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和林的宫殿内,海迷失一片愁云,失烈门他们回去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海迷失便知道输了。她满腔愤怒,一会骂自己的二个儿子,一会骂合答。
镇海安慰道:“可敦,既然现在蒙哥已登上汗位,埋怨也没有用,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吧。”
海迷失愤怒道:“蒙哥都登上汗位当上合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现在只有二条路可行,一是既然蒙哥登上汗位,我们就不要再和他争了,暂时就忍着吧!现在支持他的宗王多,我们得暗中蓄备力量,才有机会和他斗,和各宗王搞好关系。”
还没等镇海说完,海迷失大怒,道:
“难道要我对蒙哥俯首称臣么?我堂堂监国还要给他蒙哥下跪?让我卑躬屈膝地祝贺蒙哥登上汗位么?他把我赶下台,我还要歌颂他丰功伟业?这样还不如让我死!简直对我海迷失就是一种羞辱!”
“要不我们再合计合计,不能让他这个汗位顺顺利利就当上。”失烈门愤怒道;
海迷失看向失烈门,脑海里闪过一丝诡异;
“好。”
七月,鸟虫互鸣,白云悬挂晴空,一只白色信鸽在空中翱翔,飞过树林,轻轻落在站在白岩石上的白衣人肩膀之上。
风闲将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下,将信鸽放飞。他打开竹筒,里面有一张纸条,摊开一看,他轻叹一声,紧闭双眼。
身后一位黑衣男子匆匆赶来,抱拳道:
“少主;”
风闲睁开眼,低声道:“我已收到消息。”
“消息需要马上放出去么?”孟非问道;
“放与不放,恐怕已有人知晓,也罢!乐秋与玄舞可还在利州?”
“据探子回报,小姐她们去了合州。”
“嗯,随时注意乐秋的行踪,她爱惹事,千万别让她暴露身份。”
“少主放心,沿途都有我们的人保护。”
风闲转身望着孟非,叮嘱道:“临安那边,务必留心,朝中一切动荡,随时向我汇报。”
“是。”
夜晚,风闲再次来到密室,密室与往常一样,岳峰坐在轮椅上,管家为岳封泡上一壶茶,恭敬道:“主人,少主来了。”
风闲站在岳峰身后,轻声道:“阿爹;”
岳峰执杯饮一口茶,低声道:“可有动向?”
“刚刚收到消息,如阿爹所言,漠北汗位由拖雷长子蒙哥即位。”
“终归汗位还是回到了拖雷家族,恐怕.....滔滔乱世,再无净土。”岳峰长叹一声,管家与风闲四目相会,管家一副担忧的神态;
“朝中赵葵可有消息?”岳峰再次问道:
“据说被罢相后愤怒离开。”
“哼!”岳峰冷哼一声,道:“本性狐疑,贪图享乐,自毁国之栋梁,奸臣当道,未必对得起拼死拼活的兄弟。”
“阿爹,那接下来我们.....”
还没等风闲说完,岳峰便止住他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冷冷道:
“隔岸观火,我倒要看看,他宋氏王朝如何灭亡!”
风闲不语,抬眼望着墙上的那副面具与利剑,眼神中带着寒意。
此刻,漠北新任合罕蒙哥登基的消息,在中原很快传开。朝中得到消息,可朝中无一人重视。
合州梅园
“公子,有您一封书信。”楚休急匆匆进来,递给冉琎一封书信,冉琎放下笔墨,接过楚休手中书信,打开一看,冉琎垂下眉睫,久久不语。
“公子,怎么了?”
冉琎抬眼望着楚休,轻声道:“杨文兄传来消息,漠北汗位由拖雷长子蒙哥即位。”
“拖雷长子蒙哥?”楚休一惊,道:“据说拖雷是蒙古战神,当年灭金时,破我南宋一百四十多座城池。蒙哥,可有拖雷厉害么?”楚休一副好奇又担忧的表情望着冉琎。
冉琎放下书信,沉默片刻,低声道:
“虎门无犬子,蒙哥,不逊于他的父亲。”冉琎说着起身走向大厅中央,朝着梅园的院子望去,他的眼神空空,呆呆地望着院外......
