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急报,蒙军攻打南诏势如破竹,已经靠近南境边界。
余玠一个得力副手程逢辰一直驻守巴蜀边境,这次蒙军趁着余玠去世,进行了猛攻局势。他已经支撑不住,急报火速传达临安。
宋理宗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痛骂一阵蒙军,不守信用,也责怪谢方叔等人,不是说蒙军不会攻打么?宋理宗已经不止一次在朝堂之上责怪他们,谢方叔心里是惧怕面对宋理宗指责,但是蒙军出尔反尔,他又能奈如何?
宋理宗怒道:“不是早就下旨让驻守鄂州的余晦火速抵达巴蜀么?怎么人迟迟未到?”
谢方叔出列解释道:
“禀皇上,余晦乃是驻守鄂州城池,此时鄂州正赶修筑城池,以防蒙军再次南下。合州军顽劣不堪,嚣张跋扈,恐怕也是有余晦能去镇压,臣立即传信于他。”
“下旨传余晦火速前往巴蜀,此事不可再耽误,一旦蒙军进入南境腹地,谁去主持大局迎战?”
“是,皇上。”
谢方叔说完垂下眉睫,其实这样的话不就是一个借口而已。就在几日前,谢方叔已经秘密见过余晦本人,余晦趁着皇上急需派遣官员驻守巴蜀。特别是合州军,据说余玠去世后,合州军既不外出边关,留守此城,若不派遣人去发号施令,那还得了?余晦向来喜欢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若不给他点甜头,恐怕也会拖延时间。
此心思谢方叔倒是心中明白,只是立即要想宋理宗给他升官,恐怕不太可能,毕竟朝中还有别的官员,所以他暗中让余晦再等等。站在谢方叔的角度,他当然希望余晦升官,至少对他有利。
朝中除去了余玠,对谢方叔本来已经没有任何的掣肘,但是,谢方叔见不得丁大全,董宋臣等人祸乱朝廷。他们成日给宋理宗挑选美色,其目的就想把弄朝政,让这些人为虎作伥,加上后宫的阎贵妃,祸乱宫墙,他可是容不得的。所以,他需要与他站立的人越多,才能将这些人除掉。
朝廷圣旨不日抵达鄂州,接到圣旨的余晦乃是不闻不问,一直留在鄂州,迟迟不肯动身。他心道,开玩笑,此时火速派遣我去合州,我岂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之人?不给我加封官职,那就慢慢等着吧。
在通往江陵的途中,一辆马车行驶在大道上,风雪飘扬,马车行驶却未减速,驾车的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头被风帽遮住,只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车里的白衣书生手握一个小小的暖壶,这几日雪下得猛,夜晚必须留宿客栈。
出门前冉璞实在不放心,便派了王力随行。还好,王力一路上照顾有加,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如此会照顾人。一路舟车劳顿,王力总是想得周到,知道冉琎身子弱,一到客栈便是立即打热水给冉琎泡脚,手上不离暖壶,冉琎淡淡一笑,心道,什么时候这俩随从把自己当作是个病人照顾,生怕一碰就碎的样子,自己有那么脆弱么?
望舒楼
抬目望去,半山腰的楼阁被积雪覆盖,那些弯曲有型的瓦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山上的树枝上垫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弯曲的山路白雪铺垫好似银蛇,满山积雪覆盖,远远望去,像是一幅雪白的壁画,甚是美丽壮观。
望舒楼内,亭子周围用席帘围住,一男子身披白色狐裘的披风,内搭一件束身白衣。英俊的外貌,修长挺拔的身形,高贵儒雅的气度,面色中微微带着一丝冷漠。亭内炭火正旺,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寒冷。男子端坐在此,闲散地饮茶....
亭外,黑衣男子恭谨着俯首道:“少主,他们到了。”
白衣男子执杯饮一口茶,轻声道:“把乐秋支开,此刻莫要她知道他来此地。”
“是!”男子抱拳退下。
望舒楼外,递上拜帖,三位男子在外等候,王力是第一次来,他环绕着四周,眼神不停的打量着,或许这是一种通病。
“咔嚓”一声,大门开启,一男子出来,抱拳道:
“冉公子,我家少主在亭内等候。请!”
说着一前一后跟着进去,按照规矩,冉琎在黑衣的人的带领下朝亭子走去,楚休与王力便在一间厢房等候。
冉琎抬眼望向亭子处,心道,我舟车劳顿远道而来,虽然是有求于你风少主,可是这大雪天你这待客之道,我可真不敢恭维,本就在路上冻得像冰团一样,好歹进屋暖和暖和。
心里嘀咕着走近亭子,跟随的黑衣人俯首恭谨道:
“少主,冉公子已到。”
“请入亭中。”亭子内传出男子威严却有磁性的声音,男子一抬手,掀开帘子,冉琎迈步进去。
冉琎抱拳施礼道:
“见过风少主。”
那人一抬手,示意冉琎入座,冉琎规矩的与他对立而坐,真是冤枉好人,冉琎一进来就开始责骂自己,亭子内炭火正旺,一进来就觉得暖暖的,那有什么寒冷之意,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从他进来到现在,风闲只顾着泡茶,丝毫未抬头看他一眼。
虽然都是男子,磁场不同,未有异性的吸引,也不该这样吧?冉琎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还是什么江湖大帮,难道是自己未曾涉入江湖,所以都无从知晓这些江湖人的待客之道?自己是第二次来望舒楼,也不算陌生,不过总的来说,这次比上次好,上次可是迟迟不肯待见自己。
一阵的洗杯虑茶,终于泡上一杯上好的茶递到冉琎面前。
“公子请!”风闲抬手,冉琎淡淡一笑,执杯饮茶,一杯热茶入体,身体五脏六腑亦感觉一热,不仅是茶的清香,更是他恰到好处的进入自己的体内,让人身子一暖。冉琎放下杯子,笑道:
“好茶,风少主不妨再倒上一杯。”冉琎这才认真的抬眼望去,风闲身披白色狐狸毛披风,头系白色发带,那张英俊得无瑕疵的脸甚是完美,哪像是混江湖的?虽然是端坐在蒲团之上,但那身姿挺拔是藏不住的,就像女人的魅一样,怪不得风闲从不待见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妹妹交给他这么一个文弱的男子,这下算是深有体会了,理解,理解。
一杯茶再次倒上,风闲这才开口道:
“不知冉公子冒着风雪前往望舒楼,有何贵干?”
