马背,侍卫接过他手中疆绳,身后的将士跟着下马。
“恭迎大将军。”知府官员及将士躬身执礼。
“大家辛苦,无须多礼,进城。”余玠挥手慷慨道;
进入青居知府府邸,大家纷纷道贺余玠身为兵部尚书,知府又介绍青居城工程的一切进展后,余玠便让他们退下。
王惟忠突然走到冉琎冉璞身前,抱拳道:
“王惟忠见过两位冉将军。早闻两位奇才之名,今日终于得见,惟忠甚是幸会。”
冉琎冉璞起身回礼,冉琎抱拳道:“琎不才,方才未曾识出王将军。早已听闻大将军身边有左膀右臂,今日得见,王将军之气魄,不愧为大将军的得力助将。”
“二位将军客气,惟忠不过一名莽夫,还望将军今后多多提点。”
“王将军客气。”冉琎回礼。
“大家都不要客套了!”一个清脆急跳的声音传来,冉琎侧身一看,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子笑吟吟地迎了过来,此男子长得干净俊朗,一双眼神即为活跃。见男子走到自己身前,抱拳道:
“属下王力,乃王坚之子,见过二位将军。”
“这.....”二冉有些木那;
“哈哈!”余玠笑道:“冉将军,这位乃是王坚犬子王力。”
余玠说到这里,王坚起身移步过来,笑道:
“两位将军,小儿听闻大将军要亲临青居城来看望两位,便按耐不住想见见二位。这不,就跟着来了。”
“哦,原来如此。”冉琎看向王力又将目光看向王坚,笑道:
“王将军真是好福气,犬子一看,便是聪明好勇,性格活跃,真是后起之秀啊!”
“王力就当将军此话为夸奖,王力在此便有不情之请,还望两位将军成全。”
冉琎笑道:“不知冉某能为你做什么?”
王力展颜笑道:“王力想在将军身边鞍前马后,还望两位将军成全。”
“这.....”冉琎犹豫片刻,抬眼道:“你父亲乃是忠顺军的统领,你跟在他身边,将来前途无量。跟着我们,可能一筹莫展。”
“王力跟在父亲身边已有十八年,父亲可是严厉。二位将军就念在王力一心想跟随二位将军身边,就慷慨成全吧!”王力说着抱拳单骑跪下,冉琎急忙伸手搀扶。
在一旁的余玠笑道:
“王力,老夫本想将你留在身边,看来,你无心跟随老夫了。冉公子,王力如此忠心于你,你就将他收入梅园吧。”
余玠这么一说,大家都没有拒绝,冉琎身边多一个聪明活跃的王力,自然是好事。
次日,在众多官员的陪同下,余玠慰问屯田军,这一路都受到将士拥戴。
冉琎一一介绍了所有城池的修筑情况,余玠站在城墙上,一览朝巍巍城池,城池雄伟壮观,弯曲如盘龙,让人震撼,惊叹。
围绕合川钓鱼城修建了十座余城已逐步成型中,其中最坚固易守难攻的要属于“川中八柱”钓鱼城,云顶、苦竹、天生、大获、运山、得汉、白帝城池,这些城池皆因山而垒,棋布星分。
见此,余介大喜。
待余玠带着他的精锐离开后,冉琎与冉璞也将随后离开,这次他们二人没有直接回合州。
冉琎带着侍卫楚修朝江陵方向而去,冉璞则与王力带着几个精锐朝利州方向奔去。
冉琎负手而立站在甲板上,凝视着微波起伏的水面,面中带笑。
中秋将至,一阵已有寒意的风吹过。楚修从船舱出来,走到冉琎身旁,道:
“公子此去江陵可是见程姑娘么?”
冉琎微微一笑,道:“顺道而行,也不全是,若方便,方可见面。”话虽这么说,冉琎可不是这般想,与程乐秋离别已有半年之久,这次回程改道而行,的确是想去见一面。
楚修笑道:“公子密会佳人,楚修跟在身边即不妥。到了江陵,楚修就自由出行,不扰公子。
“好!”
“船即将靠岸,公子可站稳了。”船家说着朝码头靠岸。
“好嘞!”冉琎笑着应答。
下船后,他们进入江陵集市,一转眼已是半年未进入此地,大致上江陵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冉琎来到一座府邸前,思绪万千,此番来访,程乐秋会是什么反应?压抑在心中的思念,此刻,像要膨胀一般爆发出来,内心狂喜交加。
“小姐,小姐,有客人找。”程府的仆人急忙跑去通传。
“什么客人如此慌张?”
程乐秋正坐在书房查看账本。这是她要求离开望舒楼到江陵来玩,风闲安排她的事,可是一看到账本她就头痛,一旁的小西子正悠哉的吃着橘子。
“公子说他姓冉,是小姐的故友。”
一听是姓冉的公子,程乐秋一惊,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起身急切地问道:“他在哪里?”
“还在大门外。”
小西子一听,朝程乐秋展眉一笑,那笑容天真,程乐秋的心思,小西子还是懂一些的。
程乐秋已顾不上再问,急忙跨步跑出去。
“公子!”
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传入冉琎的耳朵,冉琎转身,回朦之间,一个身穿蓝色衣裙一束长发的女子已站在身后。那熟悉的声音,早已烙在心底的面孔,一瞬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
程乐秋展颜一笑,一笑之间,那透明出尘的美丽,眼眸中隐隐含着泪花。
不等冉琎开口,程乐秋便不顾一切栽进冉琎怀里,一把紧紧将他抱住。
冉琎一下子愣住了,程乐秋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心中不由一酸,一丝隐痛在心中心升起,当下心如乱麻。
片刻后,他伸手握住她的纤手,仔细打量着程乐秋,温言道;
“抱歉,来之前没有及时通知你,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乐秋,你瘦了。”
程乐秋笑着摇头,道:“没有,可能是最近比较忙,有些劳累,才略显疲惫。”
其实程乐秋心道,是因为想念某人,又被那个苛责的大哥给软禁起来,我那还能胖的起来?
