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一千个沙包?这数量还真不少,我心中暗自盘算一下,沙包倒是并不贵,两文钱就能买一个,两贯钱差不多就能买一千个,虽说我已经成为殿前司大汉将军,但俸禄不过只有五石,要是真赔偿的话,我两个月的俸禄才能赔得起一千个沙包。
我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要是赔了一千个沙包能让乐安县主少找我一些麻烦也是划算的。
我一咬牙,朝着乐安县主说道:“好,我一定赔给县主一千个,还请县主行行好,平日里少找我麻烦。”
听我如此说,乐安县主马上皱起了小鼻子,朝我怒道:“张辂你什么意思?少找你麻烦?本县主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这还用问?当然是了,可着整个应天府去问,还有谁不知道县主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今天这事,要不是县主您故意拿沙包丢我,我吃饱了撑的会拿刀去砍沙包啊?这话我只能在心中想想。
我朝着乐安县主言不由衷的说道:“县主自然不是那种人,是我说错了。”
既然我已经答应赔偿,料想乐安县主短时间也不会再找我麻烦,我马上闪身绕过她,朝着罗师父的小院行去。
刚走出没几步,却听到乐安县主在我身后小声自言自语道:“什么嘛,真没意思,本县主说一千个他都不还个价,早知道本县主就说一万个了。”
我的天啊,莫非这还能还价?早知道我答应的就没那么痛快了,说不准还能少赔一些,两个月的俸禄啊,我心都在滴血。
我向着罗师父的小院加快行走了几步。到了院中,只有罗师父一人倒在墙头喝酒。云师姐去年刚刚出师,以镇抚司百户的身份去了别处办事,至于具体去哪、去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如今这院中只有罗师父和乐安县主住着。
我先是朝着罗师父见礼,之后自顾自的练起了刀法。练了一会,我忍不住对罗师父问道:“罗师父,您杀过人么?”
罗师父放下手中的酒,开口说道:“自然是杀过的。”
我想了想,又对着罗师父问道:“那张无忌大侠当年杀过人么?”
我从来没在罗师父面前提及过当年明教的问题,罗师父也知道我知道的东西不少,这大概也算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罗师父看了看我,这才说道:“教主自然也杀过人。”
看来果然像允炆说的那样,做大侠都是要杀人的,这多少与我的准则有些相悖。
我在心中也给自己定下了小目标,以后只要能不动手,就不造杀孽,还是劝人们多多向善为好。
别看罗师傅整天就知道喝酒,但他却教了我不少人生道理。此刻大伯不在,问问罗师傅是不错的选择。
“罗师傅,弟子杀人了,虽说是陛下的旨意,而且我杀了他也是让他得以解脱,但我心中总是感觉不舒服。”
罗师傅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小坛子酒,先是朝我晃了晃,然后直接扔给了我。
这让我有些不明白,我朝着罗师傅问道:“罗师傅这是何意?”
罗师傅起身,仰头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这才朝我说道:“这酒啊,最能解人的苦恼,你试试。”
酒我还真没喝过,不过我却对酒非常的好奇,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味道的,为什么我身边会有那么多人爱喝它。罗师傅自然就不比说了,每日只要醒着就肯定要喝,就连大伯平日无事也爱小酌几口。
今日既然罗师傅给了我这一小坛,正好我也能尝尝这酒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我拔掉酒坛上封丸,直接仰头便喝了起来,咣咣几口下去,我只觉得一股辛辣之意顺着胸膛往上传来,嗓子更是灼伤的厉害,而还在我嘴里的酒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了,直接一口全部喷了出来。
这感觉实在难受,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眼泪都咳了出来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罗师傅和大伯平日里喝的就是这个?这酒的味道简直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啊。真不知道那些贪杯的人是如何忍受这种辛辣之感的。
我抬头看了罗师傅一眼,却发现罗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墙头大笑起来。
我来镇抚司习武也算有几年了,平日里罗师傅除了对乐安县主露出过微笑之外,基本都是面无表情,像今日这种大笑我还是头一回见。
罗师傅见我看他,他只好止住了笑容对我说道:“你小子也算是初生牛犊,第一次喝酒居然喝的如此生猛,可是把我笑死了,只是可惜了我的好酒,着实被你浪费了不少啊。”
我被呛的不行,又咳了几声这才说道:“这酒也太难喝了。”
罗师父轻轻摇了摇头,对我道:“这酒可不难喝,只是比较浓烈。酒可不是那么喝的,尤其是像你第一次喝,更要小口小口的一点点品尝,你品,你细品。”
罗师父说完,朝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之后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看着罗师父那享受的表情,我将信将疑,将酒再次举道嘴边。我只是鼻子轻轻一嗅,便感觉有一股炙热的气息直冲头顶。
算了,今天就当是舍命陪君子吧,再说我本来就因为杀人而苦恼,既然罗师父说喝酒能解苦恼,我何不试试这种方法?我将眼睛一闭,对着酒轻轻抿了一口。那股炙热之感再次侵占了我的喉咙,之后顺着喉咙充斥在胸腹之间。
这种炙热之感似乎很是浓烈,但又不至于像刚才一样让我灼痛难忍。我张开嘴,轻轻呼出一口热气,似乎这感觉并没有那么坏?
我再次喝了一口,想仔细体悟一下刚刚的那种感觉,应该就像是罗师父说的那样,我细品。
这三品两品下去,我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脚步也有些轻飘飘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能量。
我将腰间的绣春刀抽了出来,手中的刀运转如飞,我觉得只要自己继续练下去,成为救死扶伤人人敬仰的大侠将不再是梦想。
喝了酒本来就觉得热,一连耍了几遍刀的我更是出了不少汗,这汗出得通透,出得酣畅淋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些拿不住自己刀。
拔刀收刀是我每天必练的动作,待我收刀时,却第一次失手了,刀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收入刀鞘,而是我手一软,直接被我甩在了地上。
我抬头看了看还在墙头喝酒的罗师父,我实在不明白为何我天天都在练的收刀居然会失手,想了想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以前练武都是云师姐在教我,罗师傅教我的并不多,我估摸着即使问了罗师父,他也不见得会回答我,自打云师姐出师,其实我在哪里练武都是一样,再说镇抚司还有我惧怕的乐安县主,难道自己在府中练习不好么?其实说白了啊,我就是有些舍不得罗师父,即便他平时再如何洒脱,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有时候我看看他的背影,又觉得那并不是什么洒脱,而是一种寞落。
我朝着罗师父咧嘴一笑,直接开口说道:“罗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什么时候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啊?”
罗师父闻言,朝我看了过来,那双眸子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我俩对瞪片刻。罗师父这才朝我点点头说道:“等有时间,我讲,你听。”
我再次朝着罗师父笑笑,之后便感觉自己的头沉重的厉害,再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