话一落,声音温和中字字有力,丝毫不减威风。自己阅人无数,还真少见风闲这样的人,之前一直认为杨文乃是他心中,最具备男人优越条件的,算是无可挑剔,没想到眼前的风闲居然与杨文不分上下。比比自己,真是汗颜。
冉琎心中一震,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绪,虽然在外表上输了,但是气场上决不能掉链子,他淡淡一笑,温言道:
“进入望舒楼的地界,想必风少主早已知晓我会来此拜会。”
“何以见得?”风闲是出了名的冷漠,言语中冉琎已经有所感知。
“望舒楼的人在江南一带可谓人人皆知,我既进入江陵地界,风少主又怎会不知?冉琎冒然来此,实乃打扰。”
风险嘴角一丝冷笑,道:“看来公子这次来我望舒楼,早已有过详查,既如此,公子说话不必客套,不妨直言。”
冉琎放下茶盅,笑道:“既然要做盟友,必然会详查,知己知彼总是好的,还望风少主勿怪。”
风闲神色默然,道:“盟友?”
“对,盟友。不知风少主可愿意?”
风闲轻轻一台手臂,看向冉琎,道:
“看来公子的详查做得细致,可是我望舒楼从不与朝廷之人做盟友。”声音虽小,但是字字诛心有力,遭到风闲的拒绝,冉琎却丝毫没有半点失望,他自信的抬眼看向风闲,不紧不慢道:
“我知道,望舒楼向来不与朝廷之人结盟达成共识。”
“既然知道,何必多言呢?”
“但是望舒楼与江湖义士结盟,风少主在余大将军未出事之前,曾安排做好一切搭救方案,冉琎特为此事代大将军感谢风少主搭救之心。”
冉琎话一落,风闲直直的看着他,心道,这事他都能知道,看来此人不简单,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冉琎淡淡一笑,道:
“风少主不必质疑,我既然要与风少主结盟,自然需要对风少主对望舒楼有所知晓。我不仅知道这些,风少主在漠北安插人手,漠北的一切动向第一消息都掌控在风少主手里,这些我都知道。”
风闲一声冷笑,并未觉得惊奇,他抬眼看向冉琎,道:
“公子不会认为知道这点消息,就自信的认为可与我望舒楼成为盟友吧?再说了,公子一开始就错了,我望舒楼虽然掌控着江南一带,但是都是以生意为主,而并非与谁——成为盟友。”
“当然,望舒楼生意遍地整个江南以及北上,但是望舒楼还掌控着朝廷一切动向。我虽不知理由为何,但是我相信望舒楼关乎着整个朝廷,关乎着大宋百姓安慰。”
“公子言重了,我一个江湖小派,何德何能关乎在朝廷之事?公子可别忘记,我望湖楼从不与朝廷之人往来。所以,公子恐怕要失望了。”
“既如此,风少主何不告知为何准备搭救大将军?”
“呵呵!”风闲执杯饮茶,他把玩着茶杯,笑道:“公子的消息未必真实可信,余玠在巴蜀乃受人敬仰。我想在江湖中也有不少仁人志士仰慕于他,所以,公子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不为假。”
冉琎抿嘴而笑,道:
“不妨我来说吧,风少主虽乃一介江湖之主,未涉及朝廷,但是风少主心系南宋,对南宋大将乃惜之。如今朝廷昏庸不堪,奸臣当道、私斗成风、重文轻武、排挤大将、如今朝廷领军者均少,孟珙,赵葵等将军皆被奸臣所诋毁,令将士心寒。至于大将军,风少主有心,唯恐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冉琎话一落,风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也算是真正的正眼看他吧,此人看似若不禁风,长得还算清秀,但是眼神中透着一份坚韧,那沉稳的姿态从他一进亭子,就带着一股让人不可忽视他的存在一般,第一次会面可能是急于救余玠,面色急切,这一次,多了份自信与沉稳。
风闲轻叹一声,道:“余大将军能将公子收入府中想必慧眼。听闻公子为他出谋划策,让他顺风山水一举占领汉水之地。想必公子有过人之处,既如此,应该好好报效朝廷才是,何须与我一个江湖帮派为友?”
“不为别的,为了大宋百姓。”
“可别忘记,我不喜与朝廷之人为友,公子还是请回吧!”风险闲态度坚决。
“我不为朝廷,只为合州数十万百姓。”
“与我和干?”
“一旦朝中之人与蒙古大臣勾搭,将会带来无穷祸端。”
“与我何干?”
“一旦蒙军举兵南下,大宋危矣,随之将覆灭。”冉琎声色俱厉,风闲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