“是要一直这样站着说话么?”早已站在府邸前的小西子傻傻地望着他们。
程乐秋这才察觉刚才自己的举动有些冒昧,脸一红,立即松开冉琎的手,冉琎暗自低眉浅笑。
晚饭后,程乐秋便与冉琎在后院品茶,程乐秋提壶斟茶,笑道:
“公子此次来江陵,甚是意外,此番不会只是来探望乐秋吧?”
冉琎抬眼,温言道:“的确是为了来探望你。”
冉琎话一落,程乐秋胸中一股热气升腾,直冒脸上,她脸颊红润,带着一丝微笑,月光之下,她的笑容太过透明,不由得垂下眉睫。
冉琎自知此番太过直白,便转移话题,问道:
“这么大的别院,不曾见令尊?”
“哦!”程乐秋一时语塞,她知道自己的爹爹与大哥最讨厌朝廷命官,包括望舒楼里里外外的人,都不想与朝廷沾染任何关系,其中缘由也不是很清楚,她可不想冉琎知道这些。便撒谎道:
“这别院平日里就我一人住,我爹爹不在别院。”
“哦!”冉琎起身走到庭外,他凝视着夜空,半响,程乐秋上前与他并肩而立,问道:
“公子真是来看我的?”
冉琎仰望着星空,片刻后,转过脸望向程乐秋清纯的面颊,温言道:
“嗯!”
程乐秋展颜一笑,心里像吃了蜜饯一般甜。
“上次一别,我书信与你,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心里有些担心,所以这次过来看看你。”
说到信,程乐秋猜到一定是风闲拦下来了,可恶的家伙,怎么可以这般无理?回头非得与他争论一番。
“信啊.....其实不是的,那段时间我陪爹爹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回来才收到公子的信,没有及时回复公子,让公子担忧了。”
“没关系,你安好便好!”
“嗯!”
“对了,上次我好想记得你说让我去望舒楼找你,望舒楼至今我都未曾去过,我一路打听,听说是江湖门客。乐秋是望舒楼的人?”
“这....不是!”这话问得程乐秋不知如何作答,回答实话吧,不好!哎!真难!只能再编谎言忽悠过去,她笑道:
“望舒楼是江湖门客,但我不是望舒楼的人,因为当时一时心急,不知道说哪里好,想来公子既然在江陵待过,应该听说过望舒楼,索性就说了,公子别往心里去。”
冉琎抿嘴而笑,没有去怀疑程乐秋的话。
程乐秋偷笑着,看来这忽悠过去了。然后又一本正经地望着冉琎,道:
“难道公子打算一辈子待在蜀地,不想与乐秋长相厮守么?”
程乐秋的表白有些冒然,可此时冉琎就站在自己身前,若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所以便直截了当地问;
面对程乐秋的直问,冉琎茫然,自己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程乐秋的。可是,他也很懊恼,如今局势,战事未了,何来儿女之情之心?深陷战场,就如搭上半条命在阎王爷那里,如何让程乐秋安心?这种想要却又害怕的滋味,当下,恐怕唯有自己方可体会。
见冉琎面色沉重,程乐秋低声问道:“公子不乐意?是否只是乐秋一厢情愿?”
“当然不是!”冉琎止住她的话,抬眼望着程乐秋,温言道:“我当知你心,足矣。可如今战事未了,谈儿女之情,非大丈夫所为。”
程乐秋垂下眉睫,冉琎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乐秋当知我心,等筑城完毕,必会来寻你,那时你可愿等我?”
其实冉琎总觉得放心不下,但是目前的局势总觉得危险,战争不何时掀起,如何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许她一个未来?
“好,待君归来时,我必会等着。”
这一约定,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在月下静静赏月,此时无声胜有声。
冉琎此次来江陵,并非完全是为了见程乐秋,在离开青居的那晚,余玠带着王坚,王惟忠与他和冉璞秘密商议一事。
赵葵密函于他,皇上允准伐兵,将蒙军赶出南境。
余玠便让他秘密会和杨文,商议战略之事。余玠如此信任自己,为了更确切地了解敌方军情,冉琎便让冉璞带着亲卫去利州探查。
次日一早,在江陵城门外二里的小道上,楚修与小西子各自牵着一匹马,望着后面依依不舍程乐秋。
冉琎转身轻声道:“回去吧,就送到这儿。”
程乐秋点点头,抬眼朝楚修望去,道:“身边只带一个护卫,路上安全么?不如让小西子一同随行,我更为放心”
“不用,我此去并非上战场,身边有楚修足够。小西子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嗯。”
程乐秋微微点头,她伸手从衣裙里取出一块粉色丝巾,递在冉琎手里,她眼底突然泛上泪花,深情地望着冉琎,道:
“待我长发及腰,公子归来可好?”
冉琎手握丝巾,片刻后,抬眼望着程乐秋,低声应诺:“好。”
说完转身走向小西子,接过小西子手中疆绳,对小西子轻声道:“好好在她身边。”
“嗯。”小西子重重点头应诺一声。
冉琎翻身上马,勒住马缰,朝程乐秋淡淡一笑,便与楚修策马离开。
小西子走到程乐秋身边,二人望着冉琎离去的背影,直到听不到马蹄声,才转身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