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下,我和辅哥便回了府中。由于肩上有伤,再加上今天又分别和乐安县主还有辅哥比斗,觉得身体有些累,我便早早回房休息了,一个月没回来,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府里的床要比镇抚司的舒服不少。
躺在床上,我不免又为出征的大伯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大伯出征在外能不能吃好睡好,想着想着,我便沉沉睡去。
在镇抚司的一个月里,我每日早晨都会练习吐纳的功夫,这也渐渐成为了我的习惯。天还没亮,我便已经穿戴整齐在院中修炼起来。
虽说只是吐纳,但随着有序的呼吸,丹田之中的内力也在无形的运转着,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舒服,身体也是越练越热,不大功夫我的额头便布满了汗珠。
辅哥起来的时候我还没修炼完,看着我盘着腿在朝阳之下平稳的呼吸,辅哥也是啧啧称奇,不过也只是称奇罢了,自打他被乐安县主打败,便再也看不上任何我在镇抚司学的武功了。
辅哥走到我面前,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修炼内功吧?坐在地上什么也不干都能出一身汗?”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了功力,站起身吐了一口浊气,这才对着辅哥说道:“嗯嗯,我也是第一次练出汗,这吐纳功夫我练了一个月都没感受到内力的存在,这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习得。”
辅哥点了点头,对于这吐纳的功夫,他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他递给我一条汗巾,便让我一同去吃早饭了。
早饭过后便要去学堂学习。
允炆见我进了学堂,马上跑到我身前关心的问道:“张辂,昨日听说你不舒服,今日这是好了么?”
我朝允炆点了点头,只告诉允炆自己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允炆摸了摸我的额头,感觉温度并不高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我跟允炆交好,但前日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即便没有大伯的嘱咐,我也没打算告诉允炆,这种事情知道太多并不好。再说在允炆心中,他的皇爷爷是天下间最完美的人,我贸然将当年陛下害死韩林儿的事情说出,未免有些不妥。
今天上午来上课的并不是黄先生,我多少有些无精打采,我也就听黄先生的课还能听懂一些,其他先生讲课对我来说就跟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今日还是有意外发现的,我发现台上先生讲的东西我依旧听不懂,不过我记忆力却好了很多,虽不至于全部记住,但记个七八成还是很轻松的,莫不是学会了内功还有促进记忆的功效?这要是让天下文人都知道了,肯定又会掀起一股学武热潮。
我虽不确定,但我还是将这事跟允炆说了一下,允炆本来心中也想学武,只不过陛下一直不许,这下好了,允炆终于找到习武的借口了。为此允炆还刻意拉着我去御书房找了一趟陛下,陛下虽说当年也习武,但他和罗师父一样,所习都是外功,内功却不曾练过,所以内功是否可以促进记忆陛下也说不好,不过陛下还是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打开一页读了三遍,之后便让我背诵,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背出来七七八八,陛下这才点头同意允炆习武。
不过作为皇室成员,允炆自然不可能去锦衣卫镇抚司习武,再说镇抚司还是以外功为主,内功水平多少还是差了点事。陛下特意给允炆指了老师——太常寺协律郎冷歉。
冷歉这名字我在张中和罗师父对话的时候便听到过,我自然知道他是当初明教的高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只给了冷歉太常寺协律郎这样的官职,须知太常寺协律郎只是八品,实在配不上冷歉这样的明教高手。想必陛下自有自己的考量。
出了皇宫我便要去镇抚司习武,只是一想到乐安县主从此之后住在镇抚司我就很是头疼,以这丫头的性子,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找我麻烦呢。
进到罗师父的院子,没想到乐安县主还真在,只不过她并没有像云师姐那样在练武,而是自顾自的在院中扑蝴蝶玩,见我进来,她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至于罗师父则依旧在墙头饮酒,哪怕我过去朝他请安,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罗师父也真是心大,难道就不应该交代我一番让我别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么?想想也是,罗师父对陛下都没什么敬意,想来他也不怕前日的事情被陛下知道。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我的生活简单而单调,每天早上练习吐纳功夫,上午去学堂学习,下午一边到镇抚司练功一边还要躲着乐安县主找我麻烦,晚上则是回府睡觉。
时间转眼便到了洪武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这四年间日子虽说平静,但我身边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就是洪武二十年,太子上疏建议收回锦衣卫巡察缉捕之权,陛下同意并下旨焚毁了镇抚司诏狱中的刑具,这一举措很是得民心,毕竟锦衣卫的声明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不怎么好,而没有了巡查缉捕的权利,锦衣卫也只不过是陛下的值殿仪仗亲卫而已。虽说镇抚司得以保留,但整个镇抚司成了朝堂最清闲的地方,当然了,罗师父作为锦衣卫同知、镇抚使,他本来就不怎么过问工作上的事情,这下他更是乐得清闲。
之后的洪武二十一年,大伯随蓝玉将军参加捕鱼儿海之战,彻底终结了大元,大伯也因功晋升为济南卫副千户,济南距离应天足有千里之遥,这下大伯便没法回府了,大伯不在家,我和辅哥心中始终空落落的,虽说如此,但大伯对我俩的教导我俩始终不敢忘,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以陛下的意志为准。
其实大伯在济南卫呆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到半年大伯又被任命为安庆卫指挥佥事,这已经是正四品的高官了。
洪武二十二年,辅哥开始在殿前司值卫,正式成为了一名锦衣卫大汉将军。
到了洪武二十三年,我已经十四岁,虽说身体还未彻底长成,但每日勤于练功的我还是比同龄的孩子略高一些,我也是在这一年在殿前司值卫,同辅哥一样成了一名大汉将军。
当然了,陛下考虑到我还需要学习,所以我在殿前司每三天才轮值一天,这样的我成了整个殿前司最清闲的人,别人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因为我和允炆交好吧,陛下对我也十分的看重,我这才当了大汉将军没几天,陛下便交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任务——监管三法司审案。
按理说我一个殿前司的大汉将军,对三法司审案实在不应该插手,但作为陛下的亲卫,也总会被陛下派出去监管一些事情,毕竟若论忠心程度,殿前司绝对是最高的。
这次让我监管,也不是说陛下对三法司不信任,而是受审的人来头不小,所以陛下这才让我监管,虽说是监管,但我并不用做什么,只要刑讯上堂的时候我在场就好,另外就是我需要向陛下汇报整个过程,这样三法司就不敢有什么不当行为了。
受审人名叫丁斌,是韩国公李善长的亲信,督察院纠察丁斌的不法事,刑部也依法将丁斌判了流放,不过后来韩国公亲自上书为丁斌求情,虽说韩国公已经多年不理朝政,但他毕竟当年官至宰相,哪怕是必须都要给他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