也不知怎么了?听到蒙哥上位的消息后,冉琎总感不安,这消息仿佛是一颗定时炸弹。
漠北
淳祐十一年七月,经过一系列复杂得登基仪式,蒙哥被别儿哥,忽必烈、兀良合台、阿蓝答儿等人扶上汗位宝座。这是拖雷系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也是拖雷死后,曲雕阿兰第一次如此畅怀为蒙哥庆贺,为拖雷系高歌热舞。
蒙哥即位后,将他的小汗庭正式成立汗庭,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
从此,唆鲁禾帖尼和蒙哥的身影在整个汗庭浮出水面,正式成立新的蒙古汗庭。
蒙哥正式登基后,大宴群臣,设宴十天,招待各大宗王,大臣、各归附国国王及所有将士。为体现拖雷系皇恩浩荡,蒙哥对所有有功之臣,上到大臣,下到军中将士都大肆赏赐。
连续十天每天吃喝玩乐,唱歌跳舞,举行各种那达慕活动。这是蒙哥喜庆的日子,当然也是蒙古人迎来新的喜庆日子。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庆贺的欢快中,阿蓝答儿发现了刺客,并把刺客抓了起来,经过一系列的审问拷打,刺客才供出是海迷失指使的。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汗庭。
在喜庆中,蒙哥不得不小心谨慎,他知道海迷失不会这么轻易降服,一定会聚集窝阔台系的人与他作对。
次日,蒙哥找来了孛鲁欢,孛鲁欢是蒙哥的启蒙老师,一直教导蒙哥,蒙哥遇到问题也会找他商量。
蒙哥坐在金帐的软榻上,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只是自己刚即位,对窝阔台系就开始下手,难免落人口舌。
他望着孛鲁欢,孛鲁欢了解他,即便要动手,也是孛鲁欢说出来。为了治理一个崭新的国家,蒙哥知道必须要狠下心,改朝换代那会没有血腥?此事,他必须严惩。
孛鲁欢上前一步,道:
“合罕,臣认为,此事不该手软,他们既有行刺合罕的动机,随时都可能成为您将来成就霸业的绊脚石。贵由罕上位时,毫不犹豫地要杀铁木哥,进攻拔都,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存在直接会成为他汗位绊脚石。只不过,贵由的时机没有选对罢了!他不具备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合罕您不同,合罕有强大的力量,有充足的理由,不是您要赶尽杀绝,而是他们容不下您。所以,合罕,您掌握着恰当的天时,地利、人和、您胆略过人,这是长生天给合罕最好时机,合罕必须拔掉那些荆刺,并且连根拔除。这样合罕才没有任何顾虑。”
孛鲁欢说完这些话后便离开,他的话让蒙哥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
蒙哥在宫殿踱步徘徊,他不是没有能力处决这些事,更不是怕他们。只是自己刚上位,就开始杀人,并且要杀的是海迷失,海迷失又是前任监国,若杀,恐怕难免招来各宗王的指责。这让他难以抉择,他一下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唆鲁禾帖尼。仿佛一下子有了办法,于是直接去了唆鲁禾帖尼的大帐。
唆鲁禾帖尼像知道蒙哥要去找他她一样,一直坐在软榻前等待。
“儿臣向额吉请安。”
“免礼,”唆鲁禾帖尼轻轻抬手,微笑道;”蒙哥,你现在是合罕,政务繁忙,不用来额吉这里请安。”
唆鲁禾帖尼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但是她一直没有去问过蒙哥是怎么处理的。
她深信,以蒙哥的能力,这点小事,是难不到他的。只是,蒙哥若是仁慈,那么蒙哥就会来找她商议。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前组建汗庭时,唆鲁禾帖尼都为他安排的妥妥当当,而这一次,毕竟是蒙哥刚上位,他的顾虑一定太多。
蒙哥把海迷失指使失烈门造反的事向唆鲁禾帖尼细细详说一遍,唆鲁禾帖尼起身来回在帐中央踱了几步,她思虑片刻,抬眼望着蒙哥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蒙哥也感到纠结,若不处置,恐怕直接影响他的汗位,甚至内部无法修好。他轻叹一口气,道:
“额吉,孛鲁欢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他们自己造反,我可以借此机会给窝阔台系来一招致命的打击,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但是,如果我这么做,这将是蒙古历史上空前的血腥!我们蒙古人从来不怕厮杀和流血,但是,刀锋都是对向外族人。如果我把刀锋对准自己人,对孛儿只斤家族,唯恐会遭到非议,而留下骂名。”
唆鲁禾帖尼望着眼前蒙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本性善良,即便他是蒙古封为的战神。但是,他的杀戮,他的刀锋都是对准外族人。这一次,也是考验他的时候,望着眼前的蒙哥几分纠结。身为他的额吉,她必须为自己的儿子打开第一战,稳住他的心。她点点头,怔怔道:
“蒙哥,你的顾虑没有错,仁慈是好的品德,一个仁慈的君王是万民之福。但是,仁慈也要看对待什么而仁慈?在什么地方?如果在战场上,你对敌人仁慈,你能打胜仗么?有活着的机会么?如果圣主成吉思汗仁慈,他能开疆扩土么?我们草原生活飘忽不定,若他仁慈,哪来的民族安稳?我不希望海迷失成为你大展宏图的绊脚石。”
蒙哥捏了捏拳头,道:“额吉说得没错,爷爷是我崇拜的英雄,既然圣主尚且如此,作为他的子孙,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唆鲁禾帖尼望着蒙哥,微笑道:”这就对了,蒙哥,你作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圣主曾有这样的决定。你现在是蒙古的合罕,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当今蒙古,唯有你和拔都有能力当上合罕。也只有你们俩才能守住蒙古帝国。即便今天是拔都,他也绝不会对失烈门他们手下留情!你若对他们心软,他就会慢慢坐大,到时候恐怕蒙古帝国又要开始内乱,那时,你如何平定西域,南宋这样强敌?内耗不止,你根本没有力量发动新的进攻。目前形式,只有窝阔台系会成为你的威胁,拔都永远不会和你争夺汗位!男儿胸中有乾坤,胯下有骏马,要想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就要顾及人心,施仁政。但,决不可优柔寡断!一个君王,一定要做到朝纲独断,方可成就霸业!”
蒙哥望着自己额吉,唆鲁禾帖尼的话让他更加下定决心要处决窝阔台一系的人。他眼里露出了锐利鹰隼一样的光芒......
次日,蒙哥在汗庭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早朝,第一件事宣布的就是处决造反一党。朝中宗王没有一人反对。
一系列处决乱党,首先蒙哥下令砍了赤台,而不里为了向蒙哥示好,亲手杀了也速蒙哥。
此次事件,投降的投降,该杀的杀。
失烈门居然动用军队与蒙哥交战,他的军队,怎么可能和蒙哥的军队是一个级别?一交战,节节败退。连失烈门也投降,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最后供出海迷失。
海迷失乃前任监国,即便要杀她,也要有充分的理由,他让忙哥撒儿去查海迷失,结果查到海迷失居然让一个女巫施法诅咒蒙哥。
蒙哥听了大为震怒,他再也容不下这个恶毒的女人,于是亲自带兵冲进海迷失的宫殿。把海迷失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并且搜到那只木偶。他怒不可竭,下令杀了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